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有危机感的缘故,张鹏飞对自己极狠,哪怕他在学习上挺有天赋,可是却仍旧十分努力,他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一心扑在了学习上面,努力汲取着书本上的知识,他像是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对自己有用的知识。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却让张家的人觉得他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似的。
原本的傻儿子不傻了,张仲树和张翠凤夫妻高兴的要命,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可算是有了盼头,他们也不用在担心自己老了之后儿子没人照顾了。
他变好了,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张鹏飞之后的行为,却让这夫妻二人变得心惊胆战了起来。
之前张鹏飞傻了那么多年,他们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辈子顺顺当当地就成。
可是现在张鹏飞变得如此勤奋,勤奋的都有些不太正常了。
这夫妻二人的心也就跟着一起悬了起来,总担心他把自己给逼得太狠了。
然而好了的张鹏飞是个极其有主意的人,他们好说歹说,让他不用这么逼迫自己,他们家并不需要他多么有本事,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就好。
可是张鹏飞自己去说,他已经耽搁了十几年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好了,自然要把之前的那些年全都给补上。
“既然好了,那我不愿意我这辈子就
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张鹏飞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夫妻二人知道劝说不住张鹏飞,便也只能随了他去了。
这天夜里,张翠凤起夜的时候,发现隔壁的房间灯光还亮着,她披着衣服,悄悄地过去看了一眼。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透过窗上的玻璃,她看到坐在桌子旁的张鹏飞在埋头写着些什么,他旁边的桌面上已经摆了厚厚的一沓纸,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张鹏飞低着头奋笔疾书,没一会儿的功夫,手下的那张纸便写满了字,他顺势将那张纸翻了一面,紧接着便又开始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后,他似乎感觉到手腕有些酸胀,便停下笔来,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自己的手腕,只休息了不过两三分钟,便又开始认真写了起来。
看着在油灯下努力写字的张鹏飞,张翠凤并没有打扰他,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面,等回了屋子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来。
她原本不想哭出声的,可越哭她心里面便越难受,到最后忍不住抽噎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在房间里面回荡着,原本睡在床上的张仲树硬生生地被她的哭声给吵醒了。
“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张仲树生生地被张翠凤的哭声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见张翠凤坐在床边抹眼泪,那点儿子睡意瞬间便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翠凤,你这是在哭啥?”
张翠凤吸了吸鼻子,把刚刚看到的画面告诉了张仲树。
“老张啊,你说鹏鹏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这都几点了,咱们一觉都起来了,他还没睡,这天长日久的,他哪里能撑得住?”
说着说着,张翠凤又哭了起来:“这孩子苦啊,若不是当初我没有看好他,以他的这聪明劲儿,怕是早就成了大学生,哪里还会像是现在这样子?”
张翠凤越想心里面便越难受,眼泪扑簌簌地不停往下掉,她实在是心疼自己这儿子,又想到这些年都是她耽误了张鹏飞,她这心里面就更加难受了,倘若当初她多上点心,张鹏飞哪里会受这么多的罪?
见张翠凤哭的伤心,张仲树干脆坐了起来,他伸出手拍了拍张翠凤的肩膀,哑声说道:“这事儿不怨你,怪我没本事,你别自责了。”
张翠凤仍旧哭个不停,心里面就跟堵着团棉花似的,噎得她难受得厉害。
张仲树哄了她好一会儿,总算是把人给哄住了,见她不哭了,张仲树才开始跟她说起张鹏飞的事情。
“鹏鹏聪明是聪明,可到底是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他肯努力上进,咱们都要支持他,毕竟咱们生产队的人都看着呢,你也知道又不少人都等着瞧鹏鹏的笑话,说他就算好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更新最快奇奇小说*717^.co^^o
“鹏鹏不甘心,憋着劲儿要出人头地,这是好事儿。”
张翠凤抹了抹眼睛:“可是,可是他这样子也太辛苦了。”
自打张鹏飞小时候摔坏了头后,张翠凤自觉愧对这个孩子,平日里自然是事儿事儿顺着他,家里面的活儿也几乎不让他插手,虽然是个农村孩子,可也是娇养着长大的。
他往常哪里受过这样子罪?这才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下巴都比往常尖上许多多。
张翠凤心里面疼的厉害,总想着他好了就好,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过日子就成了,又何必把自己逼的那么紧?
张仲树跟张翠凤是两口子,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张仲树不说百分百都知道,也能猜着个十之**。
他知道自家媳妇儿是心疼他们这三儿子,别说是她了,就算他这当老子的看到张鹏飞把自己逼得这么紧,他也是心疼的。
可是跟张翠凤不一样的是,张仲树并不反对张鹏飞这么努力用工,虽然他这样也很辛苦,可这世界上,做什么事情不辛苦?不付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回报?老天已经开恩了一次,他们总不能就靠着老天爷在开恩一次。
这些事情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就跟侍弄庄稼一样,你糊弄它,它也糊弄你,只要踏踏实实地努力干活儿,才能得到满意的回报。
这么想着,张仲树在心里面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将他想到的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跟张翠凤说。
“鹏鹏现在是辛苦,可他的努力也是有回报的。”
“你仔细想想,其实读书虽然苦,可是却比下地干活儿轻松多了,咱们鹏鹏拉后了人家那么多年,他想努力,咱们还能拦着他不成?”
“咱们娇养了他这么多年,田里面的活儿他也侍弄不明白,你愿意就让他一辈子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吗?”
“咱们就让鹏鹏努力看看,万一他真能学出个一二三来,也许就能从村子里面脱离出去,像是城里人一样吃着商品粮,不用在过这土里刨食的日子了。”
张仲树说的话都很朴实,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了解自己的媳妇儿,知道她能听进去什么话,他用她能听懂的话,让她明白,张鹏飞是为了改变自己的未来而努力,他们当爹妈的,要做的就是当好他坚实的后盾,为他扫清一切后顾之忧,让他能踏踏实实地努力。
这样子就够了。
不是不疼孩子,可是这疼孩子也要疼到关键的地方去,不能瞎心疼,因为自己的那些心疼和不忍心,生生坏了自家孩子未来的可能性。
张翠凤也是个明事理的,张仲树的话说进了她的心坎儿里面去,她仔细琢磨了一番,也觉得自家男人的话有道理。
是啊,他们这些当爹当年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
鹏鹏都那么努力了,她这当娘的就要给他撑起一片天,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努力奋斗。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好好支持他的。”
张翠凤抹了抹眼泪,认真地开口说道。
见她缓过劲儿来了,张仲树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掉眼泪,要是给你那两个媳妇儿知道了,可不把你给笑话死了?”
张翠凤闻言,狠狠地瞪了张仲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在自己屋里自己男人跟前哭,看见的人就只有你,他们能从哪儿知道?若是她们知道了,也一定是你说出去的,到时候她们敢笑话我,我就敢当着她们面儿收拾你。”
张仲树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然后把张翠凤给拽上了床。
“行了,睡吧,这黑天摸地的,你也不嫌累。”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睡去了。
对于自家爹娘房里面发生的事情张鹏飞丝毫不清楚,他努力地从书本之中汲取着知识,填补着自己的不足。
夜渐渐深了,张鹏飞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便没有继续在硬撑下去,他把桌子收拾整齐了,然后简单洗漱了一番,熄灯上床睡觉。
这段时间张鹏飞忙得是昏天黑地,他睡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刚一闭眼,天就亮了,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睡着,梦自然也就没有在做过了。
他以为自己今天也和之前一样,不会在做梦了,可是谁知道他闭上眼睛没多久,便陷入了梦乡之中。
这一次的梦境之中没有李娇娇,可是却出现了一个张鹏飞意料之外的人。
他梦见了林静。
梦里面的林静穿着一条漂亮的红色裙子,她跟很多穿着相同裙子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一堆人待在后台里面,似乎在做演出之前的准备。
有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进来跟林静说了句什么,林静点了点头,打发了那个男人出去。
等到人走了之后,林静慢慢地从人群之中退了出去,她走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之中,见四周都没人了,她轻轻地拍了怕自己的脸,然后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神情充满了惊慌和恐惧,纤细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若不是先前看过林静跟那些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站在一起时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张鹏飞怕是也会被林静现在这模样给骗了过去。
林静一直都保持着这种仿佛受到了惊吓的模样,身体抖动的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了。
这是张鹏飞的梦境,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支配梦境之中的一切,他不知道林静在做什么,可直觉告诉他,以林静的人品,做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张鹏飞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林静身体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了,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似的,软软地倒了下去,她蹲在地上,红色的裙摆在地上铺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一般。
那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而此时张鹏飞也认出他来了。
来的是李娇娇的二哥李壮。
当看到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林静时,李壮的眉头皱了皱,他在距离林静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了,然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听到李壮的声音后,林静的身体抖了抖,然后慢慢地回头朝着李壮看了过来。
“壮子哥,我好害怕。”
林静的眼中含着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让其低落下来,她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眉头微微蹙着,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说这是她第一次上台演出,她说这一次的观众有县里面的领导,她说自己好紧张,好害怕,希望李壮能帮帮她。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壮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张鹏飞听到李壮说:“你特意叫人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林静慌张地点了点头:“我真的害怕,这次来的可有县里面的领导,要是我出错了,那可就完了……壮子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在县城只有你这么一个熟人,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爱生气求着他的帮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扛不住,更何况李壮也不过是个刚刚才十九岁罢了,林静摆出这么一副可怜相,不停地祈求着他的帮助,他的心便跟着软了下来。
为了让林静放松下来,李壮绞尽脑汁,说了许多自己听到的趣事儿。
林静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李壮,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来。
“壮子哥,谢谢诶你,我现在好多了。”
“壮子哥,你能不能在这里等着我?要是表演成功的话,我想第一个让你知道。”
“壮子哥,你答应我好不好?”
李壮同意了林静的要求,然后林静便笑了起来,她朝着李壮挥了挥手,拎着裙摆便跑走了。
这次的表演很成功,作为领舞的林静也得到了县领导的夸奖,回到后台后,在大家都庆祝着的时候,林静偷偷地溜了出来,找到了一直在僻静角落里面等着的李壮。
“壮子哥,我成功了!”
“壮子哥,谢谢你!”
“壮子哥,你一定会让我更高兴的吧?”
然后张鹏飞便看到林静在李壮震惊的眼神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裙摆撕开,她朝着李壮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叫了起来。
“救命啊!!!!”
接下来的梦境便混乱了起来,李壮被赶来的保安给抓住了,林静崩溃地大哭着,翻来覆去地问着李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林静的惨状似乎都在昭示着李壮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不停地辩解着,说是林静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子的。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相信李壮的话,毕竟哪个女人会用自己的清白来污蔑人?
张鹏飞看见李壮以流氓罪被抓进了监狱,没过多久,他便被判处了死刑。
一个月后,李壮被执行了死刑。
在李壮死了之后,这场梦境便开始产生了变化,张鹏飞能感觉到,自己就要从梦里面醒过来了。
在梦境快要结束的时候,张鹏飞看到周贺安搂着林静进了李家的大门……
再然后,梦境结束了,而张鹏飞则从梦境之中清醒了过来。
刚刚醒过来的张鹏飞还有些分辨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他呆呆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神智彻底归拢了之后,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明亮的日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斑驳的光影来,张鹏飞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片光影,脑子里面却不停地浮现着梦境之中的情形。
这场梦境很真实,而梦中的情形他也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不阻止的话,梦里面的情形会变成现实。
之前张鹏飞已经领教过林静的恶毒可怕,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林静居然能坏到这样一种地步。
梦里面的一切都展现的很清楚,所有的事情都是林静一手设计的,她以自己为饵,陷害李壮耍流氓,最终导致了李壮被判处死刑。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周贺安搂着林静进入李娇娇家中的情形,那一幕让张鹏飞的思绪有些混乱。
周贺安喜欢的不是李娇娇吗?在先前的那场梦境里面,周贺安和李娇娇因为张玉娇的事情而结缘,两人慢慢地走到了一起,最终结为了夫妻。
可是在这一场梦境里面,周贺安却跟林静搅和在了一起,看他们两个人亲密的模样,关系显然并不简单。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先前的那一场梦境,张鹏飞感觉梦境里面的一切会变成真的,而这一次的梦境,他依旧感觉梦境里面的一切会变成真的。
两场梦境如果不加以阻止都会变成真的,那周贺安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
思来想去,张鹏飞都想不明白,他索性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利落地穿衣下床。
这场梦境关系到李壮,他得去找李娇娇,把梦境跟她好好地说一说。
他们必须要阻止梦境里面的情形发生。
张翠凤正拿着大扫把清扫院子,见张鹏飞着急忙慌地从屋子里面出来,甚至都来不及跟她打招呼,就要往外面跑,张翠凤急忙出声叫住了他。
“鹏鹏,你这是要到哪儿去?早饭我都给你留在锅里面了,你快点来吃啊。”
张鹏飞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娘,我出去一趟,等回来再吃。”
话音未落,张鹏飞已经跑出了院子,他腿脚极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孩子……”
张翠凤叹了一口气,继续忙碌了起来。
儿大不由娘,她是管不住他咯。
却说张鹏飞一路飞快地朝着李家跑去,他脑子里面一直在组织着语言,想着该如何把关于李壮的这场梦跟李娇娇说说。
至于梦里面最后那一幕,他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跟李娇娇好好说说。
周贺安那样子的人虽然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错,可他能跟林静搅和在一起,就足以证明了这人眼光不行,人品不好,更何况梦里面李壮被枪毙的事情未必没有他在背后做推手……不论如何,对这个能跟林静搅和在一起的人,他们绝对要提高警惕。
等到他组织好语言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李娇娇的家门外,然而李家的大门紧锁,他们显然是并不在家。
张鹏飞看着那紧闭着的大门,顿时便愣住了。
他们怎么会不在家?
张鹏飞在李家门外呆呆地站了很长时间,许久之后,他方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他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李娇娇了,原以为能见她一面,好好跟她说说话,谁知道他兴冲冲地过来,李娇娇居然不在。
她会去哪儿呢?
张鹏飞心不在焉地从林家门口走了过去,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林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鹏飞,你是去找李娇娇吗?”
听到这道声音后,张鹏飞停下脚步,扭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静站在院墙内,面带笑容地看着他。,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