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会儿雨停了,张先生出门前还是拿了把伞,说:“梅雨时节到了,指不定一会儿又下下来,带了伞稳妥一些。”
苏苒之微微颔首,确实是这个道理。
张先生推开院子大门:“两位仙长,请。”
“多谢先生。”
张先生走在前面带路,顺道介绍一下镇子的全貌:“咱们镇大概有一百八十来户人家,其中八十多户住在西片,九十来户住在东片。西片这边外围是稻田和鱼塘,东片外围是石山。”
苏苒之这才知道,她和秦无一路爬过来的那座山叫石山。
其实山的另一面绿树成荫、鸟兽成群。
只是这面经常被大风吹,才裸/露出岩石表面,看起来像一大块高耸入云的石头。
故此,对于云水镇的百姓来说,‘石山’这个名字倒也十分贴切形象。
走到路口时,张先生率先往右拐,继续走了大概几十米后,几人便回到苏苒之他们刚进镇子买腊肉的那条街道。
张先生道:“这边是主街,分开了云水镇东片和西片。早上会有包子、豆花、糖饼等吃食售卖,往里面走还有布庄、米庄和客栈等。”
现在天色不算早,张先生也不欲带两人逛主街,而是打算先看房、办正事。
他说:“咱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两条巷子后,就是这三处宅院所在的东片区域了。”
但今日的镇子格外热闹,一位连鞋都顾不上穿的庄稼汉正背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往这边走,旁边还有跟随他们一起从回春堂出来,四散而开的百姓们。
大家纷纷感慨:“咱们常大夫一家妙手回春、行善积德,采药时遇到神仙嘞。”
“也不一定是神仙,但肯定是高人。”
“以后看病就得去回春堂!”
张先生瞧见了一个熟人,没忍住询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就是下了场雨,怎么感觉自己都听不懂大家说话了。
熟人见张先生要带客人看房,就跟着他们边走边说。
“回春堂那边的小常大夫今儿上山采药,偶遇一对仙人夫妻,女子一直闭目却不影响视物,男子身穿玄衣。他们临走前给小常大夫指了一条安全的下山路。小常大夫说,幸好听了仙长的话,若是走他平常一直走的那条路,定会被山上滑落的石头给砸了。”
话音刚落,张先生突然顿住脚步,他侧过身子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苏苒之和秦无。
张先生:“……”一男一女,一夫一妻,就连男子穿黑衣服都对上号了。
他那位朋友完全没注意到秦无和苏苒之,以为他是因为这件事惊讶,笑着问:“怎么,这就惊呆了?”
张先生眼神诧异的看他,心道,这还不够让人惊喜吗?你口中刚刚出现过的仙人要住在咱们云水镇上了啊!
他朋友完全不理解张先生的点,自顾自的说:“最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旁边村子里的朱家的孩子见家里没猪草了,背着竹筐去割草,爬的就是那条大家常走的道,哪想到石头突然砸下来……”
张先生摆摆手:“朱家没了孩子定十分难过,且不要把这些当谈资。”
“老张,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我说了肯定有后续,最惊讶的是,老朱家那孩子说他看到石头滚下,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哪想到石头在落到自己面前时,好像被什么弹了一下,没压到他。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正好被赶过去找儿子的常大夫给背了回来。”
张先生听完后再次看了苏苒之和秦无一眼,这次他神色由不卑不亢的客气直接成了明晃晃的尊敬。
他朋友说:“老张你怎么没一点表示,老是看后面的买房人做什么?”
说着,他自己也不信邪的往后一看。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苏苒之眼睁睁看着这位朋友开始同手同脚的走起来。在走到下一个巷子口的时候,他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与此同时,那些给富户送鸡蛋的大娘们也听闻了此事。
那会儿路上还在下雨,小常大夫口中的闭目女子与玄衣男子全都能对上。
“不会吧,咱们也遇到仙人了?”
“很可能吧,哎呦我就说平常人哪有这么俊俏。”
“那咱们岂不是算跟神仙说上话了?”
思及此,她们再走路时都感觉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彼此合计着:“回去得赶紧抱抱孩子,把这好运气给孩子们也沾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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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所到最近的那户,正是死状凄惨的断手木工的宅子。
他在门口十几米远站定,不敢再往前走,只能把手里准备好的东西呈出来,说:“两位仙长,这是此宅的图纸和钥匙,您可以随意进去看看,我、我在这里等两位出来。那位木工姓刘,人是七年前没得,故此,这房子不算旧。而且因为他此前是做木匠活儿的,院子挺大……”
张先生说:“剩下的介绍都在这文书上面,您先看看。”
苏苒之双手接过,大概扫了一眼,也明白他为什么不敢讲出来了。
根据记录,此院正中载着一棵树,看起来很是}人。
之前张先生带着买主进院子看了一眼,回去后上吐下泻,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偏偏买主不信邪,非要住进去,结果第七天人就疯了。被家人接回老宅好生养着。
从那以后,大家都开始忌讳这宅院,这记录中更是连宅中那树的品种、模样都没说。
苏苒之从墙头往里看,却因为院墙有些高,根本看不到什么树枝伸展出来。
她索性直接闭目,整个院子便呈现在她脑海中。当然,苏苒之也‘看’到了张先生口中的那棵树。或许准确的说,这应该被称之为树墩。
其躯干部分早已不见,树墩的横纹面呈黑红色,看起来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
如果现在是七年前,苏苒之和秦无指不定还能从木匠的尸体上找出一些端倪。
但这会儿木匠尸体早烧了,他们也只能从房子入手。
张先生在苏苒之和秦无准备推门进去一看究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两位仙长,这里实在太过邪门,不若去下一处吧?”
这房子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镇子自然也请‘先生’来看过。
但先生对那树墩都无可奈何,最后连钱都没收就走了。
苏苒之和秦无都走到门口了,这么会儿打退堂鼓未免有些晚。
秦无拿了钥匙开门,苏苒之回头对张先生说:“无事,我们只是进去看一眼,不合适就出来。”
苏苒之对悄悄观察了一下隔壁两户的情况,小声对秦无说:“周围两家倒是有住人,但很明显距离这户院墙近的那几间房子都被用来当仓库了。”
她猜测,应当是这屋子晚上会有什么怪异的声响传出去,所以大家才不约而同的跟这屋子划清界限。
说话间,秦无已经打开房门。
他举步踏入,苏苒之跟在他旁边。
一进去,苏苒之就感觉比外面凉了大概几个度,不过倒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侵害。
只是正对着大门的那根血色树桩让人忍不住皱眉。
以苏苒之和秦无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树桩除了看起来有些可怕外,没什么大问题。
有问题的东西反而在树桩下。
“那东西阴气过重,有很大概率是鬼物,白天不敢出来。”
苏苒之和秦无说着,双双绕开这树墩,去打量后面的房子。
此户宅基不算小,一共有四间,除了接待客人的厅堂外,还有左右两个卧室。
剩余的一间可以当书房,入门右手边有厨房,毛司则在后院。
就在苏苒之和秦无要继续往后院走的时候,树墩那边终于按耐不住了。
它早在这俩人刚进门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他们胆子挺大,好像并不怎么害怕它血淋淋的样子。
而且,俩人进来之后胡乱打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往后院走,看起来是想在这里安家了。
树墩虽然没诞生出真正的灵智,但它本能的想阻止两人留下来。
不然等晚上,他树根底下那厉鬼出来,这两人恐怕会跟上次那住户一样的下场。
苏苒之听着身后树墩自己发出来的‘木匠锯木头’的声音,不仅没顿住脚步,甚至还有心思跟秦无讨论这里的布局:“后院挺小,我们住下后可以种些菜,不过打理起来好像有些麻烦。”
她估测了一下墙的高度,说:“这里可以串晾衣绳,以后衣服都晾在后院。”
虽然说用炎火诀很是方便,但在闲暇时候,细细的体味生活才有意思。
况且,炎火诀烘干的衣服和太阳晒晾干的,穿在身上还是有一丝差距的。
苏苒之对这户宅院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满意了。
秦无自小都在天问长长大,他原本对衣食住行一概不管,直到跟苒苒出行一个多月以来,才渐渐体会到有房子定居的重要性。
那就代表两个人有家了。
故此,他现在看这院子也怎么看怎么满意。
就连那带着血色,还会发出声音吓唬人的树桩子都不碍眼起来。
“前院这么大,咱们到时候摆几个木桩,可以在上面切磋剑法。”
反正这家的院墙高,两人就算是站在木桩上切磋,也不会被外面人看到。
后院不远处就是石山,如果有机会,还能跟山里那庞然大物交个朋友。
至于树桩底下那个鬼物……苏苒之正好可以尝试一下自己最早思量过的‘渡化’。
早在三月之前,苏苒之在荒山上遇到方沽酒前辈,听到他说前土地公守护着被骨龙扣押的百姓魂魄。她就有了等方沽酒前辈修炼有成,可以脱离百姓供奉的时候,去帮他渡化那十六户百姓的想法。
现在倒可以先用树桩下的鬼魂练练手,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秦无一听苒苒说‘有个想法’,他条件反射的便有些紧张。
毕竟,自家妻子最近的所有想法,基本上都跟危险沾边。
从上次胆大包天的保下妖胎残魂,到昨日傍晚冒雨在山顶看事物,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他放下心来。
秦无拔出剑,问:“苒苒想怎么渡化?”
苏苒之:“以理服鬼,说服他。”
血色树桩自然听不懂人言,它在见到两人完全没有被这些声音干扰时,只感觉是自己用力不够。
于是它想到木匠还在世时给棺材刨木花的声音,再次模仿了出来。
外面的张先生真的被吓得不轻。
周围两家邻居也都出来,见状询问张先生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邻居说:“那刨木花的声音太渗人了,就感觉跟做棺材一样。”
“之前有次我晚上起夜想去毛司,我就听到了这声音,吓得我一晚上躲在被子里没敢动。”
张先生语气里满是无奈,说:“这、有买主进去看院子了,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这声音就传出来了,我想着……要不要去接接他们?”
邻居目光震撼:“居然还有人来买这房子?张先生,您是不是没给人家把事情说清楚啊,这房子谁敢买?”
张先生苦笑:“兴阳府的官老爷让我管咱们云水镇的房子生意,我哪敢给大人抹黑啊,我肯定全说了。但这次进去的是两位高人,我再等一盏茶的功夫,仙人们再不出来,我就去撞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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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苏苒之扫了眼树墩,随意的说:“打个商量,安静一下?”
树墩听不懂,它感觉自己都这样子了,面前俩人还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于是它开始不断的换声音,一个比一个难听。
苏苒之彻底放弃了,就让它响去吧。
缓了一个呼吸,她突然想到什么,说:“树桩故意发出这些声音,好像是在赶我们走。”
她开始以为树桩是被底下那鬼物所要挟,才发出这些骇人的声音。
让住户心神不宁,好被那鬼物轻而易举的侵入。
但现在看来,那鬼物好像奈何不了这树桩。
而且鬼物几度想要伸出鬼气来偷袭她和秦无,都被树桩给压下去了。
苏苒之说:“在白日里,树桩的实力好像更强一些。”
就算树桩没有害人之心,但它想赶两人走,自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房子秦无也很看好,想要真正把自己打造成自己的家。
他直接把剑搭在树桩上面,强大的威慑力让正努力发出声音的树桩停下所有小动作,聒噪声戛然而止。
被威胁了的木桩:“……”它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秦无这才看向妻子,说:“地下那鬼很是狡猾,白日里是不会全身出来的,夫人要如何以理服之?”
他就差直白说那鬼劝不动,直接打一顿丢给阴差大人完事。
苏苒之像笑着说:“很简单。”
她走几步推开门,直接给了张先生八两银子,要当场过户这宅院。
张先生:“仙长……刚刚我们在外听到里面有很大响声,您确定要这户宅院吗?”
苏苒之点点头:“无事,我夫君现在镇住了那发出声音的东西,我们会处理好此事。”
在张先生研墨书写的时间,苏苒之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刘木匠的生平。
“他啊,他手艺很好,做出来的东西专门有掌柜买下来,坐船带去兴阳府卖。”
“为人呢?”
“这我不大了解,只知道他原本不是咱们云水镇的人,但就是因为手艺好,在木匠铺当老师傅,攒了好些年买了座宅院。”
张先生不了解其为人,邻里可以说是对刘木匠很熟悉。
只是邻里原本不敢妄加议论,但见苏苒之夫妻可以制住那作乱的邪祟,一个个便胆子大了起来。
“刘木匠……他是个好人啊,我儿子小时候哭闹着要外面那些好玩的东西。我买不起啊。刘木匠就用木头刻出来那种猴子、狗送给我儿。那些小摆件别提多好看了,我本来想留着,但因为他……太惨,当时先生让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烧了,我也怕,就听先生的话,拿去烧了。”
另一个邻居说:“刘木匠他为人不嫖不赌,也没娶媳妇儿,就是喜欢做手艺。他为人没话说,他说自己做木匠活说可能会吵到我们,每个月还给我们两百文补偿呢。”
一盏茶功夫后,苏苒之拿着地契走进来,直接关上门。
她默念一个炎火诀,因为最近灵力和功德都有长进,再也不是一簇小小的火苗,而是手心里直接出现了一捧火焰,其中还带着丝丝功德威压。
如今苏苒之用火越来越熟练了。
之前百姓们所说的那位十四五岁上山割猪草的少年,也是她和秦无救下的。
秦无在那少年面前凝出一个灵力盾,而苏苒之则尝试着用灵火弹开那块石头。
最后结果自然是少年毫发无伤的被常大夫找到,背了回来。
两人则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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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手捧灵火,走到木桩前。
“底下的鬼,听得到吗?”
苏苒之屈膝蹲下来,扬了扬另一只手里的地契,说:“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现在我和夫君是这里的主人,按照规矩,你如今只是黑户。”
秦无看着如此姿态的小妻子,眼里的无奈被惊喜和笑意填满。
他还以为妻子所谓的讲道理是以德服鬼,耐心地劝他去投胎。
这种方法固然可行,但鬼一般都鬼话连篇,把劝说之人绕进去。
就连讲求普度众生的佛祖,对于恶鬼,也需要怒目金刚将其降服。
一味的放低姿态自只会让鬼蹬鼻子上脸。
苏苒之没注意到秦无这边神色变化,她垂眸继续说:“作为此地房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过来我火焰里渡化一番,便可以送你回地府;二就是你若还有什么其他心愿,但暂时又不想告诉我们,如果你能保证自己安分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最后,如果你想作妖的话,还是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自从上次给淮明府城隍爷驱散了一丝丝寒气后,苏苒之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把功德和自己的火焰完美融合。
毕竟传说中可以焚尽所有邪祟,不将邪祟燃烧殆尽便永扑不灭,排在神火榜第六位的三昧真火对苏苒之的吸引力真是太大了。
苏苒之不知道真正的三昧真火是怎么练成的,她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先来试一试。
把功德加进去,是可以焚烧邪祟,跟三昧真火的效用大概一样。
但是否跟三昧真火一样不烧完不熄灭,苏苒之暂时还不清楚,毕竟她没经验。
不过,好在灵火受她意识所控,指哪儿打哪儿。
根据苏苒之最近创造出来的火焰,她发现功德若是加的恰到好处,即可渡化鬼魂;但若是加多了,就有了三昧真火焚烧和毁灭的效果。
苏苒之这么用功德和灵火搭配尝试也是没办法,秦无说了,迄今为止,无人真正见过三昧真火。
所以她就算是想学,也拜师无门,只能自己琢磨了。
不过,她要是能真正把功德和火焰凝练自如,并且提高自身修为、加强火焰威势,指不定真的可以‘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三昧真火。
苏苒之依旧没熄灭手中的火焰,她闭上眼睛,清楚地‘看’到树桩底下那黑乎乎的鬼躲得远远的。
她闭目的视线索在鬼身上:“给个回应,不然我就当你选择第一个,直接渡化你了。”
鬼:“……”
顿了顿,苏苒之说:“不说吗?”
她作势要把火焰引过去。
对待控制不了自己鬼性的鬼,不用点强硬手段是不行的。不然就算苏苒之再强,鬼也会把她当软柿子来欺负。
生死之间,鬼性被压制下去,其生前性格成了主导,那鬼赶紧说:“我、我选第二个!仙长饶命,我杀了人,我要是去地府的话,可能得下十八层地狱。”
折腾大半天天色都快黑了,苏苒之见他老实下来,便说:“这是你答应的。”
“嗯,我答应的。我保证老老实实。”
虽说鬼话连篇,但天道对鬼的保证和承诺管得更严格。
因此,若是他再敢作乱,那不用苏苒之和秦无出手,这鬼都得把自己玩完。
秦无收回剑,没忍住,在苒苒脑袋上揉了揉。
想法很大胆,办得很不错。
-
既然危险解除,两人便得开始打扫屋子。
这房子因为太过}人,已经七年多没人敢来打扫、修葺了。房屋里的蛛网一大堆,院子里也长满了杂草。
但直接用剑来斩草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苏苒之和秦无打算去主街买些工具回来。
邻里也说了,此前跟刘木匠有关的东西都烧掉了,房子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出门后走了好一段,秦无才说:“为什么开始想留下他?”
苏苒之说:“我‘看’到树桩底下的鬼没有手。”
若是人死后化鬼,自然是生前什么样,死后也什么样。
这样,那鬼有一半可能是刘木匠本人。
刚刚苏苒之所说的‘以理服鬼’,也是想诈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刘木匠。
现在看来,性格如此憨厚,有九成概率就是刘木匠。
苏苒之说:“如果他不是刘木匠的话,那树桩也不会一边克制他,又一边护着他了。”
鬼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神志的,只能依照本能行事。
除非遇到生前仇敌或者强大的危险,才会精神回炉。
就像那刘木匠鬼刚开始感知到院子有人进来,本能的想偷袭两人。
最后被苏苒之一吓,他又求生欲望很强的赶紧恢复神智。
苏苒之知道,刘木匠刚刚恢复神智,她问不出什么东西,只能等他记忆逐渐恢复,这才能得知事情原委。
苏苒之跟秦无买了镢头、铁锨还有簸箕和扫帚。
她说:“过几日,我一定真正渡化他,送他心甘情愿回地府。”
秦无眼眸温柔,答应道:“好。”
再揉揉妻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