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分明是仲秋的天气,苏苒之跳下水后却没感觉到多冷。
她闭着眼睛,沿着水潭壁缓慢下沉。
按理说,一般人对于深度超过十米的潭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惧。
严重者甚至一想到这些,就有种拔不上气儿的感觉。
但苏苒之没有,她一边下潜,甚至还能一边回忆起六年前自己跌落此地时的心情。
――完全不怕,眼睛都没闭。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爹爹捞上来的,只知道醒来后被亲爹狠狠的揍了一顿。
以至于那一个秋天她都没能再出门放肆。
但……其实她柿子也没少吃,都是爹爹亲自去摘的。
苏苒之估摸着自己下潜的距离,并牢牢记着秦无的话:“苒苒,一盏茶的功夫必须上来,如果有禁制的话,千万不要碰、也不要试探。”
秦无此前五年在外行走时,偶尔没钱住客栈去洗澡换衣服,还做过捞尸的活儿。
这些都是他经验之谈。苏苒之自然会听。
毕竟在一般情况下,想要在水下找东西,第一次下水时都是先摸索清周围环境的。
就算苏苒之有修为在身,也不能胡来。
人又不能像鱼儿一样在水中呼吸换气。量力而行,循序渐进的探寻才是长远之道。
不过,以苏苒之现在的能力,在水下闭气一盏茶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
秦无让她第一次下潜后早点上去,是为了保存体力,以便之后确认了方位,一举拿下她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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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越是下沉,眼前就越是清楚的浮现起自己六年前从半空跌落时看到的场景。
――碧蓝色、没有一丝涟漪的潭水。
那是她自打出生以来看到过的最美的画面。
她不禁寻思着,自己当时胆大归胆大,但能做到一点都不慌,主要还是因为这潭水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那会儿苏苒之到底年纪太小,再加上后来雨天就啥都看不见了,她便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边。
以至于六年后下潜时才想起来当初的感觉。
苏苒之整理了一番思绪,她好像从小就对五行中的水行就有特殊的亲和力。
不管是幼时完全不惧深潭的胆气,还是下雨天眼睛的变化,甚至还有最近才研习出来的特殊凝水诀,全都在彰显着她跟水行的特殊联系。
苏苒之不禁想到自己离开天问长前,曾听闻当今天子给予丰厚赏赐寻找遗失在外的血脉,其关键的特殊性就是‘亲雨’。
当初她还觉得有八成可能是在寻她。
现在想想,‘亲雨’……秦无就挺亲近雨天的,但秦无定不是天子要寻之人。
难道是那位想要取代秦无的人?
那位‘取代之人’会是原著男主曹子年吗?
苏苒之感觉自己好想抓到了一点头绪,只需要再来几个关键消息,她就能把所有得到的线索串联起来。
但现在她和秦无所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苏苒之只能暂时把这些念头压下。
她心道,左右就算现在知道了,自己实力不够还是只能束手就擒。
不若按照亲爹的计划,韬光养晦,让自己不断变强,最后才能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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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继续下沉,十米之下,水中的压力便会逐渐增大。
她‘看’到周围鱼的数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且体形也逐渐趋于扁长,这样更利于生存。
在一条长相颇为丑陋的细鱼呲着牙向她游过来的时候,苏苒之一蹬潭壁,直接又下窜了几米。
鱼可能视力不好,尖尖的脑袋直接插进潭壁,带起一堆泥灰。
很快,一盏茶的时间过了大半,苏苒之还是没摸到潭底。
虽然她能感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下面。
可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按照跟秦无的约定,缓缓上浮。
然后,掐着点,苏苒之在水上冒了头。
秦无就沉着眸子蹲在岸边,当即伸手把她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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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坐在一块石头上,清丽的眉目被水洗过,不断顺着下巴往下流,显得皮肤愈发莹润白净。
秦无这回没给她用炎火诀烘干衣服和头发。
反正过会儿还得下水,苒苒需要适应浑身浸泡在水里的感觉。
“有什么发现吗?”秦无递给了她一颗小柿子。
“我大概下潜了四十多米,已经不大能看到光,周围漆黑一片。可因为我眼睛缘故,倒是能‘看’到不少长得奇奇怪怪的鱼。”
秦无寻思着关鱼什么事。
苏苒之又补充:“不只是长得奇怪,还有些笨。”
秦无:“……”
果然他白担心了,苒苒适应水的能力很强。她的心跳虽然因为水压增加、呼吸不畅而有些加快,但这都是正常反应。
苏苒之歇了一会儿才说道正题:“里面果然是有禁制的,我能大概感应出禁制的方位,但还没下潜到足够深度。我想再尝试两次,看看这禁制该怎么破。”
提到禁制,一般要么是为了保护很重要的东西,要么就是为了封印很邪恶的存在。
可不管是保护还是封印,都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封印不必说,若是不小心破了,里面那不分善恶的东西被放出来,首先杀死的肯定是距离最近的人;
但若是为了保护贵重之物,禁制外可能还会有一堆绝杀机关。
全都不是容易应付的东西。
秦无垂了垂眼帘,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初次他没跟下去,也是本着岸边必须有人接应的原则。毕竟万一苒苒没按时上来,他也能下去打捞。
现在,马上要接触到禁制,秦无不放心她一个人。
苏苒之微微愕然,但随即笑道:“我觉得那禁制是无害的,我自己应该可以。”
至少她没从上面感知到任何恶意。
苏苒之眨眨眼睛,把眼睫上的水珠洒下去,说:“我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们一起下去。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们还要一起回家啊。”
她说的家自然不是商和镇那不复存在的家,而是云水镇那处两人整整打扫了一个月的新家。
从家具到门窗,再到锅碗瓢盆,全都是他们商量着买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阳光撒在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眸上,上面沁着的水像是给她眼睛上蒙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反射着晶亮的光。
秦无松口答应了。
苏苒之把手中的柿子几口啃完,眼眸一凝,直接跳下了水。
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她下潜的速度就很快了,深水区域那些细鱼还没注意到苏苒之这位外来者,她就已经潜入更深的地方。
一群细鱼愣了愣,好似在交流‘你刚看到什么了吗?’‘好像有个黑影?’‘看错了吧继续游’‘好嘞’。
大约到六十米左右的深度,苏苒之就感觉潭水中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盾。
但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不是苏苒之闭目可见,定然是‘看’不到这层盾的。
这应当就是那层保护某些东西的禁制了。
苏苒之知道,为了稳妥起见,自己应该先用灵力开路,看看这层禁制上会不会还布置了什么陷阱。
但心中的声音却让她冲破禁制直接进去,不要有任何犹豫和害怕。
苏苒之还是第一次见某个东西对自己有这么强的吸引力。
同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是抹不掉的。
熟悉到,让苏苒之感觉里面珍藏着的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她的。
她折中一下,一手扒拉在潭壁上,一手屈尊降贵又小心翼翼的伸出一个指尖,去试探着触碰这层禁制。
毫无阻拦,她的手指直接穿过了这层禁制。
苏苒之没有丝毫犹豫,往下一沉,就像穿透一层光膜一样,整个人全然穿过了禁制。
在禁制之下,苏苒之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没水,而且她可以正常呼吸了。
虽然周围依然漆黑无光,但依照她闭目可视的能力,还是能摸索着‘看’清一部分。
苏苒之前后左右打量一番,感觉这里就像个储存东西的山洞。
然而,山洞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地碎石,啥都没有。
苏苒之:“……”这跟话本中那突然掉落一个山洞,里面有数不清金银财宝的设定完全不一样。
她原本想浮上去给秦无说一声这里的情况。
至少得说自己暂时是没有危险的,让他不要担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苒之就不禁想到自己幼年时期,爹爹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出去疯玩前要跟他说一声。
当然,只要事情不紧急,她大部分情况还是会乖乖听话的。
但偶尔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苏苒之又担心爹爹不让去,她就很喜欢偷偷摸摸溜出去。
不过那也正常,小孩子谁没个喜欢自作主张的叛逆期。
每每被爹爹捉回来都要挨一顿揍。
可这会儿,秦无并不会因此而揍自己,苏苒之也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定在这山洞里,可能很快就找到。
却还想着要先给他报个平安。
苏苒之说不清楚自己的观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兴许是上次自作主张给长川府望气,导致眼睛突然刺痛,秦无搂着她睡了一整晚;
亦或者在那次雨天绘了山河图后,动用灵力跟小狐狸联系,最后搞的自己浑身脱力。秦无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却强制让她休息……
反正苏苒之顿生报平安念头的时候,直接就这么行动了。
然而……
这禁制她能进来,出不去了!
苏苒之尝试着用自己闭目可见的能力,凝出一只看不见的手,沾了些水给秦无写到――
「苒已入禁制,暂无碍,莫急,莫……」
慌字苏苒之写了一半,就感觉自己脚下踢到了一个东西。
好像是一块铁。它与周围石头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苏苒之弯腰捡起这个东西。还不等她脑海中反应出这东西大约长两尺,宽三寸,无仞无尖,禁制就突然自破了。
潭中之水铺天盖地的砸下,苏苒之立刻把这铁片牢牢握在手里,同时避开坍塌的石块,往上游去。
苏苒之刚一动,就‘看’到秦无也潜到了此处。
他无所顾忌的释放着自己属于踏仙途境界的灵力,形成护盾,把周围碎石全都击走。
秦无显然也发现了妻子,他一把拉起苒苒,带着她往上游去。
苏苒之因为闭着眼睛,能‘看’到秦无雪白的中衣在腹部处有氤氲出猩红的血迹。
她立马也提起灵力,快速跟秦无游到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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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水潭下分明有那么一处中空的山洞,当山洞坍塌、潭水倒灌而入,这水面居然没有丝毫降低。
苏苒之不禁想到了‘水行’。
恐怕刚刚跟土遁术法在土行中移动一样,之前她应当所处在一处‘水行’中,这才能呼吸如常。
秦无这回受伤是根本瞒不住的,因为他不仅衣襟染血,上岸后又吐出了一口血沫来。
苏苒之神色担忧,把自己带着功德之力的灵力给秦无渡过去。
渡灵力的时候,她能感知到秦无伤口是有一丝丝好转,但这点灵力依然杯水车薪、作用不大
秦无按住她的手腕,擦干嘴上血迹,说:“没事,我回去自己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说着,他就要开始穿外衣。
苏苒之眉尖蹙起,犹豫了一丝,看到他唇色发白,还是说:“给我看一下伤口,怎么回事,那水潭中……”分明没有什么危险才对。
秦无看着她只是因为刚刚躲闪石块而导致发丝散落,像锦缎一样披在身后。浑身上下并无任何伤口,自己便松了口气。
他手按在衣襟的绑带上,解释说:“这是被那禁制外的机关所伤。”
现在看来,机关好像是认识苒苒的。
秦无在看到石头上突然出现用水写的字后,就直接跳了下去。
短短几十米水深,对秦无来说,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
当他在水潭深处被禁制拦住,却根本看不到妻子身影的时候,便开始尝试着用灵力打破禁制。
但这禁制显然不一般。
自从存在于此处开始,就未曾被人发现,也未曾有人接触过。
其隐秘手段之高明,保护方法之独到,显然不是秦无一个刚突破踏仙途境界没多久的修士能打破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禁制其实没有什么伤害外来者的意思。
要不是秦无不断的用蛮力去撕开禁制,在发现根本撼动不了禁制后,居然不自觉地眼眸漆黑,动用上了魔气……这才导致外面机关运作,给了他一剑。
秦无见苒苒神色没有丝毫放松,知晓这回衣服定然得脱。那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他解开衣袍,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腹,那里曾经漂亮的人鱼线处,被一个三寸长的伤痕占据。
苏苒之现在也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家眷’了,她仔细看了一下,说:“这是剑气?”
她自己还没练出剑气,一个机关居然就能有刺出剑气。
一瞬间,就算是苏苒之也能感知到此禁制的不凡。
只是不知为何禁制居然跟她有所牵连,而且还对她不设防。
苏苒之想,亲爹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他知道这里有大机缘的话,应当不会阻止自己来此处才对。
可事实上就是亲爹在她差点命丧这里后,再也不许她过来玩。
秦无也是受伤后才发现这居然是剑气。
他其实并不知晓自己拥有魔气,能用出来也都是在无计可施、万分紧急的情况下。
当剑气入体后,几乎是须臾之间,他便感觉到自己刚刚基本可以直接损毁这层禁制的强大力量消散了。
或者说……被压制了。
可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秦无也不曾知晓。
秦无神色不见丝毫痛苦,他说:“我打坐静养下,便能化解剑气。”
他没说剑气伤口有多严重,苏苒之却想到,若是平凡伤口,须臾之间就能被灵力治愈。
之前天问长那位被骨龙吞之入腹的内门弟子唐照,当时受了那么重的外伤,还是不是在几日后就能自如行走了。
现在秦无的伤定然比唐照仙长严重。
苏苒之小心翼翼的没去直接触碰他的伤口,而是抬手按在附近。
她猜测说:“这样渡灵力,可能会更有效。”
毕竟从手腕上渡的话,要流经的经脉太多了。
果然,这回效果比之前捏着秦无手腕渡灵力的效果要好很多。
至少苏苒之能感知到剑气是在慢慢被化解的。
苏苒之凝着眼眸,细心的渡入灵力。对于剑气,她也曾知晓一些。
爹爹曾说过剑气伤人最为可怖,受伤之人表面上看着只有浅浅一道伤口,实则剑气被运入了皮肉内。
但凡身体能自愈一点点,都会被残余在其中的剑气击碎。
想要痊愈,只能等剑气消散。但这时,皮下血肉一般都会被剑气伤的一塌糊涂。
其治愈时间被拉长至普通剑伤的十倍。
而且,受伤之人还得一直承受剑气灼伤之痛。
要不是如此,苏苒之也不会如此担忧。
秦无在苏苒之指尖落下的时候,整个身体就僵硬起来。
原本已经不怎么渗血的伤口因为突然的紧绷发力,又流出了一道猩红的鲜血。但这皮外伤他自己的灵力就能治愈。
皮肉内的剑气正在被苒苒的灵力逐渐缓解,紧张之下,秦无甚至都要感知不到痛觉了。
苏苒之这回直接把自己的灵力渡到一丝不剩,才化解了大约有一分的剑气。
想要全部化解,还得再来九次。
苏苒之眸色担忧,伸手亲自给秦无系好中衣绑带,把伤口遮住。
她说:“我得好好修炼灵力。”
越到要使用术法的时候,她才越觉得灵力重要。
给淮明府城隍爷化解寒毒需要灵力,使用土遁术需要灵力,就连治愈伤口都需要灵力。
而她那一点微末的修为,暂时啥都干不了。
苏苒之沉默着穿好衣服,身后的发丝仿佛都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有些蔫儿哒哒的垂着。
秦无看出她眼中的失落,说:“苒苒,你的灵力能压制剑气的肆虐。”
“啊?”
他仔细感受一番,道:“没错,剑气现在并没有继续肆虐,而是被压制着蛰伏下来。我的伤口虽然依然恢复不了,但也不会更严重。”
苏苒之眼睛一亮,原来她的灵力还有这作用?
秦无难得话多,说:“现在伤口已经没感觉了。”
有了苒苒灵力的压制,他便能自己去化解剑气了,只是没有苒苒灵力那么有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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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这边伤口的事情得以解决大半,苏苒之这才有空拿起自己从山洞中带出来的东西。
他们俩烘干身上的衣服后,坐到一处落叶多的地方歇息。
“材质似贴非贴,长两尺,宽三寸,无仞无尖。”苏苒之眉头凝了一瞬,说,“难道它就是伤了你的东西?”
这看起来比戒尺宽一倍,却又比剑少了剑尖的存在,确实跟秦无的伤口对应上了。
可这也不太对,自从苏苒之把‘铁片’捡起、拿在手里后,就没脱过手。不可能再伤到秦无。
秦无也在摇头:“机关处只余剑气,没有实物,并不是它。”
“哦。”看来那机关应当跟这铁片差不多,很可能就是它的残次品。
苏苒之又说:“在水潭上时,我能感觉到它很吸引我,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但现在拿在手里……”这就是个冰冷的铁片。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和关联。
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用完了所有的力量,沉寂着休息过去了。
苏苒之猜测,想要唤醒它,必须得渡灵力和功德。
但她现在暂时没灵力渡,打算先研究一下此物大致用途。
苏苒之把这跟剑一样长、宽,甚至一样薄厚的‘铁片’放在自己和秦无腿上,仔细的观察着。
这东西没有剑尖、剑韧和剑柄,就好像独/独/裁了一段剑的主体出来。
但苏苒之却感觉他这样就是一个整体,并不是什么残缺的东西。
可这也能当武器用吗?
她抬手在边缘处抹了一下,指尖上只留下一个白印子,并没有破皮流血。
她眉目间带了些无奈,说:“钝的。”
如果非要说这是武器,苏苒之也可以不用剑柄,拿着它就去跟人比斗。
但这不仅没有剑刃,而且还是钝的,那她在与别人对战时,岂不是直接输在了根源上。
因为自己的武器根本没有杀伤力。
秦无也试着划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这‘铁片’果然是没开过锋的。
苏苒之沉思了一下,道:“等之后我灌入灵力再试试,说不定是因为我现在修为低,才看不出来杀伤力。”
总的来说,苏苒之对新武器的好奇是胜过嫌弃的。
当她下意识的觉得‘铁片’神秘起来,连它没有剑柄、剑刃都能忍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苒之觉得自己要求好低。
不过‘铁片’应该是有灵智的,至少那股熟悉感做不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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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苏苒之突然有尝试着用一下‘铁片’的念头。
她起身,后退几步,握着铁片的一边,尝试着挽了一个剑花。
出乎意料的,虽然没有剑柄,但她却挽得无比顺遂。完全没有使用一个新武器的凝滞感。
苏苒之又尝试着舞了几个剑招,看起来花里胡哨不说,对舞剑之人和剑的契合度还要求很高。
毕竟若是剑重一点或者轻一点,都会影响手感。
她眼睛一亮:“除了钝之外,其他方面好像比我之前的配剑还能用的更得心应手一点。”
这把钝剑好像就是天生给她打造得一样。
因为用起来舒服,苏苒之也不叫人家‘铁片’了,改称呼‘钝剑’。
苏苒之的发丝散落后还没想着盘起来。这会儿在铺满了落叶的地面上赤足舞剑,映着山上红彤彤的柿子和不远处碧蓝色的水潭,当真如梦似画。
因为剑与人的契合度高,苏苒之舞剑还来了兴致,她把自己早几年喜欢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一个接一个的舞给秦无看。
现在她身上虽然没灵力,但被灵力洗刷过的身体,柔韧度、力量和体力都不是早几年可以比。
以前连舞几场就会累,这会儿她反倒越舞越来劲儿。
连舞了八场后,苏苒之一个侧身空翻,随后双臂伸展,半跪落地。
她抬头时眼睛里像是盈着光,跟靠在石头上的秦无对视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无一贯没有表情的面容这会儿犯了难,他一向不善于当面来表达自己的欣赏和喜欢。
但因为太过惊艳,他思忖后学着之前见过的百姓的样子,给苏苒之鼓起了掌。
苏苒之笑容愈发灿烂,她起身,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负剑于身后,走到秦无身边。
“客官,看得可开心?”
对于这种打趣的话,苏苒之一向不期待秦无回答。
但出乎意料的,秦无很快回应:“不错,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