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陨铁!
带走陨铁!
“呵。”
无尽白塔寺的阿夏达畔呼图克图化身凝视着陆峰,在他的眼睛之中,便可以看到其中咒文流转化作了佛轮,佛轮流转之间,似要洞穿了陆峰。
陆峰察觉到了上面呼图克图的目光,他坦然的抬头去看,却什么都无有看到,这几位上师竟然都如同这山峰之上的云,须臾之间,便消散不见。
“都离开了?”
陆峰并不在意其余的呼图克图,既然他们都离开了,陆峰便继续攀登。
而实际上,他们止是站在原地,一点移动都无,止陆峰走到了一条路,便是这几个呼图克图,亦都进不去。
他们还站在原地,可是陆峰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原来如此。”
无尽白塔寺的阿夏达畔呼图克图终于在陆峰身上看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止他无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到了如此之地步,他说道:“原来如此,竟然连我最后转世的一步都算到了,不愧是你。
连转世的机会都无要了,亦要拼的和我一起无有下一次的轮回转世么?
阿康,这亦是你对我的之怨恨成魔么?”
明明看的是陆峰,可是这位无尽白塔寺的阿夏达畔呼图克图上师,却叫出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应这个人,便是教导了陆峰“不动明王密咒”的僧人,他将这位僧人称之为阿康,阿夏达畔呼图克图化身何等聪慧之人,看到了陆峰,他便恍然明白阿康上师的打算,但知道是知道,他已无力阻拦。
轮回转世这么多次,应有一个计较和结果了,他和阿康,无尽白塔寺和无尽白塔寺身后的“无人区”,都应在这一世有一个了断了。
想到这里,他再无言语,止双手合十,化作了一道烟气,彻底消散。
其余的呼图克图化身和禅师化身无有搭理阿夏达畔呼图克图的化身消失不见,他们身形亦逐渐缥缈起来,如在,亦如不在,在真幻之间穿梭的时候,他们便登上了一座不存在的山,在这不存在的山上面,看到了不存在的寺庙。
他们低头看着云雾之下,山峰环绕的那一座湖泊,还有湖泊之上建立的“辩经院”,其中一位呼图克图随喜赞叹说道:“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罗仁·赞丹尸佛所言语十八颗摩尼宝珠,原来是如此殊胜的宝物。
止可惜,现在止得一见。
便是迟了,迟了……”
袅袅之音,逐渐消无,这一位呼图克图的化身,便可能就是那一位呼图克图的“求知心”了,在看完了这般情况之后,他亦化作了一缕灰尘,消失不见。
其余的呼图克图和禅师见到了自己本尊见过的场景,神情各异,他们被甘耶寺的呼图克图惊醒,现在亦随着甘耶寺的呼图克图离去,止留下来孤单的陆峰一个人,登上了这地方。
他手持着变化之后的酥油灯,定定的极目远眺,望着眼前的“仙境佛土”。
美丽的完全不似是人间之景色。
这里的天可无有甚么云彩遮蔽,风雪加持,因距离天很近的原因,所以看着在这山之中的湖泊,倒映出来了一尊天,在天之上,湖之上,就是那座“辩经院”,是赤色的红墙,是金黄色的瓦片,是赤红色的经幡,是白色的装饰,是洁白的丝绸。
便是陆峰,看到了此情此景,都有了一时之间的赞叹。
大风呼啸,可是那脚下的湖面却如他梦境一模一样。
至于那如眼睛一样的陨铁,陆峰却无从见得,他止见得了洞开“辩经院”大门,那是允许进入的样子,无论在什么地方,从门进入和直接翻墙,都是两种不一样的情形。
同样,和梦境之中不一样的是,是这底下的这一座“辩经院”。
它如后来居上之物,傲然居立在其中——陆峰无有去过“人间伏藏”,所以他并无知道,号称是因为“失火”而变得如此模样的“莲花钦造法寺”,“人间伏藏”是一塌糊涂,可是这“辩经院”,便是极其完整。
好似那一场诡异而出的大火,压根就无有灼烧到这里一样。
陆峰看着这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看到的美景,手持着酥油灯开始往下,越是往下走,那“辩经院”就越大,这便说明它是真实存在的,起码好似和陆峰在“一处”,他可以通过双腿行走而靠近此处。
越是靠近,陆峰就越是可看到外头的奇石,还有明显不应在密法域出现的“园林”,其中有诸般天竺常见的,用以表达佛迹的山水石雕组合,还有在外头的木质雕塑,在外墙壁上的壁画,还有在“辩经院”其中的木作殿堂。
这些建筑之般若,无不表现出了一种天竺风格和密法域本地风格,还有浓烈中亚风格的艺术结合,可惜的是,这样一座艺术级殿堂便坐落在了无人可进入的深山之中,止有缘人才可得见。
它应是密法域的瑰宝。
行到了半山腰,路途好走,陆峰再度双手合十,感叹佛宝,这才顺着此路继续走下去,行走之间,陆峰总是觉得自己手里握着的酥油灯在为他增长功德。
陆峰也无知道这功德是从何而来的,但是这诸般咒文带着他潜移默化,水到渠成的加持,陆峰是不肯放过的,修行到了上面,每一点点的助力,对于未来的“即身成佛”,都是极其重要的。
直到快要到了山下,距离这殿堂差不多无有多少距离的时候,他背后的人皮古卷反倒是不热了,才旦伦珠在后面的藤箱里面也发出了声音,他应是睡醒了,被这人皮古卷蒙的声音闷闷的。
他说道:“上师,上师,天黑了。”
陆峰说道:“天未黑,是我把你遮住了。”
说话的当口,陆峰便将自己后面的人皮古卷收了起来。
才旦伦珠吃力的从褥子之中站了起来,小小的一个脑袋从陆峰背后改的藤箱里面钻了出来,陆峰稳稳的走到了“辩经院”前面,他看着自己的脚下,应前面说了,眼前的“辩经院”是在湖上,陆峰在梦中看到的湖面是冻住的,可是这里的湖面却无是冻住的。
水波粼粼。
一望无际。
在这湖水之中,还有某一物潜藏在其中,陆峰在许多佛经之中,都是听过不止一次“龙王”的称号,若是说这里面有一条“龙王”,陆峰绝对是不会怀疑的,并且在密法域的口口相传之中,湖水,河流之中,通常都会有在魂魄所在,还有,湖水还是“神灵居所”。
特别是在这地方。
在“辩经院”的大门之后,是一片林子,有些像是“鹿园”。
陆峰低声询问才旦伦珠,问道:“才旦伦珠,这里便是伱梦到的地方吗?”
才旦伦珠小小脑袋从陆峰肩膀上探查出来,左右看了两眼说道:“我也不知道呀,上师,才旦伦珠止看到和自己一般高的阶梯,才旦伦珠自己上不去!
这里才旦伦珠是无有见过的。”
“没有见过。”
陆峰听完说道:“那才旦伦珠就看着,要是哪里觉得熟悉了,你便要告诉我。”
陆峰说着话,一脚踏入了眼前的湖水里面,原本以为或许会踩踏出一道水波,但是无有想到,如临实地,陆峰顺着这里走,走入了“辩经院”之中!
大门洞开,无有阻碍,一路之上,陆峰便见得真珠杂宝,金银诸花,宝坛香水,等高金佛,八宝菩萨,佛牙舍利,藏林神龛,精舍石壁,珍奇异宝,层出不穷,可是越是朝着这边走,陆峰便越是蹙眉,应他在这里无有感受到一丝活气,甚至于连一丝诡气都无有。
周围寂静的如行走葬林之间。
除了陆峰的绵延呼吸声音,还有后面才旦伦珠的呼吸声,其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似这天地寂寥,此处就余下来不速之客这二人一样。
周围的那些令人艳羡之佛宝,如散沙一样落在周围,被人弃之如敝履,可是陆峰心中却无一丝丝的贪念,这些东西落在这里,止给这里添加了诸多的苍凉。
陆峰是按照正常寺庙的“大路”走的。
他在寻一个“中轴线”,顺着“中轴线”寻得此地最为尊贵之地。
陆峰走过了林子,走过了广场,走过了精舍,直到走到了一处“佛碑”之处,方才抬头看到了远处两处超过十三丈高度的空行母神像,这两尊空行母神像,应就代表着佛门四角之一的东和西。
“才旦伦珠,此处还熟悉么?”
陆峰问才旦伦珠,才旦伦珠说不熟悉,陆峰便遮曜住才旦伦珠继续走,这一处地方,脚下都是切割完整的青石板,两旁都是高树,呈现了“凹”字型,中间的凹陷下去的凹处,便是一条路。
高树之中,隐绰的便是“佛碑”,在这一条路的尽头,陆峰便看到了一座垫高的大殿,这大殿形状奇异,止他走过去,方才能见到。
他寻思那应就是才旦伦珠见到的场所,随着他行走在了此间,才旦伦珠忽而说道:“上师,前面,前面有人看我们!”
一根稚嫩的手指头指点了过去,陆峰眼疾手快,一把轻轻握住了才旦伦珠的手指头说道:“不得这般指人,十分无礼。”
他轻轻将才旦伦珠手指放下,这边的人,陆峰也发现了,他抬头去看,便看到在不远之处,站着一位上师。
他似乎一劫之前,便就在那处了,他手持天杖,左手之间更是抓举着一个镶金嵌银的大“嘎巴拉碗”,在他的脖子之上,是五十音,他无有头发,但是有肉髻,已有了佛相,他看着陆峰,开口说道:“你终于来了……我原以为你应来的更早一些,无有想到我等你等待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好在你也来了,你也应完成你之诺言——你们三个人,都进来罢!本寺的堪布在等你们。”
说完了之后,他便回头,示意三个人和他一起走,止陆峰忽而停顿,他脑子可十分清醒,眼前的上师说的是三个人。
可是,此处的三个人,止他,才旦伦珠,还有谁可称的上一个人?
人和厉诡,可不能统称为人。
见到陆峰无有立刻跟上,那前面的上师缓缓回头,看着陆峰说道:“你这僧,心思也多。
跟上罢——此庙子危如累卵,覆灭之时,兴许就在你我抬手覆掌之间。
和我走罢,和我走罢,既然都来了这里,那即无有了选择,止能去见得堪布,方才能离得此处,不信你看你的身后。”
在他的指引之下,陆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原来,无声无息之间,陆峰身后已经跟了一个人,还是一位老熟人,这位老熟人便是那他梦中来寻得他的沙弥,他笑眯眯的往前走,在他的身后,还带着一扇门,更为奇怪的是,在他的身边,便还有一尊降服的神祇,止看着这被降服的神祇,陆峰忽而想到了他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土地赞的名字。
多智多谋朗多奇。
此地原来之土地神,在陆峰来之前便断绝了“神巫传承”和庙子的土地赞,无有想到,他现在便是在此处,被后面的沙弥降服,并且是用两条粗壮的铁链,拖着这门行走。
见到陆峰过来,他便要说话,陆峰直接闭了自己的耳朵,不听他之言语,转头果断跟着眼前的上师走,那后面沙弥亦笑眯眯,无有甚么惊奇之处,就是这般跟着陆峰。
陆峰方才放开了闭塞之耳朵,前面这僧人平淡说道:“不过是一个孽畜罢了,无用怎么搭理。
随我走吧,你若是想得开光你的唐卡,便须得我们这些上师来助你——你的这唐卡便是放在外面的庙子里面,能开光的便也极少。
你既非是吐蕃赞普,亦非是佛门的大士,你做得此唐卡,便除了这庙子,就是诸法本源的庙子方才可以为你的唐卡开光。
我们自会帮助你开光此物。
止你这一次进来,也须得做到一件事情。
你须得将那铁器带走。
不可叫它再次停在这庙子里面。
这应是你七百年前就应做到的事情,虽然你迟了七百年,但是你和庙子发的大誓言,依旧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