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
“学姐，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太生分了一点！”
飞船降临在一片鸟语花香之地，陈琦与沈钰莹带领15名美女一字排开，静静等候着专家的到来。
这场景，莫名让陈琦想到了他当初返回学院所受到的待遇。
从过来人的角度来讲，陈琦觉得这欢迎仪式完全没必要。
……
“学弟，今时不同往日！”
“铁心妍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铁甲小宝宝了，人家现在已经当了领导。”
“你收敛一点啊，可别摸人家脑袋了！”
沈钰莹一边跟陈琦讲述铁心妍的升官史，一边叮嘱他不要作死。
……
铁心妍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队长，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裁决之剑的小队长，身份与地位丝毫不比他们这些真传差。
这一次毕竟是请人家帮忙，说不定还要狮子大开口宰对方一顿，当然得“隆重欢迎”。
……
“已经是小队长了吗？”
“我记得铁心妍当初可是吊车尾吧！”
“看来天尸上人真是卖对人了，恭喜学姐风投成功！”
跟沈钰莹接触越久，陈琦便越能感受到这一位的厉害之处。
除了不能帮你“拼命”，学姐真是啥事都能帮你处理妥帖。
关键是在这一过程中，各方看起来总是皆大欢喜。
比如之前售卖天尸上人的交易，若是彼此不愉快，又岂能有今天的再次合作。
……
“轰隆隆！”
一艘电光飞船从云层穿梭而出，飞船之上，有一道巨大的剑痕logo。
飞船尚未停稳，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便直接冲进了沈钰莹的怀抱。
“砰砰砰！”
颇为识趣的，蓝若曦等人开始释放咒术烟花。
……
烟花在高空炸响，一行行彩色大字当空弥漫。
那内容，肉麻的陈琦都不敢抬头。
无外乎恭喜晋升，姐妹情深，相亲相爱……。
足足300个字啊！
……
虽然觉得有点“羞耻”，但陈琦也不得不承认学姐果然“厉害”。
当了领导之后，铁心妍与之前果然不同了。
单单是皮肤，就由黑铁换成了黄金。
至于身材，那就变化更大了。
……
之前的铁心妍，看起来就是一个智能家居机器人，小小的个头1米5。
现在的铁心妍，终于看起来像是一个战斗系美少女了，个头足足增长了20公分。
所以这投怀送抱，看起来就没之前那么温馨了。
……
“不许摸我头！”
“小白呢？”
姐妹情深数分钟之后，铁心妍终于想起了某位帝国子爵。
可惜原本怯生生的小姑娘，再也不见了。
她宛如小土匪一般，直接从陈琦手中抢走了钢力士。
好吧，是解救了正在陈琦手中挣扎的小白。
若非陈琦拖后腿，小白早就冲进铁心妍怀抱了。
……
“那一位，就是传说中的转世仙人吗？”
闪电飞船之上，四名浑身散发着恐怖杀气的裁决之剑成员，好奇的打量着陈琦。
相较于陈琦帝国子爵的身份，他们反而对陈琦转世仙人的名头更为在意。
……
“强大，深不可测！”
“完全看不清底细！”
“但的确是真正的人类！”
“难怪能跟队长成为朋友！”
4人一番交流之后，发现他们竟然都看不穿那位陈真传。
他们之前本以为陈琦转世仙人的名头是假的，但现在嘛，他们已然完全不能肯定。
这对于他们裁决之剑而言，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毕竟相较于他们的实力，他们的探测能力往往更胜一筹。
……
“沈姐姐，那四个家伙一身杀气，就不要在意了！”
“走，咱们好好聊聊！”
“小白也跟我一样长大了呢？”
铁心妍直接拉着沈钰莹进入了陈琦的豪华飞船，至于她的4个部下，还是“生人勿近”的好。
……
陈琦颇感兴趣的看了闪电飞船几眼，即便有飞船阻隔，那四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家伙，也跟黑夜里的明灯一样。
陈琦非常确定，那4位就是纯粹的杀戮机器。
难道是用来弥补铁心妍“不靠谱”的攻击成功率？
……
即便铁心妍对自己的下属很不在意，沈钰莹仍旧让蓝若曦等人送去了一份礼物。
虽然只是一些“小东西”，但四人身上散发的杀气，却是强行收敛了一些。
果然拿人手软！
……
陈琦对姐妹之间的叙旧毫无兴趣，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蓝若曦等人的情况，确认那个虚无点没有再次扩大之后。
又对5名实习调查员进行了一番“心理辅导”。
毕竟接下来他们极有可能体验到内环世界最恐怖的“手段”。
反正外界都是这么“造谣”裁决之剑的。
一旦落到他们手中，狗熊也得变兔子。
……
叙旧足足进行了半天，月亮都爬出来了，铁心妍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
当然，她跟小白的“友谊”还需要巩固。
反正在她离开之前，陈琦是别想拿回钢力士了。
……
不得不说铁心妍对小白是真的好，一见面就送给了它一件独特的礼物。
那却是一个新的钢力士，而且跟陈琦这一个还不是同一型号。
收到礼物的瞬间，小白就无比自然的将两个钢力士拼凑在一起。
这一幕看的陈琦颇为唏嘘。
……
回想当年，陈琦儿时最大的梦想，便是集齐钢力士的36个型号，然后组装出一台真正钢力士。
结果到了今天，他一台钢力士都搞不明白了！
反而是小白继承了他的能力与梦想。
……
看到铁心妍仍旧是这么大方，陈琦也就不阻拦小白跟她亲近了。
莫看铁心妍送出的只是一个钢力士，但其却跟陈琦那个一个一样，都是来自于擎天帝国的正版。
加入南天社后，陈琦没少搜集流落在里世界的钢力士玩具。
结果通通都是盗版。
……
颇为尴尬的是，有些仿制品的确拥有一些特殊之处，连陈琦都无法分辨真假。
能分辨真假的，唯有小白。
因为它对那些盗版货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铁心妍送出的这一个，必然是真的。
……
“学弟，把那5名实习调查员带过来吧！”
“他们究竟有没有说谎，是不是来自于世界之外，一测便知！”
沈钰莹脸上挂满了笑意，看来是把铁心妍哄的不错。
陈琦早就等急了，直接把那5名实习调查员拎进了实验室。
……
“这就是那5个自称来自于世界之外的智慧生命吗？”
“有意思，我也还是第1次遇到！”
铁心妍看到蓝色甲壳虫的瞬间，眼睛立刻瞪圆了。
即便她出身于裁决之剑，经常跟各种非人类之物打交道。
但绝大多数的“猎物”，都是记录在案的。
眼前这个品种，她还真没见过。
……
噼啪，噼啪！
电光闪烁，炼金光芒绽放。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陈琦的实验室瞬间变成了屠宰场。
看到铁心妍那堪称暴力与惨无人道的检测方式，陈琦都觉得全身有点冷。
这就是裁决之剑的行事风格吗？
……
但颇为古怪的是，从始至终，铁心妍就只顾专心研究，对实习调查员们“求饶”丝毫不予理会。
无论那些实习调查员们说出何等惊世秘密，铁心妍都充耳不闻，一点也不在意。
这是陈琦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方。
难道铁心妍就没有好奇心吗？
……
陈琦疑惑的将目光看向沈钰莹，后者同样有点迷茫。
两人面面相觑，看来他们对真正的裁决之剑，果然是一无所知。
“检测”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到了最后，五名实习调查员已经只剩下了半口气。
这还是陈琦施展妙手回春，将他们数10次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结果。
若是没有陈琦出手，他们两个小时前就死了。
……
“沈姐姐，相关的手段我也是第1次使用！”
“手法有点生疏，耗费的时间久了一点！”
“但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这5个家伙，的确来自于外环世界之外。”
铁心妍颇为振奋的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她全身散发着金光的身躯，仍就是那么光鲜亮丽。
……
铁心妍的开心当然是有理由的。
完成这一笔交易之后，她又能升官了。
现在的铁心妍，已经品尝到了升官的妙处。
不升官，她怎么能长个头？
不升官，她瘦弱的身躯怎么能像沈姐姐一样曼妙。
……
“竟然真的是来自于世界之外？”
“不可思议！”
“难道他们之前所说的诸神空间，也是真的？”
得到铁心妍肯定的答复之后，陈琦与沈钰莹齐齐震惊。
……
虽然他们早就对此有所期待，但当答案真的得到证实。
那种冲击感仍旧在心中蔓延。
毕竟这可是来自于世界之外的智慧生命啊！
这仿若井底的小蝌蚪，陡然见到了天上的巨龙，冲击感就是这么夸张。
……
更重要的是，既然这5个家伙来自于世界之外。
那他们之前所说的诸神空间，世界评议会，诸天万界，是否也同样存在？
与外面的广阔天地相比，整个人类文明岂不也是井底之蛙？
但同样听闻了这些秘密的铁心妍，为何仍能如此淡定。
就仿佛这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
“铁心妍，伱不震惊吗？”
“难道你早就知道世界之外的格局？”
“被诸神空间这等庞然大物盯上，我们人类不是很危险吗？”
实在难忍心中好奇，陈琦向仍旧在傻乐的铁心妍发问。
能不能有点格局，不要整天想着升官发财。
人类的命运，还得靠你们裁决之剑守护呢！
……
陈琦的发问，让铁心妍有点懵。
半响之后，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铁心妍犹豫了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决定透露点小秘密。
……
“沈姐姐，陈大哥，无论这些家伙究竟说了什么，你们完全可以不用在意。”
“这无关他们是否说谎，而是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完全没有意义！”
“甚至这些家伙的存在本身，也有可能没有意义。”
铁心妍这番话，直接把陈琦两人说迷糊了。
什么叫没有意义？
只要置之不理，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这岂不是掩耳盗铃！
……
“《灵界宣言》第9条！”
“永不相信外来者”
眼见陈琦跟沈钰莹仍旧没听明白，铁心妍不得不点破了其中的重点。
当铁心妍提到《灵界宣言》的时候，陈琦跟沈钰莹瞬间动容了。
没有任何一个新法修炼者，可以忽视《灵界宣言》中的条款。
即便其并未选择该条款。
……
“灵界宣言中的外来者，指的竟然是外环世界之外的来客？”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这一条款的出现！”
“而且我并没有选择这一条款，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所说的？”
一涉及到《灵界宣言》，陈琦的兴致立刻点燃了。
他双目颇为期待的看向铁心妍，那目光简直就像要吃人一样。
……
其实不只是陈琦，沈钰莹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很显然，灵界宣言第9条的奥秘，她也不知道。
面对两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铁心妍终究还是不忍心拒绝，说出了一段秘辛。
这可是连十大超级咒术学院的真传，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
“陈大哥，沈姐姐，既然你们出身于天巫咒术学院，那么对于无神咒术学院的理念，想来是不陌生吧！”
“他们唯我独尊，将自己之外的一切视作妄念。”
“其实人类历史中，也曾经存在过一段时期，将人类文明之外的一切，视作虚妄。”
铁心妍的这番话，沈钰莹还在思索，陈琦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说的不就是第4天朝吗？
他们将其他智慧生命视作虚妄，把整个内环世界的其他智慧物种都杀绝了。
……
果然，接下来铁心妍稍微介绍了一下第4天朝的行事理念，跟陈琦知道的丝毫不差。
……
“在现在的我们看来，第4天朝简直是疯了！”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虚妄真的存在呢！”
“有一些智慧生命，或者是其他普通生命，他们真的只是虚妄。”
“他们毫无缘由的出现，或许只是源自于某些强大智慧生命的想象。”
“亦或者是来源于已经毁灭了的，其他智慧文明的残余。”
“比如跟你争锋了数万年的智慧文明，他们的诞生却是来自于一本三流。”
“而这本三流，只是某个已经灭亡的智慧文明中，某位落魄作家的随笔之作。”
“甚至不只是生命，天空，大地，各种物质，甚至世界本身，都有可能是虚妄。”
……
铁心妍详细诉说着关于虚妄的种种。
虚妄是相较于真实而言的。
但虚妄并不是泡沫，并不是你斩杀之后他们就会烟消云散。
或者说那只是最低等的虚妄。
真正的虚妄，除了传说中的圣人，普通智慧生命根本无法分辨。
甚至有些以文明形式存在的虚妄，连圣人也无法看穿。
……
他们有血肉，有超凡之力，甚至还有灵魂之影。
反正沈钰莹听得一脸懵逼，陈琦倒是若有所思。
他之前所遭遇的虫人文明，或许并不是虚妄。
但那种“荒谬”，“被欺骗”的感觉，好像也差不多。
……
“虚妄最大的危害，在于你一旦认为他是真实的，便相当于让他跟你处于同一纬度。”
“他变得真实了，你自然变得不真实。”
“或者说你拉了他一把，让他升维了，而他却让你降维了！”
“这还只是生命个体之间，带来的影响并不巨大。”
……
“而若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呢？”
“比如人类文明接触到了一个新的文明，若这个文明本身乃是一种虚妄，而人类文明却没有察觉，确认了他们的真实。”
“那就相当于人类文明牺牲了自己的纬度，让其他文明实现了文明升维！”
“相较于智慧种族之间的战争，虚妄与真实之间的争斗，虽然隐秘，但却亘古长存！”
“这所涉及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越了文明这一范畴。”
铁心妍为陈琦与沈钰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认知。
原来“误交朋友”，是要付出代价的。
……
“经过人类的漫长清理之后，即便可能杀错了很多，世界内部已经不存在虚妄了。”
“但世界之外并不是一片虚无，还是会出现外来者。”
“而绝大多数的人类，根本无法分辨对方是否是虚妄。”
“既然如此，只要不相信这些外来者就好了！”
“不相信他们，不跟他们成为朋友，他们就无法窃取真实。”
“所以才有了《灵界宣言》第9条的诞生。”
“只要整个人类文明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永不相信外来者，那么人类文明这个整体，就不会被虚妄坑太惨。”
铁心妍这一次，绝对是掏心掏肺了。
……
这可是唯有他们裁决之剑才能知道的秘密。
甚至她也是晋升小队长之后，才接触到的。
十大超级咒术学院虽然很强，但也不过是局限在内环世界罢了。
这等秘密，真传级别根本就没资格知道。
因为正常而言，陈琦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外来者，也无需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