绣娘终于等来了姚公子,还等来了姚公子的结发妻子和一双儿女。
绣娘只感觉五雷轰顶,姚公子拉着绣娘到干枯的花架前面,小声说道:“绣娘对不起,我偏了你,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没有成亲的。”
:“绣娘,我主要是太爱你了,我看你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你。”
:“那你爱你的妻子,还有孩子吗?”
:“我也爱你和我们的孩子,鑫儿是个好人,一定会对你和我们的孩子好的,你还有我。”
:“你要我怎样?”
:“你能给我做妾吗?”
:“凭什么?”
:“绣儿,你手受伤了,再也不能做绣工养活自己了,不能养活自己,孩子怎么办呢,你不能离开我,你会饿死的,想想我们的孩子,难道你想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
绣娘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无数根针扎着,却无力反抗,江小厨看着姚公子虚伪的面孔,再看看姚公子结发妻子虎视眈眈的看着绣娘,无数次呐喊,离开渣男,离开渣男。
绣娘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我答应你。”
江小厨听闻,手一松,整个身子飘了起来,江小厨刚想要抓住绣娘,很不凑巧,一阵风吹过,将江小厨吹落在姚公子三岁儿子的头发上。
绣娘跟着姚公子回去了,去了朝目派,鑫儿是朝目派前任掌门的独生女,三年前前任掌门去世,将位置传给了女儿女婿。
回到朝目派之后,姚公子三岁儿子吵吵着要睡觉,鑫儿道:“去让你爹带你回屋睡觉去。”
姚公子面带微笑,俨然一副慈父的面孔,抱着儿子便回屋去休息了。
借着风力,江小厨飘落在室内牡丹花盆里。
鑫儿站在牡丹花盆前面手中拿着一把剪刀,江小厨额头吓出一身的冷汗,这要是剪到自己可怎么办啊。
咔嚓,江小厨头上几根毛毛被剪掉一边,身体咕噜噜从牡丹花叶子上掉下来,落在泥土里,江小厨松了一口气,躲过一劫。
姚公子走上前,眼睛里流露着满满的嫌弃:“你干什么?吵到孩子睡觉了。”
:“好一出英雄救美啊,这没想到,夫君的演技如此之棒呢?”
姚公子翻着白眼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很多政务要做。”
鑫儿道:“夫君,我父亲虽然把位置传给你了,但是你也只是代理罢了,等我儿子长大了,你还是要把位置让出来了,所以,只能我休你,不存在你休我一说,我希望你能明白。”
姚公子道:“好,那你就把我休了吧。”
鑫儿哪里想到姚公子会这么说,死死抓着姚公子的手不放:“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靠有我,否则你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鬼。”
:“就是因为你总是瞧不起我,我喘不过来气,才想要逃离的。”
:“我管你什么了,你说啊,我管你什么了,你担心外面的人瞧不起你,所以我从来不插手朝目派任何事情,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我管你什么了,现在好了,你大权在握,开始嫌弃我了是吗,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她又真的爱你吗,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纯洁吗,还不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你若想要纳妾,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说,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姚公子反驳道:“我大大方方跟你说,你会同意吗?”
:“不会。”
姚公子翻着白眼,冷笑道:“说的那么好听。”
:“总之她不能留。”
:“她没有你坚强,她手受伤了,不能做绣工养活自己,她离开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不一样,你坚强,有主见,离开我你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我看她的手好的很呢,那里是做不得活的样子。”
姚公子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不可理喻。”
鑫儿拦着姚公子道:“她插足我们婚姻,明明是她的不是,现在好了,你爱心泛滥,就可以把她应该受到的委屈转移到我身上吗?这些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
:“总之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割舍不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接受她吗。”
鑫儿歇斯底里的吼叫道:“人已经进了家门,你还要我怎么做,像少奶奶一样供着她吗。”
争吵之间,朝目派一名弟子走进来,场面一度尴尬。
鑫儿背过身去,姚公子眉宇间隐藏着一丝丝的不悦,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何事。”
那名弟子说道:“掌门,前些日子在山下大肆破坏的邪物抓到了,他能吸附在人的身上,吸怨气而存活,怨念越是沉重他的力量也就越强大,消灭他也是很容易的。”
:“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名弟子将装着邪物的水晶瓶放在桌子上,邪物在水晶瓶中轻轻蠕动着。
一阵凉风袭来,江小厨感觉自己好困,好困,困的止不住,不知不觉当中便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人搬动,再一次醒来是在一片垃圾堆里面,身边还有一只残破的花盆,以及一棵干枯的花枝。
江小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努力的吸收着雨水,露水,身边的一切养分,让自己快快开花结果,变成一只蒲公英,去寻找绣娘。
当江小厨再一次变成种子,飞向天空的时候,俯瞰整个朝目派,朝目派依旧,只是不知人是否依旧在。
江小厨在朝目派转悠了好几天,没有谁会注意一颗种子,江小厨在这几天内听到了很多,姚公子又纳了一房,是长老的千金小姐,贵妾的身份,只是不知道绣娘的下落。
风停了,江小厨身体不听使唤的落向一条寂静的走廊,走廊里有一个身材走样的妇女,正在艰难的擦拭着地板,来往的人们看到她不是嬉笑就是怒骂,妇女唯唯诺诺,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江小厨有些累了,坐在走廊上,不想在找了,江小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现在是活在梦里,还是以前活在梦里,或许自己就是一颗野草,人也不过是自己做梦梦出来的。
妇女渐渐靠近,江小厨看清了那个擦地妇女的面容,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妇女虽然身材臃肿了一些,但是皮肤枯黄,脸上还挂着三道手指甲印,看着挺渗人,妇女抬起头,一双眼睛如死灰一般,麻木的擦着地板。
面容有些熟悉,江小厨脑海里闪过绣娘的身形,再看看眼前这个妇女,不会错了,这就是绣娘,不过一年的光景,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江小厨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觉得姚公子是她的良配。
绣娘手中的抹布将江小厨包裹了起来,丢入湿润的水中,翻滚,蹂躏,最后提着水桶,将脏水倒在外面。
江小厨深陷泥水当中,风在耳边呼啸,却再也不能飞了。
又是一年过去,江小厨又重新拥有了整个天空,绣娘是她的执念,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
再一次找到绣娘,夜已经深了,身边还爬着一个两岁粉嘟嘟小男孩。
小男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绣娘:“娘亲,爹爹在哪里啊。”
绣娘抚摸着小男孩的小脑瓜,槁木一般的双眼流露出一丝丝的清澈活力:“他在忙,很快就会来看你了?”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爹爹啊,我想去找他。”
:“申儿,爹爹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小孩子是最不听话的一个,第二天,绣娘依旧去做工,江小厨趁机落在绣娘儿子的头发上,任由他带着自己四处寻找荀公子。
三年的时间,姚公子留了胡须,成为姚掌门。
申儿走上前,仰着天真烂漫的小脸,跟曾经的绣娘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引起姚掌门的注意。
申儿望着眼前的姚掌门,一点也不害怕问道:“你知道我爹爹在哪里吗?”
:“你是谁?”
:“我叫申儿,今年两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爹,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你娘没有告诉你你爹爹在哪里吗?”
申儿摇摇头:“娘总是说,爹忙,不让我去打扰爹爹。”
:“你娘叫什么名字,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爹爹。”
:“我娘叫绣儿。”
姚掌门愣了一下,回忆起那个夏天,刮着申儿的小鼻子,申儿也不害怕,笑嘻嘻的看着姚掌门,引得姚掌门一阵阵的怜惜。
跟着申儿来到绣娘住的下人房间,很破旧的一个房子,刮风漏风,下雨落雨,晴天仰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或者星星月亮。
绣娘端了一碗剩饭,走回来,打算跟儿子一起分享。
看着变得有油腻腻的绣娘,姚掌门心里有一丝丝的恶心,哪里还有当年半点风采:“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是姚掌门在见到绣娘说的唯一一句话。
绣娘冷静的出奇:“当年我的手受伤,大夫说我再也做不了绣活,你说你会照顾我的。”
:“明日让申儿去派里的私塾读书吧,我来打点。”
姚掌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绣娘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拉着申儿小手说道:“申儿,明日你就能去私塾读书了,开心吗,你要好好读书,才能早日站在父亲的身边。”
申儿天真的问道:“娘爹爹为什么不留下陪我们一起吃饭。”
绣娘安慰申儿道:“爹爹忙。”
江小厨无力反驳,这话哪里是在安慰申儿,分明是在安慰她自己吗?
饭才吃了一半,鑫儿便带着人闯了进来,这一年,贵妾没少给她受气,因为是长老的女儿,鑫儿纵然是主母也那她没有办法,只能将姚掌门看的更紧。
知道姚掌门来找绣娘,便带着人来,如今的绣娘,姚掌门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鑫儿之所以还来,只不过是想把对贵妾的怨气撒在她的身上。
秀念微微行礼:“夫人。”
本以为是一阵拳打脚踢,江小厨都替绣娘感到紧张,但是鑫儿却没有这么做。
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面,身后刀疤男被五花大绑着推倒在绣娘的面前,鑫儿悠哉的品着茶水:“山下出现一把妖刀,四处控制人,杀人,夫君刚刚出去忙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是在告诉绣娘,她唯一可以依仗的人不在,鑫儿放下茶杯问道:“你了解他吗?”
绣娘道:“我不敢说十全十的了解,但是掌门是个好人,如果没有她,绣娘也活不到今天。”
鑫儿嘲讽的笑了:“如果没有夫君,你现在估计还在你的那个破院子里面,每天绣绣花,种种草,拿着绣活换来的银钱,过着拮据寒酸的日子。”
绣娘只感觉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了一根针,全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不敢往下想:“夫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鑫儿呵呵的笑了起来,也难怪绣娘不明白:“不明白,也难为你不明白了。”
鑫儿拍打着刀疤男的脑门,刀疤男吓坏了,连忙说道:“是掌门让我这么做的,掌门频频示好,你总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掌门就相出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让我们打舍你的手,你没有了收入来源,就不得不妥协了。”
江小厨翻着白眼,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却不希望绣娘知道,知道了又如何,处境也只会更加的糟糕罢了。
鑫儿握着绣娘粗糙的双手道:“曾经多么美丽让人羡慕的一双巧手啊,现在也只能做一些粗鄙的活计,我还告诉你,给你诊治的大夫也被夫君收买了,你的手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绣娘看着鑫儿:“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鑫儿捏着绣娘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我过的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插足,本夫人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鑫儿恶狠狠的说道,自从自己妥协接受绣娘之后,姚掌门就再也不是鑫儿的唯一,成了唯二,唯三,唯四……
心里的打击往往比肉体的打击来的更加严重,绣娘只感觉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鑫儿这才满意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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