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下来,她只觉得四周的人都变得模糊不清,恍惚中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痛是真的,伤心是真的。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晕染成一朵朵妖冶的花瓣,她倒在了白雪中,视野开始涣散,世界陷入了黑暗,唯独那个身影还在努力的对她攒出一抹笑意来。
“殿……下!”
“孟妤!”
身后的高栾后知后觉的扑过去,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人唤道。
然而孟妤却彻彻底底的晕过去,再没了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
青州城内的齐王府,最近一段时间都非常的太平,公孙行止的毒没再发作,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可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
然而就在今夜,一直未曾发作的毒素,突然开始动乱了起来。
案几上的烛火摇曳着光芒,他抓紧了身下的蒲团,手中的书也拿不稳的掉在了地上,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心口绞痛,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眼眶瞬间弥漫了些雾气来,整个人都开始恐慌,“阿妤……”
这些天他总觉得忐忑不安,直到今夜心中越发的笃定人肯定是出事了的。
“来人!”他攥紧了胸口的衣衫,气息混乱的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外面的人听见了急急忙忙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去把纪老将军叫来,本宫有事找他!”他声音都有些虚弱,却还是强撑着开口。
士兵不敢懈怠,立刻起身去寻人了。
而晋阳的白雪还在持续的下个不停,一夜之间丞相府变了天,丞相宇文铎身死,儿子也死了,丞相府就此被封了,其三族之内,男的斩首,女的充妓,老弱终身为奴。
而这些都是事发后的第三日,晋文帝圣旨如同风一般的而下,连下了好几道,其言辞中都是对宇文铎不知感恩戴德,恩将仇报的数落,以及他这么多年的罪恶滔天。
本以为此事已经足够叫人叹为观止的了,然而更让人震惊的却是商洽的公孙太子,一夕之间天下人皆知,所谓的质子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公孙太子人却在青州城内!
而那夜情况复杂,死了不少的人。
当今皇后也死得不明不白,据传闻,梵樱公主也被牵连了,这其中涉及到多少人此时还是一个未知数,可朝堂上的官员一个个的已经开始人人自危了。
此时也成为了金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而萧柏文和高栾二人则是被收押在了天牢,连带着的还有江玉他们。
李拓早就提前布置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公孙行止留在晋阳的人一网打尽。
而孟妤则是昏迷了三日,一直到第四日的翌日一大早这才悠悠转醒。
在此期间李拓来过无数次,以一己之力力压众多的质疑声将人带到襄王府,请来了不少御医给她治疗。
伤势不重,可她急火攻心,再加上一身的毛病,以至于身子越发的羸弱了,太医也不敢贸然许诺,只是说这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接连数日,人始终没醒,李拓早就没了耐心。
所以连夜赶去了巫山,只为了把一位远近闻名的神医带来,而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孟妤悄无声息的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脑海中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吃力的撑着身子坐起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回不去了!”她看着熟悉的场景,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瞬间含了些隐忍的泪水。
从一开始,她就试图把这一场奇遇当成梦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骗过自己,继续稀里糊涂的活下去。
可直到那次记起来的梦境,她才知道,她回不去了。
回不了家了!
她也没有家。
这世上唯有一个人会牵挂她,惦记着她。
屋内静悄悄的,她着一袭薄薄的纱裙,身上的衣物和伤口李拓早就让丫鬟给她清理过了和换过了,粉红的薄纱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着,惨白的脸上全无血色,多日未曾进食也导致了她走路都是虚的,步履蹒跚的从床上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拼尽力气拉开了房门。
而守在外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才的不是幻觉。
门口的四个护卫见到她,吓得目瞪口呆。
孟妤不管不顾的喘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姑娘!你伤势未愈!”其中一个护卫还算是比较聪明的,立刻上前阻拦。
孟妤眼神一冷,不似先前一般的温和,如今疏离的表情叫人望而生畏。
她淡淡道:“滚开!”
“姑娘……”
几人急得不知所措,可也不敢对她用粗,这可是王爷闹得天翻地覆都要留着的人,王妃还日日前来看望,他们可不敢……
思前想后,几人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她光着脚丫,衣衫单薄的在廊檐下踉踉跄跄的前行,每一段路都及其的费力,像是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样,寒风拂过,她似不觉得冷一样。
一路上的丫鬟仆人目瞪口呆,也不敢阻拦。
她得出去,得回到青州。
她要见到他。
就算是死,也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李拓的院子,于白雪中,她不带犹豫的光着脚踩进雪地里面去。
直到护卫把孙颜宁找来。
孙颜宁看着这一幕瞬间红了眼,她提着裙摆,不顾自己怀有身孕就追了过去,“孟姑娘!”
她拦住孟妤的去路,满脸的愧疚,泪如雨下的哽咽着,“你别急!”
“让开!”孟妤望着她,无情的甩开她的手。
“孟姑娘,你怎么去啊?”孙颜宁绝望的呐呐道。
“七叶她们人呢?”她声音哑得不像话,那绝色的脸上满是绝望。
孙颜宁泪眼婆娑的道:“他们都被打入天牢了,”随后又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我知道你想救他们,但是你现在的身体不行!你不能再受伤了!”
孟妤眼神凉凉的落在她的身上,忽然笑了,“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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