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啦!”阳焱奇怪地看了他眼,笑嘻嘻地说道,“不然陛下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风的,总不可能真的是被四皇子气的吧?”
他捏了捏下巴,不紧不慢地道:“也多亏了四皇子的胆子够大,居然敢在宫里做这种事,不然臣也找不到如此好的机会能接近陛下呢!”
老皇帝的心神受到巨大的冲击,这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中风之人本就忌讳情绪大喜大悲,否则轻的话病情更加重层,重的话当场蹬腿都有可能。
也不知道这老东西到底有多想不开,居然把他叫来给自己找气受!
阳焱心里无良地感叹了几声,见他眼看着口气要接不上来了,这才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袖子站起身,然后故作惊慌地喊道:“太上皇,你怎么啦?来人,快传太医!”
屋外偷听的太监急忙推门而入,两个人慌忙上前替老皇帝抚胸,其他的人打水揉帕的,去请太医的,去请新皇的,各个都忙碌了起来。
阳焱则面带愧疚,实际上心里暗爽地退出了屋子。
新皇还没有正式登基,暂时还不想太上皇死,毕竟老父亲死他就得守孝,登基事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所以在殿里安排了太医常驻。
所幸抢救得及时,老皇帝的命是保住了,不过经过这么气他的病果然更重了层,如今整个人是彻底瘫在了床上,舌根麻木、嘴唇也合不拢,连些口齿不清的话都说不出来。
新皇闻讯而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太医的诊断结果,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窃笑了下,但很快强忍住硬生生地换成了悲痛,面目时有些扭曲。
“父皇——”他哀声唤了句,“沉痛”地叹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都有所好转了。”
“都是为臣的错,”阳焱适时地请罪,“臣不该提及四皇子,太上皇时怒火攻心,才会病情加重。”
新皇早就知道了他们在房内的对话,对于父皇到这个时候还在念着四皇弟事非常恼火,也很满意他没有当众说出父皇不乐意他继承皇位事。
不过经此提醒他才猛地想起是如何得到他这个助力的,眼珠子转,道:“说来四皇弟关起来也有段时间了,该如何处置他朕直很苦恼,不知道宁王有什么好的建议?”
父皇如此在意方嘉容这件事已经引得他动了杀机,可他若是刚继位就将亲弟弟杀了,着实不好跟朝中众臣交待。
况且老四虽然有犯错,但又不是谋反作乱那种大错,说白了不过是场桃色事件,只不过是因为勾搭的是手握重兵的宁王之妻,二是因为在宫中做出那种事,气病了父皇,所以显得严重些。
了不得就是削爵惩治番,惩处太过的话,免不了会被人说他刻薄寡恩了。
方嘉隆才刚坐上皇位,还挺爱惜自己的羽毛的,他虽然志大才疏,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所以不肯动这个手。
但是就此放过老四,他又不甘心,是以才故意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宁王,心想这可是绿帽之仇,他肯定不愿意忍下这口气。
到时候决定是宁王做的,自己只是迫于无奈才将人交给他处治,无论如何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既解决了心腹之患,又成功甩锅,举两得不要太完美!
方嘉隆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有料到阳焱经历过几个世界之后,对于天道已经隐隐有些感悟,他自己是不能亲自动手或参与取男女主性命的。
否则必会引起世界动荡,像在修仙那世被天道毁灭都是轻的了,严重点说不定会造成整个小世界崩溃。
“唉——”阳焱长叹了口气,道,“依臣的心思当然是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的,可是四皇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弟弟,为了陛下的名声着想,臣却不能只顾自己的心意行事。”
方嘉隆很想用力摇着他的肩膀大声告诉他,朕不介意,想要他怎么死你赶紧说,朕定毫不犹豫地答应,正好把锅甩到你头上!
可惜现实是他只能僵着张脸道:“宁王真是深明大义。”
“臣愧不敢当,”阳焱露出个有点羞涩的笑容,“其实臣还想跟皇上求个恩典。”
“你说。”方嘉隆都有些不想搭理他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他的支持,只能耐着性子说道。
阳焱便直接说道:“虽然不能要了四皇子的性命,但臣也不想再在京城当中看到他,皇上能否将他削为平民、贬出京去?”
方嘉隆想,这样似乎也不错,失去了皇族的身份,量他这四弟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以后也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于是欣然同意:“就如宁王所愿。”
“臣还有个请求,”阳焱却不客气地又道,“既然方嘉容和江如雪两人冒着大不韪也要在起,想来是真爱了。”
“不如陛下便准四皇子妃与之和离,让他们两人结成夫妻,终生都可以在起,也不辜负他们的腔深情了。”
“正是如此!”方嘉隆立即出声附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便听宁王的,朕稍后便拟旨。”
看来宁王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度,这连串的惩处下来,也不知道他那四皇弟逃过条命到底是算幸还是不幸了。
平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虽然他没有亲自体会过,但他在大街上也是见过不少的,整天穿得灰朴朴的那面料看着都扎肉,吃的也全是些粗陋的东西,他那四弟以前怕是看都不会看眼。
准王妃和离这点更是绝了,他那四弟妹怎么说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这事祸及不到妻儿,他也不好连带着起处治了,假如依旧和他牵扯不清的话,日后少不得要帮衬些。
但是这么来算是将两人的关系断了个干净,而且老四还得娶个公认的□□彐为妻,便是四弟妹再大度,也不会再搭理他,等于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咦?说起来老四府里那些侧妃、庶妃和侍妾都各有来头,干脆也给她们个选择,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和离归家,若是不愿意的话,须得和家里断了干系,万不能叫他沾上点好处才行!
方嘉隆被彻底打开了思路,赶紧打发了宁王,便兴致冲冲地回去拟旨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老四得到这结果之后的脸色了。
阳焱被他用完了就丢,倒也不恼,心情很好地出了皇宫,路过家烤鸭店的时候还下去打包了几只,准备晚上招待干前来府中议事的属下。
不过他在宁王府的大门口,却被个不怕死的人给堵住了。
“宁王殿下!求求你放过如雪吧!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夫妻那么多年,难道你连这点都不相信她?”
来人竟然是他刚来这个世界,在回京路上遇到过的那个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此时他形容憔悴,衣衫有多处褶皱,甚至还有点污脏痕迹,哪里还有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是那个俞什么来的?”阳焱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人。
他本身长相就不差,今天为了进宫气气老皇帝,还特意打理过,看起来更是英气逼人,而且几世修养,连皇帝、修者都当过,自有股凡夫俗子所没有的气度。
俞修明垂首看了自己眼,不免有些自形惭愧,他强忍下那股不适答道:“小生俞修明,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殿下可能不记得了,之前我们曾经有过面之缘。”
“吏部尚书?”阳焱玩味地打量了他遍,“你爹应该是不准你来找本王的吧?”
俞修明的脸上僵了下,他虽然有京城第才子之称,但直无心走仕途,那天的宴会是没有资格参加的,直到父亲回来之后说起他才知道如雪出了事。
他当场就忍不住嚷嚷出来如雪肯定是冤枉的,父亲这才知道他居然和现在的宁王那位夫人有私交,吓得命令他以后都不许提起此事。
俞修明当然不肯听,还想去找宁王求情,结果就被父亲关在了家里,经过这么些天,如今好这容易才逃了出来,所以才会如此狼狈。
他怕父亲随时都会派人来抓他回去,急切地说道:“宁王殿下,如雪真的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我,她绝对不是那种人。”
“这位俞公子,”阳焱冷声道,“本王倒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知道本王这位前夫人的闺名的?”
俞修明顿时愣在当场,女子的闺名向来只有自家人才知晓和称呼,外人便是不慎听到了,也是万万不可以唤出口的。
只不过江如雪在与他们论交的时候从来都不在意这点,他们慢慢也就习惯了直呼其名,没想到此时竟然在宁王面前也直接唤出了口。
他来是想帮如雪洗脱冤屈,但看宁王这神色,自己似乎好心办了坏事,反倒将她的罪名扣得更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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