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驻泾阳的军队还是当初的那一支,就连校尉也还是那一个,这是姜云明没想到的。本来想着悄悄进城的他在下车的那一刻被城头上的校尉看到了,虽然已经时隔一年多但是校尉仍然还记的那个和唐皇站在城头的那个少年。
“侯爷。”校尉看上去像是个久经杀伐的老将,一举一动都带着飒飒的感觉。
“嗯?你是?”虽然校尉认出了姜云明但是他并没有认出校尉是谁。
“颉利来袭之时下官在尉迟将军的率领下镇守这泾阳城,在城头上有幸得见圣上和侯爷。”
“哦,不好意思,没有认出来。”其实姜云明到现在也没认出来他是谁,甚至都不记得当初有这个人在。
“侯爷关心的是大事,前有新粮后有军粮,还有这平整的大路,不记得下官也是正常的。”校尉看起来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也丝毫不在意姜云明有没有记起他。
“咱们进去再说吧,还是不要站在这里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在听到姜云明侯爷的头衔后人们都不自觉的挪步远离,姜云明不太习惯这种场景和氛围。
“下官欠考虑了,侯爷请。”校尉一抱拳随后摆出请的姿势。
“客气了,这几天泾阳城里应该来了一群人,是宫里安排修路的,他们在哪里安顿?”
“回侯爷,他们中领事的在城中的驿站,那些召集来的流民工人则是在城西支的帐篷,人太多了城中无法安顿,侯爷见谅。”
“嗯?”姜云明很诧异。“知道的挺多?县令呢?”
“回侯爷,自颉利在泾阳前转了一圈落荒而逃之后泾阳的县令就请辞了,从那以后就一直空着。”
“空着?上面没有派人下来吗?”
“回侯爷,没有。”
“别一口一个回侯爷的,带我去驿站吧。”
“是!”
这次出来姜云明难得的没有带侍卫,不过在出发的时候罗三林隐约的透露了一些话,意思大概就是宫里派人在暗处跟着了。其实姜云明来泾阳除了要看看修的水泥路之外还想看看这泾阳周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泾阳候,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不是很尴尬吗?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里连个县令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那老丈人干啥呢。
校尉带路,走在城里姜云明也没有选择坐马车,但是一行人也很快的来到了泾阳的驿站。阻止了校尉想要带头进去的想法,姜云明独自走进了驿站大门。
“请问阁下来驿站所为何事,若是想要住下的话还请出示文书或者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刚进驿站就被拦了下来,姜云明随手摘下了自己的腰牌扔了出去。
驿站的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姜云明的腰牌,明晃晃的泾阳两个大字刻在上面,侯爵腰牌,吓得那人赶紧躬身行礼,双手托着腰牌送到了姜云明面前。
“不知侯爷到来,恕罪恕罪。”
“你们驿长呢?”
“小人就是。”驿站的人躬起来的腰身一直没有抬起来。
“你就是?驿站没人了吗?你一个驿长在这里看门?”
“回侯爷,驿卒都去给城外的人送饭去了,没法子小人才在这里看一下。”
听着驿长的话姜云明点了点头,也是,这么多工人也着实够驿站忙活的了。这次的徭役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因为是沿途修路所以一般都是驿站收留这些工人们还要管饭。
“住在驿站里的呢?”姜云明虽然没有仔细说但是驿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东面住着,侯爷请跟我来。”
还没有走到东面的房间,那房间的房门就被推开走出了两人,其中一个姜云明还有些熟悉。
“诶?你不是......”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驿长打断,虽然驿长对姜云明恭恭敬敬的但是也不代表要对别人也恭敬,这是要看身份的。
“许大人,这位是泾阳候。”
驿长的话一出口说话的那人就呆住了,紧接着身体就颤栗了起来,他就是那个在城外收了姜云明银子的人。
“许大人?”没有理会一旁打着摆子的小喽啰,姜云明径直看向了那位许大人。“不止许大人大名,还请赐教。”
“不敢不敢。”那许大人赶紧躬身,他可不敢跟姜云明摆架子,不过看着身边那个平日里没少孝敬自己的小跟班不停的打摆子有些莫名其妙。“在下许敬宗,字延族。”
这回轮到姜云明惊讶了,他没想到自己就来泾阳转一圈就能遇到这位爷。
“许敬宗?”姜云明念着许敬宗的名字,眼神不停的扫视着。“父皇让你负责修路一事?”
“承蒙陛下错爱。”
和许敬宗讲话很舒服,他总是恭恭敬敬,面色平和,但是姜云明却知道这位爷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别的不说,这许敬宗的嫉恨之心可是名头不小。
其实说实话这许敬宗并不能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奸臣,这个人才能是有的,就是思想不太对。听说当年宇文化及发动政变之时杀了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但是他却手舞足蹈且低三下四的哀求宇文化及才逃得一命,之后投奔了李密,还和魏征一起掌管文书,李密失败了之后才归顺了唐朝,被自己老丈人收为了秦府学士,但是得到好几年之后才慢慢开始发迹,而巅峰时期则要到高宗之时。
看着低眉顺眼的许敬宗姜云明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个人太能忍了,才华是有,但是品德和修为则是一塌糊涂,经历了隋炀帝、唐太宗、唐高宗最后差点到了武则天的武周时期。自家老丈人亲征高句丽的时候他还和高士廉一起执掌机密的要政,所以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有才华的,不过他能为了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奴隶出身的钱九陇,为了继室还把亲自上报朝廷把自己的大儿子流放,即便他们三个没一个好东西罢了。
“哟,真是失敬,听闻许大人在父皇继位之前就是秦府学士,看来当真有不世之材。”姜云明笑的很灿烂,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时候的他没什么好心思。
“侯爷谬赞了。”许敬宗还以为自己的马屁拍好了,笑呵呵的再次躬身行礼。
但是许敬宗不知道,姜云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他进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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