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瑶奇道:“秦国六王子不应该在秦国吗?你到这有什么用?”
戴杀汗了,不得已解释道:“是这样的,六王子十年前被送到郢都当了人质。但是,现在秦王病重将死。他想在临终前,见见这个儿子。要是他回不去,见不到父王最后一面,这多可怜,对吧?”
郁青瑶脸上现出慈悲之色,点头说:“确实是可怜!”
戴杀叹息道:“可是楚国君臣,偏不肯放六王子回国,这实在是太无情了。郁道友在楚国广有声望,又侠骨仁心,戴某故此前来求助,还望郁道友,看到一位老父亲面上,容他在临死前见他儿子一面。”
郁青瑶推托道:“这样啊,可是这种事我不太懂,等我问问楚申君。”
普通善事,她就顺手做了。一听人质,她就不太想管。
她只是个外人,掺合进楚国的外交大事,总觉有点不妥。不出事也就算了,一旦有什么差错,楚国上下岂不怨死她了?
因此,她就把事情往楚申君身上推。
戴杀见她没一口答应下来,略有点失望。不过,他也没想着一两句话就能说得郁青瑶帮忙。
他想了想,觉得郁青瑶喜欢做善事,喜欢扶危救困,不妨再说说六王子可怜的事。
他就一脸悲凄的说起六王子在郢都的生活,说他日子过得很穷,穷到三个月没吃过肉,穷到到菜场捡别人丢掉的菜叶子当菜,穷到不敢出门,因为没有合体的衣服,每天被监视他的楚国官吏欺负毒打。
屋顶上无一片完整的瓦片,家徒四壁,睡的是一堆稻草,碗都没一个好的。
说得六王子随时会饿死,随时会被打死一般。
郁青瑶惊奇的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他可是王子唉!”
戴杀叹息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直到我来了,他才有一身可以见人的衣服穿,可以吃上顿象样的饭菜。我初见他时,也吓了一跳,只以为是楚地一个乞丐。我若一走,只怕不用多久,就可在垃圾堆中见到他的尸体了。郁道友,请救六王子一命!”
郁青瑶沉吟了一下,说:“明天,我去看看,若你说的是真的,我会设法救他。”
她说的很含糊。
戴杀见她松口,已是很高兴了。长揖道:“拜托了!”
郁青瑶轻点了点头。
戴杀含笑告辞,昂然从门口出去了。
女官关切的问:“郁姑娘,你没事吧?”
郁青瑶含笑摇头说:“放心吧,我没事!”
女官退了出去。
郁青瑶重新躺回床上,琢磨六王子的事。
乌珍道:“我觉得那家伙在骗你。”
郁青瑶失笑道:“应该没骗我,不过,他应该也没把事情全告诉我。”
她对三圣宗虽不了解,却也知那是旁门左道。跟她前世看过的小说里魔道中人相似,她真不信背着僵尸到处跑的会是好人,会为了一个落难王子来向她这样不相干的人求情。
她觉得戴杀这样的人,肯这样做,一定所图甚大。
说什么救六王子一命,只怕是想带他回去争夺王位。
郁青瑶琢磨的不是救不救六王子,而是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普通的酬劳,她是不在乎的。
现在只要她开口,多少金子要不到,什么珠宝要不到?有的是人送。
一路到郢都来,她收礼都收到手软。
没办法,楚国权贵和道士都把她当楚家未来的孙媳妇看待,拼命拍她马屁。
郁青瑶私下说过多次不是,但谁都当她是脸薄,小姑娘害羞,不好意思承认。
关键是,在人前,当着楚公子的面,众人打趣她时,她都是默认的态度。
郁青瑶表示,我要是当众否认,楚申君那磨人精,非翻脸不可,他一翻脸可难哄了。我是情非得已,这不能怪我。
想了一会,郁青瑶心中一动。三圣门?六王子?我不是想着怎么脱身吗?说不定这就是一个好机会。
“主人,你会救那神马狗屁王子吗?”乌珍闲得无聊,好奇的问。
“救人一命,功德无量!”郁青瑶慈悲的说。
“主人,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乌珍狐疑的问。她有经验了,主人越是慈悲圣洁的样子,越是在使坏。
“呵呵,你猜!”
“猜不着,不猜。”
次日,郁青瑶起了个大早,独自出门,前往东安里,找到六王子住的院子看了看。
院墙上生满了杂草,门前的一对石狮子,一只没了头,一只从中间断了。大门斑驳不堪,有一扇门被卸下来,倒在一边。
郁青瑶汗了,走到门口往里一看。院子里杂草丛生,长得比人还高。说是官宅,比破庙还破。
她神识往里一扫,里面只有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男子。男子睡在一堆稻草堆上,枕着一副生锈的盔甲。郁青瑶推断他应该是六王子的侍卫。
只是看他扭曲的一只手和短了一截的脚,估计他以后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这名侍卫初到这时,还是条精通武艺的好汉,只是半年后,就被楚国战死的将领的后人打断了手脚。又因没钱医治,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当年秦楚大战,楚国死了不少将领和士兵,有的人没胆子去打秦国,就来找六王子的麻烦,将仇恨发泄在六王子一行人身上。因此,六王子原先好些手下就受不了逃走了。
没走的,也多半被折磨死了。
现在六王子身边四个仆人,全是残疾人士。
六王子就全靠这四个仆人给人打工养大。
要说起来,那真叫一个惨。
这时,楚公子的一个随从匆匆骑马赶来。他是听说郁青瑶独自外出,便匆匆跟来的。他倒没担心郁青瑶逃跑,只是怕她乱跑,被不长眼的人伤到了。
郁青瑶看到他,懒得自己进去了,命那随从问问那中年人六王子去哪了。
一会随从回来报告,说六王子被秦国来人,一个叫戴杀的接到附近的云梦客栈去了。
郁青瑶便去云梦客栈,跟小二一打听,戴杀在这包了间天字号小院,六王子就住在这。
郁青瑶命小二去通报。
不一会,戴杀满面堆笑前来迎接。
两人分宾主落座后,仆人上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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