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于有人来访姜云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因为自从他见过了天竺的使臣之后剩下的那些使臣们就好像是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凑了上来,每时每刻不间断不敢说,但是最起码是每天都有。
但是今天来访的这个使臣却有点儿不太一样,或者应该说在姜云明看来有些不太一样。
也不太对,和别国的使臣比起来这个站在姜云明家前厅的使臣对于整个大唐所有的官员们都是不太一样的,只不过对于姜云明来说有一层额外的附加含义。
因为这个人叫渊盖苏文。
不过今天渊盖苏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也不是此次高句丽使臣的主导者,说白了他就是跟着过来的小兵,而高句丽使臣中的领头人叫权城秀。
姜云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多少是有点儿懵逼的。
全程秀?你在不上天呢?
“久闻大唐泾阳县公的大名,当日在宴席上的匆匆一瞥就足以让人惊艳,现如今再见,以在下看来泾阳县公以如此年纪就取得了如此的成就,当真可称为当世人杰!”
这位全程秀上来就是一顿彩虹屁,不过现如今的姜云明早就免疫了。
先不说现如今的姜云明承受过多少人的彩虹屁,单单就是他刚穿越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这位全程秀的彩虹屁而乐得颠儿颠儿的,要是李世民、魏征这种在历史上有着特殊意义的人还兴许能让他飘一下。
“权使臣这是诛心之言啊。”姜云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全程秀同志。
“怎么会?在下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这位全程秀同志的脑子似乎是有点儿不大好,姜云明的脸色和语气明显不是刚开始时候的样子了,但是这位还是一个劲儿的拍马屁,惹得一旁的渊盖苏文都有些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这马屁都拍到马腿上了,还一个劲儿的拍。
“在下如今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都是仰仗于父皇的青睐,毕竟不畏人言、重用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子是会惹人非议的,而父皇顶住了。”
“父皇不仅重用我,而且还将最疼爱的嫡长公主下嫁给了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甚至连家人都没有的天煞孤星。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回报父皇当初的知遇之恩罢了。”
说到这里姜云明脸上的表情完全的变了,变得冷意森然。
“可阁下如今只谈之前我所做的那些微末之事,对于父皇的慧眼识人以及这些年的仁政军略却只口不言,阁下是想把我推到那风口浪尖之上?还是认为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
姜云明的这番话明显是带着针对之意的,权城秀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口中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县公大人恕罪,我等并无冒犯之意。”眼看着期期艾艾的全程秀同志说不出话来了,站在一旁的渊盖苏文赶紧救场。
“只是大人以弱冠之龄就已青云直上属实是世间罕见,且大人的名声在我们高句丽早已传开了,权大人只不过是初次和县公大人对话有些激动罢了。”
不得不说渊盖苏文很会把控人心,最近那些不着痕迹的彩虹屁姜云枫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如今这下来个丝毫不遮遮掩掩的乍一听还挺耳目一新的。
“哦?渊使臣倒是挺会说话啊?”看着丝毫没有怯意的渊盖苏文,姜云明有些意外,不过这似乎也应该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是以后要弑君谋逆的人,有这等反应并不意外。
“其实在下觉得对于县公大人来说不必多言,毕竟以大人如今的地位和能力来说那些阿谀奉承之言都已经听腻了,倒不如直接一点。”渊盖苏文笑呵呵的,多少带着点儿儒雅的笑容让人生不起什么恶意。
可姜云明却不是这么想的,渊盖苏文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自穿越之后,许敬宗、颉利、禄东赞等等这些有着特别意义的人名就被他深深地刻在脑海中,而眼前的渊盖苏文也是如此。
本来姜云明打算的是不行就拖到贞观十几年之后渊盖苏文弑君谋逆再去考虑谋夺高句丽的事情,但是在老丈人李世民以及长孙无忌、杜如晦甚至李靖的支持下所有的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顺利到让姜云明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说实话以如今大唐的实力来说高句丽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强敌了。虽然说想要长驱直入拿下高句丽的都城国内城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是只要大唐有决心,拿下高句丽属实不是什么难事儿。
高句丽在历史的长河中就是湮灭与唐朝的手中,而已如今的大唐来看自然也就不必多说了。
不过虽然结果已经既定,但是姜云明却不愿意节外生枝。
“啪,啪,啪。”姜云明拍了拍手掌,笑看着渊盖苏文说道:“不错,不错,渊使臣的这段话深得我心。”
“都是官场中人,虽然大唐比之我们高句丽大了数倍不止,但其人心都是相同,所以在下料得大人的遭遇也是差不多,倒不如开诚布公来得爽快了。”
“很好,的确如此,但是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所想的那些,不行!”
当姜云明脸上笑呵呵地和渊盖苏文交谈之时最高兴的就是全程秀同志了,他以为临行之前自己大王的嘱托已经近在咫尺,虽然想要全部达成是不可能的,但是想必能比自己预期的好上很多。
然而姜云明笑呵呵着说出来的话却将他打入了深渊。
“大人又何必着急拒绝呢?”相比权城秀的失望甚至是绝望,渊盖苏文的反应倒是很镇定。
“不着急拒绝?渊使臣这话是认真的吗?”姜云明摇了摇头,显然是对渊盖苏文的话并不赞同。
“大人也知道我们此番的目的,那些繁琐的过程就不来也罢,我们高句丽愿意给大唐,也愿意给大人一个满意的报酬。”
“满意?呵呵,既然渊使臣说了要开诚布公,那我若是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姜云明也没管权城秀和渊盖苏文,径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既然不遮遮掩掩的,那渊使臣应该知道我们大唐当今的皇帝陛下对高句丽是什么态度吧?也不用否认或者是回避,毕竟如果二位想要达成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么这个问题就势必要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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