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这句诗果然不错”
叶思娴喃喃自语。
赵元汲在一旁边看书边淡笑。
“想帮就帮,不过……做得隐秘些,如果被人发现,朕可是救不了她”
叶思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办法,索性眼巴巴瞅着赵元汲。
“那皇上是同意了?要不您给想个办法?”
“宫里的侍卫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想要避开巡逻,半个时辰内必须赶出宫去,还不能坐轿子”
“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个事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叶思娴坦白。
赵元汲又好笑又好气在她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赵元汲指着她的脑门。
“让朕帮你,把自己的妃嫔送到别的男人面前,这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戴绿帽?”
哪怕他对这女人没感情,也压根没碰过。
可名分放在那,文武百官乃至天下人全都知道,江南白氏女是后宫二品素妃娘娘。
感情不在,政治联姻也在,何况帝王需要白家的支持,他不可能放弃这段联姻,白家也不会放弃。
“所以啊”
叶思娴咬牙切齿捂着脑袋。
“您要不想被天下人耻笑,就得帮我”
某人厚起脸皮扁扁嘴。
“您想想,要我自己帮她,那八成是会被发现的哦”
赵元汲:“……”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可心里终究是憋屈的。
思来想去,赵元汲不耐烦:“朕可以调度御林军,剩下的事你自己来,这是朕的极限”
叶思娴本来还想得寸进尺,抬眸一撇望见帝王脸上严肃略带怒意的神色,偷摸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
……
帮一个大活人出宫,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叶思娴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将宫里所有当值的宫女太监,御林军的信息全捋了一遍。
最后整出来个最最保险,也绝不可能被人发现的方案。
叶思娴兴冲冲跑到长宁宫,将好消息告诉素妃。
“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头我让人送你出宫,都安排好了,放心,安全得很”
叶思娴拍着胸脯。
病怏怏的素妃闻言,脸色立刻亮了,整个人爬起来探着身子。
“真的吗?怎么出去?”
叶思娴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藏在膳房的泔水桶里,你放心,我回头让人换个新的,你换上民间女子的衣裳藏进去,妥妥的!”
“不过你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绝望中的素妃眼泪刷然落下,抓着叶思娴的手。
“娴娴,此生之恩,此生再难报答”
“我……”
“别说了,你快些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
从长宁宫回来,叶思娴隔着老远就听见长衍在哇哇大哭。
她皱眉上前,从奶娘手里接过脾气暴躁的小儿子,耐心哄了哄。
又去侧殿看了看正在折纸的两个女儿。
终于,她累得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总算弄好了”
希望他们好好的吧,以后再也别干这种事。
眼皮困得睁不开,叶思娴一脚睡到大晚上。
睁开眼的时候,外殿已经华灯初上,只是安安静静的,只有宫女太监相互走动的声音。
“圆月?”
唤了一声,圆月笑盈盈挑帘子进来。
“娘娘醒了?快起来用晚膳吧,皇上去城外视察军营,三日后才回来”
“嗯”
精神恹恹的,叶思娴慵懒爬起来穿衣。
圆月笑道:“娘娘,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机会,正好宫里的御林军少了好些,再也不用听他们一趟趟巡逻”
叶思娴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神色有些凝重。
“这件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做了也后悔,不做更后悔的事吧?”
“娘娘好心,素妃娘娘一定会感激的”
“我不需要她感激”,叶思娴神色凝重。
“只希望她见一面之后,能安安心心回来”,虽然知道不大可能。
“您是担心,素妃娘娘一去不回?”,圆月道。
叶思娴微微点头:“人就是这样,如果一点希望都没有,也就罢了,可现在偏偏……有了希望”
素妃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放不下是一方面。
宋承佑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又是一方面。
“素妃娘娘毕竟身后还有白家,她应该不会做傻事?”
叶思娴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都说了,应该,那就代表……可能有不应该的事发生”
主仆俩陷入沉默。
长宁宫里,素妃换了身崭新民女服饰,抱着一只小包袱,踉踉跄跄跑到约定好的地方。
御膳房后的一排低矮的院门前。
还未站稳,就有两个陌生小太监将她引到一辆泔水车前。
“就是这儿了,赶紧爬进去,两个时辰后这队车就要走”
小太监态度不好,说完转眼就不见踪影。
素妃一个人抱着包袱,立在月光下,鼻腔充斥着泔水的酸臭味。
娴娴不是说,为她预备了新的泔水桶吗?这……
犹豫半晌,眼瞅着前面一队小太监,提着满满一桶桶泔水,将前头的车全部装满,后面的车差不多也满了。
唯独,只剩眼前这辆空车。
再不上去,只怕车队就要准备好出发了。
素妃一咬牙,动作笨拙爬进脏兮兮的泔水桶里。
厚重的木盖盖上,眼泪刷一下就下来。
她白挽素这辈子都没想过,这辈子会有钻泔水桶的一天。
……
不知过了多久,素妃都快要晕过去时,泔水车悠悠晃动起来。
终于,她要出宫了。
十三年了,素妃只觉得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承佑,你还好吗?
知道你不好,所以我必须要来看看你。
出宫的路极其漫长,好像无穷无尽。
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徐徐传来,素妃终于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到了宫外,被扔在城里的一间破庙里。
她吓得赶紧摸自己的包袱,可周围空空如也。
别说包袱,她浑身上下连片破布也没有。
甚至她身上那件相对华丽些的外衫都被人扒了去。
“!!!”
“不好,遭贼了”
素妃赶紧收拾下自己,然后跑出来在附近的摊位上各处问。
“有没有见到一只黄白相间的包袱”
问了一圈,素妃终于在一个卖茶的老大娘处得知。
“他们把你抬进来的时候,身上就挂着这么一只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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