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女子目光看向远处的大营,突然好奇的询问道:“你们是何人?看你们的气度,不似寻常农夫。”
“寻常农夫,也不会在此处。”陈默笑道:“问别人姓名之前,是否先说说自己来历?”
“我姓周,庐江人,来此探亲。”女子爽快道。
“周?”陈默瞥了女子一眼道:“如今江东与朝廷之间局势紧张,此时来探亲,小娘家人还真是放心。”
“有何不放心?我这一身武艺,寻常人也难近身,还有我这些护卫,莫看是女子,个个都身手矫健,不逊男儿。”女子傲然道。
“江东女子,都似你这般奔放?”陈默笑问道。
“此言何意?”女子不满的瞪着陈默道。
“无甚意思,我看小娘这一身皮甲,便不似寻常人家能有,乃专门量身缝制,这把剑,出自震泽水淬炼而来,听说当年铸剑大师欧冶子便是在此铸剑,此处水所铸之剑剑刃锋利,剑身却并不脆,若由铸剑大师铸造,不说比古之名剑,却也能削金断玉,还有你身后这些女侍所配短剑,也非寻常质地,这些可都是江东军中才见的兵器,便是江东大族,就算有,也不会装配给一女子。”陈默端起肉汤喝了一口,看向女子道:“你说你是庐江人,但我观你更像吴郡孙氏之后,可对。”
“你……”女子大惊,下意识的拔剑。
陈默伸手,在对方手肘上轻轻一弹,女子顿觉半边玉臂酸麻,握剑的手不由松了许多。
四周那些女侍见状连忙想要上前,却见陈默顺手一抄,便将女子腰间宝剑拔出,轻轻一弹:“好剑!”
“莫动!”女子连忙挥手,陈默将剑入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一股不祥之感自心中涌起,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陈默:“你究竟是何人?”
“是何人不重要。”陈默将剑一转,在一群女侍的尖叫声中,还剑归鞘,换个角度看去,好似一剑刺穿了女子身体一般:“但这并非你该来之处,此番遇到我算你走运,若是遇上其他人,你如今能否活命且不论,遭罪是少不了的,战争非是儿戏,好自为之。”
“哼~”女子闻言皱眉看了陈默一眼,犹豫片刻后,突然对陈默一礼道:“观先生言谈行止,定是荆州才俊,我江东一直以来求贤若渴,若先生愿随我去投江东,无论无论先生求财、求官或是佳人,我江东定不薄待。”
“呵呵~”诸葛亮诡异的看了女子一眼,忍不住轻笑出声。
陈默也有些诧异,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挑起女子下颌,仔细端详着对方的容貌:“这佳人之中,可包括你?”
女子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眼神都有些慌乱了,连忙移开目光,不敢与陈默对视。
“若……若你愿意……也不是不可,但……但需……”
“看你年纪,也有二十余岁了,尚未婚配?”陈默松开她,摇头笑着重新跪坐下来道:“放心,我不会去的,此战,江东必败!”
“你……”女子柳眉倒竖,怒视陈默,看样子有随时拔剑的可能,但最终还是压住了这股冲动,看着陈默道:“你怎知道?”
“回去吧,今日能见,也算有缘,但若再往前走,性命难保。”陈默端起肉汤,惬意的喝了一口笑道。
“你尚未说,你是何人?”女子皱眉道。
陈默想了想,随手取来纸笔,写下一句诗,递给女子道:“久闻江东多才俊,且带回去看看,有几人能解。”
女子闻言接过那张纸,美目看去,上面写了一首诗赋,内容不是太懂,不过这字写得却是颇为漂亮,皱眉看向陈默。
“去吧,莫要回头。”陈默摆了摆手道:“若有人能猜出来,他们会告诉你为何。”
不算什么高深的诗词,只是将自己姓名来历藏于诗中,虽然没想过去为难一女人,但他也想看看这江东才俊究竟是否有真才实学。
女子皱眉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听我的,你至少还能回去见见家人,若不听,那此生便莫要再想回江东了。”陈默摇头笑道。
女子有些郁闷的将纸上墨迹吹干,收藏好之后,见雨势也小了许多,当即起身带着人向来路而去。
“明王何不将她留下?”诸葛亮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笑问道。
“有何用?”陈默反问道:“孔明真以为,那孙权会因为她而改变计策?”
诸葛亮摇了摇头,自然不会。
至于女子的身份……江东有出身而且二十多岁还没嫁人的,也就那么一个,这并不难猜。
“老典!”陈默没再多说什么,对着亭外喊道。
“王上!”典韦带着亲卫进来。
“去查查这一带警戒是何人负责的,告诉他,让他回去种田吧,带兵打仗不适合他。”陈默皱眉道。
这里可是已经很接近夏口大营了,一群女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陈默知道荆州军能力不足,但出现这种问题,这就不是能力不足可以解释得了,这叫无能啊!
“喏!”典韦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孔明啊,你这几年在荆州究竟做了些什么?”陈默待典韦离开后方才看向诸葛亮,一脸嫌弃,不会都在研究铁索横江、襄樊浮桥还有元戎弩这些东西吧,以诸葛亮的能力,治军不该如此差才对。
“军中精锐,在襄樊时已被明王击溃,死伤惨重,如今的荆州降军,多是新募。”诸葛亮无语道。
荆州精锐留在荆襄的本就不多,跟陈默在襄樊大战,虽说投降了不少,但放在新兵里面,真的就跟一滴水融入一觞水里面一样,能有多大效果。
“治军不是这般治的。”陈默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新募兵马,数月时间也能懂些东西,像现在这般,便是再多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看看江陵之战,孤都未曾想过会胜的那般容易。”
诸葛亮无话可说,其他方面他可以反驳,但在兵马这方面,关中无论练兵还是带兵,都有一套成法,明军的新兵除了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厮杀之外,放到如今任何一路诸侯的麾下,那都能当精锐来用的,这也是陈默此番南下多以新兵为主的缘故,老兵如今都在边疆戍卫,面对最凶残的敌人呢。
但陈默能做到这一点,是他家大业大,是各地书院中有专门教排兵布阵,教练兵的,甭管有没有经过实践,但从书院出来参军的将领,第一步就是先参加高顺的训练,然后被派到各地去练兵,三年后才会有带兵的资格,这么多年下来,陈默这边都已经形成了一个流程,顶尖将领的本事且不说,但在基层将领如屯将、军侯这方面,明军绝对是天下之最,这也是陈默部下军队普遍战力高的原因,指挥起来容易,哪怕是一个资质平庸的将领,也能将一支军队指挥的像模像样,这种方法,别说当今天下了,从古至今都没有过,但也正是因此,陈默麾下各部战斗力才会如此强悍。
至于那个倒霉的将领,还是要处置的,不管怎么说,这么大的漏洞,让这种将领在身边,陈默会很没有安全感,而且也可借此敲打敲打其他人,接下来就是整顿水军了,陈默觉得这荆州水军好好训练一番的话,未必会差江东水军多少。
“今日就到这儿吧……”陈默看了诸葛亮一眼,目光有些复杂道:“孔明啊,我让你来匠作营,是让你做些新东西,农耕也好、水利也罢,我听德衡说,你们最近在改良你那元戎弩车?”
“不错,我与德衡兄谈过此事,元戎弩车最高可连射五十发!”诸葛亮点头道。
“铁矢?”陈默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
“不错!”
“有那时间,我觉得,你们试试用寻常箭簇,刘备的家底儿估计就是被你这般掏空的,这些年又是征兵,又是江心铜柱、铁索横江,元戎弩十发铁矢……”陈默摇了摇头,昨日看过匠作营送来的采买物资时,哪怕是以陈默如今雄踞九州的家底都有些头大,五十发的元戎弩车真的没什么必要,就算做出来,也不可能大规模装备,东西不难做,但用起来那颗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原来如此,亮也想过此事,只是若是换成木矢恐怕难以及远。”诸葛亮闻言笑道。
“近有近的用法,甚至数量少些也不怕。”陈默摇头笑道,这东西拿来守城的话,哪怕杀伤力只有三十步,放在城头那都是大杀器,尤其是有几十个连载一起,真做到五十连发的话,敌军想要靠近城墙都难。
“既然明王有此顾虑,那亮便去一试。”诸葛亮笑道,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个匠人,陈默怎么要求他就怎么做,反正不会帮陈默出谋划策就行了。
“嗯,回去吧,这江东看样子还不会动兵,这些事情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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