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好多妃嫔病倒的事,赵庆很快就知晓了,就连夏皇后和贤妃两人在凤仪宫里唇枪舌战,他也有所耳闻。
不过,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小事,根本没有必要跟皇上禀报。
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他才不会拿这些小事到御前找不自在呢,要是这些病倒的妃嫔中,有曦贵嫔的话,他弄不好还会冒着风险说一声。
毕竟比起皇上以后知道这件事情,找他的不自在,还不如现在顶着皇上的火气说一声呢,去不去玉芙宫,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要是皇上的气真没消,他顶多被骂个两句就是了。
可现在曦贵嫔还好好的,根本没病倒,那他去和皇上说妃嫔病倒的事,就没什么意思了,弄不好还会惹来皇上的一顿臭骂,说他又不是太医,竟拿这种小事来烦他,那他这一顿骂岂不是白挨了。
让他说,皇上恨夏更衣恨的牙痒痒,可谢太后看在夏皇后的面子上,还是愿意保着。
皇上呢,又不能违了太后的意思,那憋屈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曦贵嫔更好,还来个火上浇油,一点不嫌事大的笑出声来,他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说,就曦贵嫔这智商,是怎么混到正三品贵嫔之位的,难道皇上就喜欢这样傻的人。
要是其他的事吧,他还能帮着曦贵嫔说两句好话,可这件事,他真不知道怎么帮。
皇上丢了丑,他要是不知好歹的再提起一次,那他处境也是堪忧啊!
所以,赵庆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皇上之后的反应再说。
不过,他还是交代下去,乾元宫这边御前伺候的,有一个算一个,最近都打起精神来,惹皇上生气了,他可不会帮着说好话。
非常时期,万一不小心将自己搭进去,那太不值了。
御前伺候的宫人听到赵爷爷如此说,便知道什么意思了,他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皇上了。
卫离墨现在心情确实不爽,连一个末等更衣都处置不了,他这皇帝当得够憋屈的。
可谢太后不同其他人,他就算憋屈,也得忍着,谁让那是他亲娘呢。
谢太后处处维护夏氏的脸面,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碰上夏更衣的事,让他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早知道会如此,上次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将夏更衣打入冷宫,省的她现在来给自己添堵。
其实他也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生气,还有曦贵嫔的原因。
那种场合之下,她竟然能笑出声来,简直是拿着他的脸往地上踩呀。
你看现场那么多妃嫔,各个脸色惊恐,怕他怒,可她倒好,直接给他来个笑场,你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笑完了,人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从早晨等到晚,这都一天了,他也没等到个人影,来跟他道个歉啊,或者来说两句软和话啊,更不济派个宫人来也行啊!
可没有,全都没有,什么也没有,这就让人郁闷了!
卫离墨一边心不在蔫的批着奏折,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玉芙宫那边,今天有没有派人过来。”
也许玉芙宫来人了,赵庆看他忙,没有来的及告诉他,也是有可能的,他幻想着。
赵庆一脸疑惑:来人,没来人呀,他一直注意着玉芙宫那边的动静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皇上的意思了。
顿时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皇上了!
这应该有,还是没有呢。
赵庆这会的心思转的极快,你说他说没有吧,皇上很显然想听到有,可他说有吧,玉芙宫那边确实没派人来过,他总不能给变出一个人来吧。
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纠结情况的赵庆,顿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上来。
就这么一顿的功夫,赵庆跟在卫离墨身边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庆的心思。
“行了,我知道了。”他直接打断了赵庆要说的话。
玉芙宫果然没有来人,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赵庆:……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皇上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也是,论察言观色,只要皇上想,就没有他猜不出来的。
这会儿,赵庆都又有些埋怨起来曦贵嫔了,皇上这么盼着玉芙宫来人,曦贵嫔就不能长点心的派个人过来问候一声。
曦贵嫔也是,到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赵庆忽然灵光一闪,要不,他派赵信去玉芙宫给曦贵嫔点个醒呗,这样子,皆大欢喜,皇上也就不难受了。
可惜啊,他的完美计划,还没有付诸行动呢,卫离墨仿佛已经洞悉了他的心思。
他眉毛一挑,凤目一瞪,偏过头斜睨了他一眼,警告道:“收起你的小心思,要是让朕知道你给玉
芙宫那边传消息,你就不用在御前伺候了。”
他希望她是自己认识到错误,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来跟他道歉,可不是赵庆通风报信后,她才知道错处来跟他道歉。
“奴才不敢。”赵庆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哎呦,他刚刚只是一想,就让皇上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还威胁他,真是吓死他了。
赵庆可不认为皇上再跟他开玩笑,御前可有的是贼亮的眼睛,他可不会以身犯险。
话说,他真要给曦贵嫔报信了,他还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曦贵嫔那堪忧的智商,万一哪一天被皇上套出话来,最倒霉的还是他。
再说了,曦贵嫔不知道消息,不过来乾元宫这边看皇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不去就不去,着急难受的还不是皇上他自己,他只管等着看戏就好,看皇上和曦贵嫔两人谁能憋的过谁。
要不是皇上还在旁边,赵庆都快被自己不厚道的想法弄笑了。
皇上哎,您可不要辜负奴才对您的期望呀,一定要挺住。
要是真憋不过曦贵嫔,那可真是太打脸了,奴才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啊!
*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望眼欲穿的卫离墨,怎么等也没有等来他想要的结果。
赵庆表面上替皇上忧心不已,可心里还是有点看笑话的意思,而玉芙宫那边,他有事没事的就让赵信跑一趟,跟小五子打听点消息。
萧婉词最近忙得很,除了要照顾元宝,她将之前练了很久的毛笔字又捡了起来。
因为两个多月没有写毛笔字了,原来写的还多少能看的那把子毛笔字,现在又倒回去了。
虽然没有刚开始练的时候难看,可刚捡起毛笔的这两天,她感觉技艺还是生疏了不少。
她现在每天抽出练字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以前呢,是一个时辰多,可她现在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又有小元宝要照顾,就先把时间定在了半个时辰上,打算等到身体完全康复以后,练字的时间再慢慢调整。
萧婉词除了练字,那就是吃瓜了,最近后宫妃嫔病倒的有点多,再请太医的问题上,难免就有点龌龊。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太医院也是如此,那看碟下菜的本事,比起尚宫局那帮子宫人来,也是不遑多让。
嫣嫔和柳容华位份高一些,太医自然不敢怠慢,开方子,抓药,熬药,那肯定是又快又好,可位份低又无宠的,那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
现成的理由都不用找,妃嫔病倒的太多,太医院那边忙不过来了,一个字,等。
那派了宫人去太医院请不来太医的,除了生气那就得熬着。
过了两天,夏皇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出面传话,让太医院的太医全力救治。
夏皇后虽然不怎么受皇上待见,可身后有谢太后撑着,又贵为六宫之主,说话还是管点用的,最起码三等的太医,太医院都派出来了。
贤妃对夏皇后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真有点看不上,所以在早上请安的时候,免不了会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让在座的妃嫔看清夏皇后的真面目。
夏皇后在前面拉拢人,贤妃就在后面扯她后腿,一时间,这真有点热闹。
这日中午,萧婉词正抱着元宝絮絮叨叨的跟他说话。
虽然知道他其实是听不懂的,可她看着他胖嘟嘟,眨着跟葡萄珠子一样的大眼睛对她笑的时候,她整颗心都软了不说,还特别喜欢跟小元宝说各种各样的趣事。
这时,小五子匆匆进殿,先跟她行了礼。
“起来吧,什么事?”她问。
没有什么大事,小五子一般进来的时候,走路走的很稳,只有生了紧要的事情,他的步履看上去才会比较匆忙。
“奴才刚刚接到消息,慈寿宫那边宣了御医。”小五子禀报道。
萧婉词诧异道:“是不是太后请平安脉?”
虽然现在不是谢太后请平安脉的日子,也挡不住想让御医瞧一瞧。
“应该不是,要不,奴才再去打听一下。”他接到消息后就匆匆来禀报主子了,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还没有好好再去打听一下。
“那你再去详细的打听一下,看看真是太后生病了,或者只是慈寿宫那边单纯的请个平安脉。”
“是,奴才这就去。”小五子匆匆又出去打听消息了。
小五子一走,萧婉词先招来看元宝的范奶娘,将元宝递给她,然后喊来秋果烟秀给她梳妆。
最近后宫病倒的妃嫔比较多,弄不好谢太后真的生病了。
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她先准备着,等小五子打听消息回来,要是事情真如她所想,她可以立马就赶去,要是假的,只不过是卸一下妆的事情,也费不了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