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吾城中,刘备等人并没有想到韩遂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也只能让前方的马腾谨慎行事。
同时让麾下大军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张飞与田豫也都回转金城郡,小心提防。
而与此同时,面对着两方夹击的韩遂,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反倒是无所事事的孟佗满头的冷汗,在韩遂面前走来走去的不断踱步。
“我说韩遂将军,你到是给某家一个准话,如今的局势,你到底打算如何?”
此时由不得孟佗不紧张,虽然他也知道现在的韩遂就算是斩杀了自己,他也改变不了自己此时的局面。
在不打出自己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想着投降的。
但是如今被两方夹击,随着双方大军距离这里越来越紧,他感觉自己的死期也是越来越近了。
他不知道韩遂到底有什么准备,韩遂也不告诉他如今到底还有什么谋划,他只知道若是在这么继续折腾下去的话,他恐怕等不到韩遂动手自己就先吓死了。
他虽然在路上感觉自己已经心死了,但是当他看到这种局面的时候,亲身感受到那种死期一天天临近的时候,孟佗还是后悔了。
他感觉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商人,他不好么!
韩遂看着惶惶不可终日的孟佗,只是微微带笑,却不发一言,当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最后孟佗实在是得不到什么准话,再看看身边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最后嘴里喃喃,只能颓然一叹之后,转身离开。
而等到孟佗离开之后,韩遂才将自己的笑容收了起来,看向了一旁默然而立的女婿阎行。
这个家伙越发的勇猛了,前一阵子军中羌胡暴乱,就是他以一己之力连杀十余人将这场不大的暴乱镇压了下来。
而且相比较于那些混乱不堪的马贼悍匪,这个家伙更加让自己放心。
“彦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韩遂说话的同时,大帐之中刚刚还言笑晏晏的诸多将校立刻就脸色一正,然后聚集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正事儿开始了。
阎行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只说了一个字。
“可”
这就是对方的回复,没有书信,没有信物,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可”字,却是让韩遂大喜过望。
“今日大军修整,饭食管够,明日卯时动身,攻打樊稠!”
一声大吼,韩遂下达了他的命令,这大军也再次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仿佛决战就要到来。
孟佗看着那突然就紧张起来的气氛,他变得比那些士卒还要紧张,那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衫。
最后只能猛吞了一口口水,然后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地方,他什么都做不了。
孟佗在牛车之上默默的发誓,若是这一次自己能够侥幸活下去,他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商人,贱商就贱商吧。
总比没了性命的强啊。
次日一早,孟佗被战鼓之声惊醒,看着四周已经完全准备妥当的士卒,看着周围将自己严密保护起来的甲士。
孟佗就知道大战来临了。
除了赚钱之外,对这些一窍不通的孟佗看着周围的情况,不由的叹息一声,一步错,步步错啊。
只能随波逐流,寄希望于自己能够多活一阵子了。
韩遂大军突然加速,朝着樊稠的方向而去,这一下子着实是让后方围追堵截的傅干猛地一愣,紧跟着他立刻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后方的牵招等人手中。
在杨会的提一下,他暂时放缓行军速度,他也收到了金城郡的消息,知道这一次大战可能没有那么的简单。
傅干想要放缓的,但是现实却是不给他丝毫放缓速度的机会。
就在两天之后,前方斥候传来消息,韩遂亲自率军冲锋,大将阎行重伤樊稠,一战击溃了樊稠的西凉大军。
此时韩遂大军已经冲进了三辅之地,扫荡了扶风之地,朝着长安而去了。
此时大军都已经即将抵达郿地了,而继续走下去,可就是长安外面的大汉皇陵了。
这一刻傅干急了,他不是不知道这很可能是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更加的清楚,作为凉州刺史的父亲,韩遂此时打着的是为前任凉州刺史孟佗伸冤的旗号而去。
同时他也是傅燮麾下的陇右太守。
一旦让他带着陇右兵马进入郿地,或者惊扰了大汉皇陵,那么作为顶头上官的凉州刺史,定然是逃不脱干系的。
傅干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这是一个真正宁折不弯的人,他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名声受到如此的损害,若是因此再让他背负上骂名,恐怕他余生都不得安生。
傅干已经差点失去过一次父亲了,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再次出现,绝对不允许。
“擂鼓,进军!”
一声大吼,在杨会那充满了担忧的目光之中,傅干开始了急行军,同时杨会也只能加紧催促后方的牵招与田畴。
让他们加紧行军,尽快的和他们汇合才是。
因为这突然到来的一个消息,一直都在互相隐忍的诸多势力全部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了起来。
只不过有的人在急行军之后缓缓的停了下来,修整大军等待敌人的到来。
有的人突然加速,疯了一样朝着那明知是陷阱的前方赶去。
而有的人看似加速的同时,仍然保持着足够的体力,远远的掉在后面。
而同样也有的人,在溃败之后又默契的聚集在了一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郿地之外的中军大帐,这是韩遂临时驻扎之地,而他的身边仍然是跟着自己的女婿阎行。
此时前方的消息不断的传来,那傅干已经彻底的上钩,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到现在阎行都没有搞明白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模样,按照他的想法,若他是傅干,他定然不会这般的糊涂。
此时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大军一到,以绝对的实力压上来就足够了。
阎行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出来了这个问题,而韩遂这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可知道傅燮手中明明有田畴赵云等人,甚至金城郡的那刘玄德也会随时支援,他们关系那版的好,可是为何傅燮的先锋仍然选择自己的儿子傅干,还有那杨会?
那傅燮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当年讨伐黄巾之时,他就是皇甫嵩麾下猛将,兖州一战,听闻他生擒卜己,张伯,梁仲宁三人,算是战功赫赫。
和那刘备不仅有同袍之情,更有救命之恩。
这等关系,他是不会不信任刘玄德的,可他仍然将自己的前部大军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你觉得是为何?”
阎行眉头紧皱,却是不知道应当如何解释这件事情,最后只能默默摇头,看向了韩遂。
“因为傅燮忠,他对大汉的忠,对朝廷的忠,对陛下的忠,他的忠心在这大汉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这等人物,他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麾下做出任何对大汉不利的事情。
老夫不行,他刘玄德同样不行!”
“将军是说那刘玄德有二心?”
“他有没有二心老夫不知道,但是老夫却能够让刘玄德有二心。”韩遂冷笑一声,“你难不成忘了之前让你做的事情了么?”
阎行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所做的事情,仍然是一头雾水。
“某家这段时间,四处传唱刘玄德之名,让整个雍凉都知道刘玄德即将迎娶蔡中郎之女,升任护羌....”
“那你说现在这雍凉之地,是知道刘玄德成为护羌校尉,迎娶美娇娘的呼声更大,还是他傅燮成为凉州刺史的人更多?”
韩遂直接笑着打断了阎行的话语,让他不由的脸色一遍。
“有时候,想要分化两个人的关系,完全不用对他们互相诋毁,将他们之间的差距拉大,自然而然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本心,又有多少人能够保持对朝廷的忠诚。
他刘玄德都不敢说的事情,傅燮又如何会毫无条件的在这件事情上相信他。
平定雍凉他们是亲密无间的袍泽,拥护大汉的脸面,一个赤胆忠心的大汉忠臣又如何能够将这件事情交给一个自己都掌控不住的朋友?”
“所以,来人一定会是傅干那小辈...”
“不需要是谁,汉阳郡和金城郡毕竟不是一个地方,得到消息的速度自有先后,汉阳郡一定会先得到消息,傅燮的反应一定会快过刘备。
不管来人是谁,他一定是傅燮的真正心腹,真正放心的人,真正明白傅燮的人。
只要来人能够明白傅燮的性格,他就不会坐视我等进入大汉皇陵范围之内,这大汉朝廷的那点颜面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了。
就算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也一定会自己的性命挽救大汉的颜面。
这就是那群傻子的想法,宁死不可失气节,可笑至极!”
韩遂的冷笑之声传到了阎行的耳中,让他不由的缓缓的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这个时候的韩遂才是真正的黄河九曲,手腕通天。
远处,那傅字大旗仿佛已经有了若隐若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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