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天听到我的话不容置疑,立即朝走廊那头跑过去。
我和秦晴正想跟着跑过去。
身后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我揉揉眼睛往回看,那胖护士带了几个人,远远的站在另一头对领头的那位中年男医生指着我交头接耳。
“胡扯!”那男医生听了之后四处张望,对胖护士高声骂了一句。
男医生径直走到我跟前,皱着眉头说道“小伙子,来看病就看病,有些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尤其是在医院里,这让护士们能不能正常工作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得稀里糊涂。
“不管你从哪里听回来流言,都是假的。那四个病人的事简直是无中生有,死了就是死了,哪来那么多鬼,不准再胡说八道了。”
男医生这话一出口,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哪。
我转过头,那四个病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张脸还是之前那般模糊不清。
秦晴拉着我到胳膊,也惶恐到盯着病房门口。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看见。
我赶紧向他们道歉,称自己是和朋友开玩笑活跃气氛。
那男医生噼里啪啦对着我盖头叫痛斥。
我拉着秦晴赶紧走。
她问我不打狂犬疫苗了?
抬起右手看了一眼伤口,奇怪,几处被犬牙咬的窟窿却没血冒出。
暂时不管了,先找到黄大仙再说其他。
刚才自己看到那般景象,实在有些诡异。
黄大仙看见我们,应该高兴的会和我们打个碰面。
怎么会躲在那个角落偷看我们?
等我们两个跑过去的时候,高逸天已经不知道追到哪去了。
医院太多楼层和房间,只能分头找。
找着找着,我被一个值班护士发现自己在鬼鬼祟祟。
把她吓了个半死。
问清楚是找人的之后,把我给轰了出去。
到医院楼下,小黑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咬着我的裤管一直往后拽。
我刚想骂它为什么咬自己,觉得情况不对劲。
小黑难道上发现了什么,要我带过去。
它一路狂奔,在黑夜里形同鬼魅,悄然无声。
我只能辨认具体的方向,跑着跑着,居然又回到那个死人湾?
河面的浪层不断击拍着岸边。
一身黑不溜秋的小黑,坐在前面的岸边,紧紧盯着一块巨石上方。
我抬头一看,好像那里有个在趴着睡觉?
接着那个趴着的人身后又缓缓升起一个人影,他一脚踩在趴着的人身上,从嘴里发出一道干瘪瘪、又嘶哑的声音,就好像喉咙里含着一口浓痰“判官,你身上有鸡蛋吗,烟也行。”
“你是谁?”我不禁好奇他怎么会叫我判官。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
借着惨淡的月光我才看清,是那个捞尸的丑老头。
他正盯着我,满脸阴笑,那种皮笑肉不笑。
而他脚下踩着的那个人,正是我们苦苦追寻的黄大仙。
黄大仙像是被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
不对,这老头不对劲,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你是那只白毛黄皮子?”灵光一闪,我看着他惊讶道。
“有烟吗?”他这是默认了,我突然想起黄皮子附身都会问别人要烟抽。
我说身上没带烟。
他蹲在那石头上面,盘膝而坐,“既然没带,那请判官来评评理。”
“评什么理?你先把他给放了再评。”
“评的就是他,害我子孙几条命,一命抵几命,命债命还,是这个理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这和人命怎么能比呢?”
老头忽然哈哈大笑,发出嘎嘎嘎的声音,笑得跟鸭子一样,“人命是命,动物不是命?我能有今时今日的修行,全靠诚心向善,也不祸害人类,每晚必定虔诚拜月。如今他毁我府穴,杀我子孙。”
这……
“命债命还,判官,是这个理吗?”他又重复问。
这白毛黄皮子咄咄逼人,又让自己评理,难道是想套我的话?
如果我说是这个理,那他肯定会当场杀了黄大仙,以一命抵几命。
他称我为判官,想必只是让我点头应允,这样就不会破戒,坏了他那份来之不易的修行。
只要我永不点头,那他根本不敢杀了黄大仙。
“你不怕我的判官指?”我举起右手,打算试探一番,希望能把他吓住。
他双手环胸,笑了几声,毫无惧意,“我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怕?倘若你判我寿命将至,大可不要这千年修行,去地府走一遭让阎王定夺,恐怕到时你也难逃是非不分之罪。”
看来这白毛黄皮子知道非常多的事情。
我本想问关于判官指的秘密,但这样他就知道我几乎什么都不懂。
到时候再想救黄大仙,就更难上加难。
而蹲在一旁的小黑,几乎没有任何想攻击的欲望。
看来这白毛黄皮子不仅修行高,却也不是什么害人之物。
面对这样的东西,以暴制暴的方法根本不可取。
再说,即使真把它当场杀了。
万一告到地府下面去,到时候我会面对什么样到后果?
黄大仙会不会也性堪忧?
眼前这白毛黄皮子似乎挺讲一个理字,只能从这里作为突破口。
“你们黄鼠狼平时吃什么?”心中有了个模糊定位,便立即向他问道。
“你别答非所问,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一命偿一命,不是这个理?”
“你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之后,我答应你,马上帮你评理。”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这高度起码接近两层楼高,却能轻轻松松径直走到我眼前,神气的张口道“好,有判官一句话,我回答你便是,我们黄鼠狼一族以田鼠为食,也算为人类尽过微薄之力。”
一股口臭扑鼻而来,我捂着鼻子,“你们一族难道从没进过农舍或者鸡场偷过一只鸡吃?”
老头一愣,后退一步,奇怪道“这事有何关联?”
“关联可大了去,难道你要对着我说谎吗?”
他略微迟疑一下,才点头承认黄鼠狼一族确实偷过鸡。
“既然偷过,那和一般的小偷有什么区别?别人辛辛苦苦养殖的食物被你们偷了去,犯了盗窃罪。你口口声声说他杀了你的子孙后辈,要以命抵命。你可曾让你的子孙们为了一只鸡或一只田鼠去偿命?人命是命,动物也是命,田鼠和鸡当然也是命,你的子孙要赔几次命才偿还得清这笔债?”
“你……”老头听了这一番话,气得直吹胡子干瞪眼,“我们吃的是害虫之物。”
“你们偷过鸡,对人类来说也是害兽。”
看到它这副表情,我松了口气,知道已经进自己的套里。
趁着它还没理清这个逻辑,我再次晓之以情,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不是这个理?大家都有犯过错,你让我公正严明判的话,你们都罪恶滔天。哪怕你告到阎罗王那里去,也是这个理,你要考虑清楚还让不让我继续评这个理,评不评这个是非?”
“难道你就让我的子孙们就这么白白死掉?”老头不断在原地踱步,又是激动又是生气,气成什么样子?气得老头穿着的裤子突然暴裂,身后蹦出一条毛茸茸的白毛尾巴。
我一看,吓得不行。
觉得不能再打击下去,万一对方失去理智,可都两边吃不了兜着走。
“不不,肯定不能这样白白死掉。但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反而会牵扯更多没必要的事进来,你不为子孙们着想,也为自己那一份来之不易的修行呀。这样吧,你卖我一个人情,我让他给你……”然后我嘀嘀咕咕和它谈了一个条件。
白毛黄皮子听了我的一番话,两只眼睛不停来回转,似乎在衡量弊端。
它回头看了一眼还趴在石头上面的黄大仙。
嘴里说了一句让我彻底绝望的话。
什么,黄大仙命不久矣?
我听了它那句话,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你可记得答应我的事,要是反悔,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说完这话,捞尸老头突然软绵绵倒在地上,一条白影已经窜到远处,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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