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北!”鹿然快步走到他的床畔,有些紧张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伤口还痛不痛?”
霍靳北见到她,神情目光都很平静,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说:“放心,我没什么事。”
鹿然却只是微微皱了眉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可是你比我上次见你的时候,瘦了好多……”
霍靳北听了,淡淡道:“我体重并没有大幅减轻,所以这应该只是你的错觉。”
阮茵正好端着一杯热茶走进门来,听到霍靳北这句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随后微微叹息了一声,将热茶递给鹿然。
“谢谢伯母。”鹿然接过来,乖巧道。
阮茵微微一笑,帮着霍靳北转移了话题,道:“你在学校生活得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啊!”鹿然立刻重重点了点头,道,“以前很多事情我都不懂,老师和同学都教了我很多,我很喜欢学校。”
阮茵点了点,道:“那就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很难得的,你以后一定会很好的。”
鹿然微微点了点头,说:“霍靳北和慕浅姐姐也教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们的。”
说完,她便又一次看向霍靳北,毫不掩饰地朝他展颜一笑。
这是又绕回去了,阮茵一时也没了办法,只能道:“你们聊吧,我先去厨房里看着火。”
鹿然点头应了一声,仍旧只是看着霍靳北,又过了片刻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眼神微微黯淡下来,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嗯?”霍靳北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鹿然却瞬间又凑近了他一些,仔细地盯着他的脸,“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宋千星的姐姐,所以心情不好?”
听到千星的名字,霍靳北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随后才又道:“你还记得她啊?”
“我当然记得她啦!”鹿然说,“你说过你喜欢她的嘛!”
霍靳北听了,一时没有回答。
鹿然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开口道:“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霍靳北安静片刻之后,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你呢,最近在学校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鹿然再不通世故也听得出霍靳北并不想谈宋千星,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地盯着霍靳北看了一会儿,她才从自己的包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霍靳北。
霍靳北伸手接过那部轻薄的平板电脑,略微有些疑惑地扬眉,“这是?”
“给你的。”鹿然说,“里面存了好多喜剧片,说是看完能让人心情好的。”
霍靳北解开平板,翻到播放器,果然看到了十来部影片。
“你都看过?”霍靳北问。
“没有啊。”鹿然如实回答,“这里面的电影我一部都没有看过。”
“那谁告诉你看完会心情好?”霍靳北说。
鹿然张口结舌,噎了一下才道:“就听别人说的啊,反正你要养伤,就看看嘛!”
霍靳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好,有时间我会看。”
鹿然“哦”了一声,仍旧只是盯着霍靳北,仿佛还有话想说的样子。
霍靳北抬眸迎上她的视线,问了句:“怎么?”
鹿然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霍靳北并不追问,顺手点开了平板里的一部影片。
鹿然一时间便又被影片吸引了注意力,凑到他身旁陪他一起看了起来,时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她在这里待到中午,因为下午要上课,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行下只留下一句:“我改天再来看你。”
然而这个“改天”却并没有隔太久,第二天下午,鹿然便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一次,她带来了几本逗趣的书,其中一本是医院的医生写的发生在医院里的趣事,被鹿然强烈推荐了一通。
第三天,她又带来了几部据说很有趣的综艺;
第四天,她带来了几款据说成年男人也会喜欢的机械类拼装玩具;
第五天,她带来了有助放松和睡眠的香薰;
第六天,她带来了音智上佳的蓝牙音箱,据说播放音乐会让人耳朵和身体一样愉悦……
霍靳北照单全收。
阮茵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倒是挺细,送来的东西倒是都考虑到你了呢。”
霍靳北不置可否。
……
千星在桐城又待了一周。
这一周,她掐着时间算日子。
霍靳北的伤情并不算严重,经过这一周的休养,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以他的性子,说不定过两天他又会重归岗位上班,到那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千星一面考虑着这个问题,一面在商场里胡乱逛着。
逛了半天她也没找到想买的东西,正准备换个地方时,手机却忽然响了一声。
千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鹿然发来的短信。
她回复了她一条,很快出了门,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这段时间她们总是在大学附近一家小咖啡店碰面,千星熟门熟路,进了门便直接往最角落的卡座方向走去。
卡座外设了遮挡帘,千星一手撩起帘子走进去,正要开口说什么,整个人却蓦地卡在那里。
里面坐着的人,不是鹿然。
是霍靳北。
他安静地靠坐在那里,面前是一杯半满的咖啡,而他垂眸翻看着一本书,认真投入的模样,听见动静也没有立刻抬头。
千星僵硬了片刻,忽然扭头就走。
她有些仓皇地逃出咖啡店,却依旧难以遏制狂跳的心脏。
鹿然约了她,却是霍靳北坐在那里,那么事态已经很明显——
她暴露了。
千星能想到的只有逃,逃得越远越好。
可是才刚刚逃出大概一百米,她却忽然就顿住了脚步。
都已经这样了,逃得再远,又有什么意义?
她恍惚了片刻,忽然就回转头,看向了那家咖啡店。
……
霍靳北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中的书翻过四五页,旁边的帘子忽然又一次被人撩开。
紧接着,去而复返那人缓缓走进来,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霍靳北缓缓抬起眼来,就看见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僵硬而局促的模样,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在等待宣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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