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直贞,特意给任秋分发了一处小院,此时小院内外,挤满了人,个个探头探脑,看着里面。
“新人对拜……”
“送入洞房~”
在一片闹腾中,任秋被一众师兄弟拉着喝酒,一碗碗酒下去,很快就脚步摇晃。
方直贞陪着刘家家主说笑了一番,眼光一扫任秋,顿时呵斥:“你们闹什么,还不把任秋扶回洞府。”
“别,别吵,我,我还能喝……”
“任师弟,你啊你,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这还未见到美人,就把自己弄醉了,可不应该啊。”
说罢,不由分说,让几个弟子架着他往后院去。
刘家家主,也在此时拱手离去,很快人就散去,留下一些收拾残席的壮妇。
“去后院听听……”
方直贞走到一个壮妇旁,低声吩咐,壮妇低身退后,立即去了后院。
任秋被几位弟子驾着,推入了房间,旋即门被紧紧关上,门外弟子嬉笑着远离。
他们可不敢,偷听黑面阎王的房,一旦被他知道,果子可不好吃。
任秋眼神一晃,立即清醒过来,吐了口气,扫了眼房间,满是红彩,红烛微光,煞是喜庆。
红床上,坐着一头戴红盖的女孩,摇摇头本不想理会,忽地耳朵一动,听见门外有声音。
微微感应,气血微弱,是个普通人。
本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帮佣,但等了会,也不见她离去,顿时心头一惊。
方直贞居然不放心,派人过来偷听?
顿时大感头疼,却又不能出去喝止,这里可不是城外,一旦与方直贞发生冲突,实力暴露下,刘宣伯肯定会出来。
哪怕不会杀了他,但之后想要离去,可就难上加难。
怎么办,难不成真要泄了元阳?
不行,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前功尽弃不是他性格。
看向坐在红床上的女孩,一咬牙走了过去,拿起旁边的金杖,挑起红盖头。
一张精致的小脸,在红烛光下,显得通红,鼻翼微颤,小嘴咬着下唇,闭着眼不敢看,许久不见动静,一双美目缓缓睁开,瞧见任秋,又吓得闭上眼睛。
任秋心神晃动,好一个俏佳人,暗叹只能委屈你了。
把红盖头拿开,丢下金仗,捏着女孩下巴,轻轻抬起,女孩紧张又害怕的睁开眼。
四目对视,一时间静了。
“你叫什么?”
“刘,刘采儿。”
刘采儿,刘采儿……
任秋坐下,搂住她肩膀,感受到她绷紧的身躯,再次一叹,换作前世,如有这等佳人作伴,是何等幸福。
“采,采儿给您解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
红肚兜,白皮肤,宛如拨开的白葱,又似受惊的小兔,怯怯不安。
“啊~采儿疼……”
一声惊呼后,门外壮妇这才离开,回去禀报后,方直贞露出微笑,点点头丢下一锭银子,旋即笑着离开。
……
翌日,任秋睁开眼,看着躺在他胸膛的刘采儿,感受着那股稚嫩,深吸一口气按住心神,缓缓把她放下。
旋即轻手轻脚的起身,穿上衣服,刚准备出门。
就感受到一股视线,回头一看,就见刘采儿怯怯的看着他,见他回头更是把头埋进被窝。
然后又透过被褥缝隙,偷偷的看他。
任秋哑然失笑:“你多睡会,不急着起来,等会我让人把吃食送进来,你安生歇息就是。”
说罢,离开房间。
来到院子,看着阴霾的天空,下意思的抬起手,闻了闻手指,苦笑一声:“这是做的什么事……”
……
三天后,任秋带着刘采儿回门,未见到刘家家主,而是见到了其名义上的岳母,拜见后,恭了茶,一番寒暄,留下刘采儿与其母说些体己话。
出了门,迎面就见刘元。
还记得几年前,刘元和白轩,他们三人一起通过的气血贯体,成为武院正式弟子。
刘元也很少去武院,大抵在家中习武,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
此时再见,都有些尴尬。
前些时日,还是师兄弟,今日再见,居然是亲戚了。
互相点了点头,刘元离去。
刘元来到后院,见他爹在喂鸟,道:“爹,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把小妹嫁给任秋。”
“一个武者,泄了元阳,那他的前途几乎没有,这种人也配做我刘家女婿?”
刘家家主,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男子,近五十岁的人,丝毫不见老态。
他不急不慢的喂食鸟儿,旋即把食盘递给仆人,挥退下人后,坐在石凳上,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口。
这才看了眼刘元,叹了口气:“元儿,不是为父愿不愿意把采儿嫁给任秋,而是不得不把采儿嫁给任秋啊。”
“如今整个北山县,南武院势力最大,弟子近千,如今建立城堡,把下面弟子亲属挪进来,只怕后面还会有事啊。”
“白家走了,难道我刘家不能走?爹,咱们也搬离北山县,去定州吧。”
刘元一咬牙,始终不甘心,一想到白轩那张脸,他就来气,作为北山县两大世家之一,白轩一直和他不对付。
“胡闹,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刘家家主把茶杯丢在石桌上,‘咔嚓’碎成一片片,茶水溅了一桌子。
“我刘家虽然在定州有几家铺子,但根基还在北山县,主要生意也是异兽肉,一旦失去南武院支持,那我刘家还剩下什么?只怕不日就被一群踩狼虎豹给吞了。”
“爹……”
“任秋只不过是棋子,咱们真正要在意的是,刘宣伯的意见,既然他同意这门婚事,那咱们刘家就算在南武院这艘船上了。”
“而且,刘宣伯迟早要去定州,一旦他步入筑基,几乎前途无量,熬过筑基后,那就是胎脱,那就是真正的大人物,庇护我刘家那是绰绰有余。”
刘元暗恨,想到小妹,心头更疼,自家小妹乖巧可爱,长得有好,一向惹他疼爱,在诸多兄妹中,也是关系最亲的。
……
……
成亲后,任秋地位明显提高了许多,几乎为方直贞下第一人,哪怕周成,现在也只能暗地里咒骂,表面上不敢放肆。
当然,私下里他名声不太好,说什么的都有,一个泄了元阳的武者,注定是上不了气血如虹。
任秋自是听到,但一点不在意,反而是方直贞为此大动肝火,狠狠罚了几个弟子后,这才无人议论。
几天后。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
一声惊呼,从城墙上传到下面,很快传遍了整个城堡,任秋立即上去,遥遥看去,城里一片慌乱,无数人向这边涌来。
“周成,你带几个人出去看看情况,其余人不得离开城堡,违者杀。”
方直贞下令,周成立即挑了几个人,打开城堡大门,快速离去。
不多时,周成回来。
“方师兄,真有土匪来了,我偷偷上了外城墙,外面黑压压一片,怕不是有四五千人……”
“四五千人?”
众人哗然,以现在北山县的防御,县衙主要官员都跑了,剩余的一些如同虚设,如何能抵御。
方直贞一声暴喝:“都不要吵,咱们还有城堡,千数弟子,量那些土匪,也不敢攻来。”
闻言,众人这才放心,很快聚集出来的人群,被强行驱散,一个个弟子开始在街道巡视,城堡墙上也加派了人手。
到了夜间,城堡下面,无数人哀嚎,想要进城堡。
但城堡大门,早已经用数根大木桩顶住,更有数十个弟子看守,任由外面如何推,都无法推开。
……
北武院。
“沈师兄,你拿个主意吧,现在下面弟子人心惶惶,个个都担心城里城外的亲属,一旦轰散,恐怕人心不保。”
“你们说,这帮土匪,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南北武院两位师傅走后,就来了?”
“邓师弟,我让你派人去和南武院的人交涉,结果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寸头浓眉,国字脸男子,坐在上首,如一大钟,稳当如山。
邓秀面色难看,冷哼一声道:“南武院有城堡,又把众多弟子亲属早早挪进去,如何肯和我们谈?”
“我派的人,大门都未让进,就被轰走了。”
“他刘宣伯难不成,想看着北山县,被土匪屠戮一空吗?我亲自过去,我就不信,他刘宣伯敢不管。”
“韩师弟,莫要冲动,既然刘宣伯闭门不出,就说明了他的态度,你此次前去,恐怕也未必能见着他。”
沈言轻叹,看了看邓秀和韩振道:“两位师弟,求人不如求己,趁着土匪还未攻城,让诸位弟子各自回去,把亲属带上来武院吧。”
“可是,咱们武院能装得下这么多人么?”
“此时非彼时,把周围宅子清空,合成一处,哪怕土匪人多势众,也不敢冲击而来。”
……
任秋站在城墙上,透过夜幕,看向城墙下面,人越来越多,哀嚎声,咒骂声,苦求声,声声入耳。
听多了,连墙的弟子,都心有不忍,也有烦躁者,爆喝着端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下面顿时惨叫,硬生生被砸死数人,恐慌蔓延,产生践踏,一时间一片哀嚎。
“畜生~”
任秋脚步一踏,身子就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反手就掐住其脖子,提了起来。
要不是武院规矩,他都想掌毙此人。
“任秋,你敢打我的人?”
一名气血如铅的弟子,怒喝着一拳打来,任秋冷哼一把抓住,旋即一抖,一掌印在其胸膛。
“啪~”
那人被打飞,落入内城下方,砸向地面,引起一片惊呼,一道人影闪过,一把接住那名弟子。
却是方直贞。
“方师兄,任秋他……”
“废物~”
方直贞一把丢开他,走上城墙,冷冷看着任秋:“武院规矩,弟子不得厮杀,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击杀。”
众人寒颤,隐隐不岔。
方直贞扫了眼众弟子,叹了口气:“念你初犯,罚你一月汤药,滚回去吧。”
“谢方师兄。”
任秋拱手离去。
方直贞盯着任秋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城下,反手就是一掌打在那名丢石头的弟子脸色。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丢石头下去?”
“滚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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