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什么大官,何况孙御史这种巡路御史,官职不过从六品,却能逼退蜀中第一衙内。何子衿都寻思,孙御史是不是有啥了不得的背景啥的。
孙御史对何家道,“他们呐,无非就是看百姓淳朴不大懂这官场上的事儿,就到处招摇撞骗。便是有女在宫里为妃么,宫里生下皇子的妃嫔总有十几位,除了皇后家,没人敢自称国丈国舅。尤其蜀王之母也是皇后,虽蜀王未在帝都,赵家这事叫蜀王府知道也忌讳。”
何恭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何子衿道,“孙叔叔,我听说蜀王世子还是个小孩儿呢,就是有忠心的臣子一道在王府,怕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老娘觉着自家丫头还是年岁小,不会说话,忙道,“你孙叔叔是做官的,御史老爷的话,还能有错!”人家好心帮了咱,而且,何老娘觉着刚刚孙御史实在够威风。所以,她老人家就此论断,孙御史的话绝对是很有道理滴。
孙御史并不介意,反觉着何子衿脑子灵光,“大侄女说的也有理,不过你别担心,蜀王府一向不是怕事的。如今蜀王府主事的人哪,总督大人也要让三分的。不然,李衙内怎能如此忌惮。放心吧,他不敢再来寻事的,他出来干的这事儿,总督大人怕是根本不知道。等我回州府,一定去给总督大人提个醒。”
何子衿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也知道,凭孙御史现在的官衔,能逼退总督衙内就是意料之外了。想直接把蛇打死,就太为难孙御史了。
为难人的话,何子衿向来不会说的。
何子衿想的是,赵家能把李衙内带来,妥妥的是要翻脸的意思,还是先把赵家解决了再说!
何子衿私下同孙御史打听,“我听说朝廷也是分帮成派的,孙叔叔,有没有这回事?”
孙御史以为大侄女神神秘秘的要打听什么呢,刚抖了两下话,一听这话,险劈了胯,连忙站稳扶住腰道,“小丫头家,吃吃喝喝就算啦,打听这些做什么。”
何子衿抚一抚袖口绣的一圈儿小花儿,把自己刚烤出的鱼片推到孙御史面前,“前儿孙叔叔不是说我这鱼片烤的好么,新烤的,尝尝,鲜的很呐。”
“吃人嘴短,不敢吃。”孙御史坚持不收这贿赂。
何子衿厚着脸皮道,“就问问呗,书上都说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就想,万一蜀王府和总督府是同一阵营的,赵家这点子事儿算什么呢。”
孙御史盯着何子衿这张俏脸片刻,感叹,“看不出来啊,你挺有野心的啊。”你不是在想怎么把总督府干掉吧!
“我一个丫头家,吃吃喝喝就算啦,哪里来的野心呐。孙叔叔,你可别冤枉我。来,吃鱼片吃鱼片。”何子衿装出一幅粉嫩样,当然,她现在本身也挺粉嫩,何子衿道,“孙叔叔,你是不知道李衙内这等人。说句老实话,他要有本事或者有些正经事做,怕是不会跟赵家搅在一处。这等人,仗着父辈一点子地位,就觉着自己如何了不起。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把我们这样的乡下百姓放在眼里的。而且,说不得他还觉着自己脸上还有一种叫尊严的东西,认为今天没在我家逞威风,是伤害了他的威严哩。你在,他不敢过来寻事生非。可你总有回州府的时候,各种情况,我都得考虑上。”
孙御史搔搔下巴,很不解道,“现在女孩子,脑子都这么好用了啊。”
何子衿对于这种话实在无语,心说,怪道孙叔叔还打光棍儿呢。不过,何子衿还是很敏锐的从孙御史的话里听出了些别的味道,何子衿道,“难不成孙叔叔觉着,女人就阖该弱智?”
刚刚发表过直男癌理论,不想孙御史叹口气,道,“弱智就好了。”
何子衿八卦兮兮地,“看来,你喜欢的人肯定不弱智吧?”
孙御史抖抖眉毛,“小丫头,你还知道什么叫喜欢?”
何子衿叹口气,语重心长,“我请教孙叔叔一个问题吧?”
“说?”
“孙叔叔你多大了?”
“比你大的多,,二十七啦。”孙御史一脸自豪,也不知这有啥可自豪的!
“三十还没娶上媳妇。”何子衿这话简直没把孙御史气死,孙御史瞪眼,何子衿安抚他,“听我说。你看孙叔叔你吧,一表人才,年少得志,要是你这样的人都娶不上媳妇,除非这世上女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可其实,大多数女人眼睛是雪亮的,所以说,孙叔叔你至今光棍,只有三种可能。”
何子衿伸出三根胖胖手指,假以分析道,“第一,你喜欢的人家,人家不喜欢你;第二,喜欢你的你不喜欢;第三,你们彼此有意却不能在一起。”
孙御史不上这当,抄着手道,“世上姻缘都在这三种里啦。”
何子衿再接再励,“但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女孩子的心事呢。你要是跟我说,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些意见。”
“你能给我什么意见?”孙御史还是一幅不信的模样。他年纪比小丫头大十几岁,阅历学识都非小丫头可比,他为啥要跟小丫头说自己单身的原因哪。他可宁去跟媒婆取经,当然,不是完全不要脸的地步,他是不会这样做哒。
何子衿毫不气馁,挑眉笑,“譬如要是像哪个男人说,‘哟,现在女孩子都这么聪明’的话,要搁我,我是绝对不会考虑这种男人的。”
孙御史好笑,“怎么,还得罪你啦?”小丫头家,心还挺细。
“这话就包涵你平日里对女人不大尊重,你觉着女人天生低男人一等,天生就该是男人附庸的思想。”
“我的天哪。”孙御史连连摆手,“我可没这意思啊。我一向觉着女人都是真善美的化身,充满智慧。我没有半点儿看不起女人的意思。”
“真没有?”
“没有没有。”孙御史就差指天为誓了。
何子衿就不解了,“那怎么人家还看不上你呢。孙叔叔你的条件不错啊。”
孙御史真郁闷了,道,“人家条件比我更好。”
“有多好。”
“比我聪明,比我有钱,出身比我好。”孙御史叹口气,“我运道向来不差,就是婚姻上坎坷了些。”
“孙叔叔你这样的人品,又是一片痴心,哪怕你心仪的是宰相家的小姐,宰相也会慎重考虑的吧?”
“你哪里知道哟。”
“不会还是单相思吧?”
“切,什么单相思啊。”孙御史将脸一苦,“人家根本看不上我。”
看来孙御史起码跟人家表露过心意啦,何子衿惊奇,“孙叔叔也算人中龙凤啦。”
孙御史道,“那是你还没见过人中龙凤。”
何子衿的八卦之心完全被挑起来了,完全忘了先前是要同孙御史打听官场上的事儿了,这会儿就一门心思问,“孙叔叔,你喜欢的人是不是脑子特好使啊?”
“起码比我脑子好使。”
“那你怎么还能说这种‘现在女孩子,脑子都这么好用了啊。’,要是阿念说这种话,我都不会理他。你说这种话,还打算相思,相个毛哟,人家听这话也得说你惯常无视女孩子的。”
“我敢里会无视,比我有地位,比我聪明,比我有钱,我恨不能天天看到她才好呢。”
何子衿惊叹,“孙叔叔你果然有眼光啊!”
“这还用说!”孙御史泄气,“有眼光有啥用,人家也看不上我。”
“能让孙叔叔看上的果然不是凡人哪。”何子衿感慨,又问,“她看不上孙叔叔,总得有个理由吧?”
“看不上,还能有啥理由?”一说这事儿,孙御史便自信全失。
何子衿道,“她要是嫌孙叔叔官职低,孙叔叔就说,你还年轻呢,前程在后头。要是嫌孙叔叔俸禄低,你就说,过日子,细水长流。烈女还怕缠郎呢,您得拿出决心跟毅力来,老话说的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女人都心软,只要能让那位姑娘看到孙叔叔你的真心,这事儿,肯定能成。”
这种话完全不能给孙御史以鼓励,孙御史简直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承大侄女你的吉言啦。”
“看你这样儿。”何子衿最看不上男人这种衰样,逆向思维道,“您得这样想,人家那么好的条件摆着,不只你瞧得见,长眼的都瞧得见。你没人家聪明,没人家有钱,连地位都比不上人家,人家凭什么看上你啊?你想,那姑娘聪明智慧,有钱有身份,还缺啥?啥都不缺了,就缺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丈夫了。你得做到别人所做不到的事,让人家姑娘看到你有别人没有的真心才行。”
“唉哟,大侄女,你这几句话倒挺在理。”
“本来就是,你就放心吧,女孩子有年岁催着,孙叔叔喜欢的女孩子,就是再拖也拖不过二十岁的。孙叔叔加把劲儿,你这外出做官,若是两地相隔见不着,就要时常给人家捎东西写信才好。”何子衿还一套一套的。
“哪里有这么容易。”孙御史受此事打击不小,一向神采飞扬的脸也没精打采的了。
“那么优秀的女孩子,容易早给人捷足先登啦,也轮不到你啊。”
孙御史说一句,何子衿就跟一句,俩人唧咕半日,真就把孙御史的自信心给唧咕起来了。孙御史笑,“看不出来,大侄女你还挺有见识的呀。女孩子都似你这样想么?”
“是啊。”何子衿一向自信。
孙御史问何子衿,“你是不是就看中阿念对你好啊?”阿念就算潜力股,现在相对而言,自身条件是比不上何子衿滴。
何子衿道,“是啊,我跟阿念自小一道长大,互相了解。阿念喜欢的东西,我都知道。我喜欢的,阿念也知道。除了要对彼此好,关键得有共同语言。”
孙御史道,“可惜没有一处说话的机会。”
“孙叔叔怎么笨啦。现在没机会,你就得为机会做准备。,她喜欢什么,你都要进行了解。她喜欢什么颜色,你送衣料子就得挑人家喜欢的送。她喜欢吃什么,现在虽然人家不同你一处吃这样饭,但你得心理有数,以后一处吃饭时起码能谈论一下菜色。还有,她喜欢看什么书,什么样的性格,你都得心理有数。喜欢可不是两个字的事,如果你一无所知,就对人家说喜欢,你喜欢人家什么呢?”
孙御史一派迷恋的仰慕,“我就喜欢她那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采。”
“怎么个与众不同法儿?”何子衿八卦。
孙御史道,“一见她,我就再看不到其他人了。”
“一见钟情。那位姑娘肯定很漂亮吧?”
“在我心里是。”孙御史还很照顾大侄女的自尊,道,“子衿你也很可爱。”
何子衿翻个白眼,“不用你安慰啦,我又不喜欢大叔。”她比较喜欢嫩草阿念~
这种话完全不能伤害孙御史,孙御史心道,我也不喜欢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