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泊文自然是不知道的,看见太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他起身离开之后,公孙行止便将案几上的卷宗给收了起来,清隽的眉眼间骤然多了一抹微光,手掌忽而落在了腰间的荷包上,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这月色相融。
……
炎热的天气将大地给烘烤着,也不知何时才能下雨。
彼时的冀州早已经灼灼烈日半月有余了,在这期间左忽烈的军队时不时的来犯,导致纪子瞻和萧阁老也不敢掉以轻心,萧家的二子再加上其义子对此也只好加强戒备。
城楼上,萧阁老头疼的望着这骄阳叹了一口气,一拳打在了面前的石墩上,“这若是再不下雨的话,左忽烈那老东西怕是会作妖了。”
“此人对阁老似乎很是了解。”纪子瞻站在他的旁边闻言,问道。
这几日他们一直在和此人打交道,却楞是摸不透此人的章法和轨迹,所以这才头疼的,虽然殿下说的水攻很不错,可是这老天爷一直不下雨也不是一回事啊!
萧阁老点了点头,“此人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那个时候你们尚且年幼,对于左忽烈此人了解不多,可我们这些老东西却是记忆深刻的,你以为皇上为何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到如今的这个位置?这个左忽烈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人物,此人和朝中的另外一个老狐狸并称为皇上的左膀右臂。”
二人的官职都算不上很高,却都是非常有着特殊作用的存在,一旦皇上遇到危机,那么这两个人都是都是皇上的护身符,一文一武可谓是文武双全了。
纪子瞻面色凝重了起来,“皇上心思可真是够深的,子瞻一直都以为皇上在朝中的眼线不过就是那些外戚,未曾想还有着自己的人。”
萧阁老哼笑一声,抬了抬下颚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老东西老夫早就想和他好好的交手一番的了。”
“父亲您还是别上战场了,”萧如桧听了这一番话之后立刻就阻止了,“殿下可说过的,您是要坐镇的,万万不能……”
“行了!”萧阁老没好气的就打断了他的话,一巴掌直接就呼在了他的脑袋上,“罗里吧嗦的,跟个娘们似的。”
萧如桧吃痛的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他都当爹的人了,这老头怎么还……
纪子瞻见状嘴角扯了扯,难怪萧阁老和自己的父亲能够成为两朝元老,这二人脾气一样的不好,从前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见面就吵吵的,后来先皇过世之后,二人为了避免皇上的猜忌这才渐渐的减少了来往,过了这么久,这个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的改变啊!
望着萧阁老远去的背影,萧如桧这才正色道:“纪兄见笑了。”
纪子瞻无所谓的摆摆手,“不打紧,我爹也经常这样的。”
萧如桧:“那还挺巧的……”
二在城楼上观察了一下,直到下方一直在试探的一些虾兵蟹将离开之后,这才从城楼下去的,这几日太阳太大,导致风沙也能很大,不过和左忽烈他们比起来,他们的日子确实舒坦不少,吃喝不愁,每日还有各种水果送来。
若不是因为士兵乃是左忽烈带的话,此番怕是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从城楼上下来,纪子湛就打算去营帐给公孙行止飞鸽传书的时候,却听见一阵躁动的声音,一群士兵正在起哄着。
木栀本就脸皮薄,被人这么一起哄当下就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拎着食盒落荒而逃。
纪子瞻闻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从人群中牵住了她的手,垮拉着脸对众人呵斥道:“都去跑二十圈。”
众人不敢懈怠,麻溜的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有怨,却也不敢说出来。
领头的士兵一脸愧疚的拱了拱手,“是某将管教无方!还请纪少将军恕罪。”
纪子瞻不冷不淡的摆摆手,“不必,下去吧!”
“是。”
木栀有些忐忑的跟着他去了营帐内,小脸皱在了一块,“我只是想来给你送些吃的,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打听过的,今日无事这才过来的……”
纪子瞻笑了笑,目光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没怪你,只是军中不便,下次莫要再来了,我会抽时间回去看你的。”
“我……”木栀为难的抬起头来,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细若蚊声道:“纪夫人问你我何时成婚……”
纪子瞻楞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正色道:“可是旁人说你什么了?”
木栀摇了摇头。
“娘那边我去说,你不必有压力,你还小,此事不急,如今不大方便……”纪子瞻蹙眉道。
并非是他不想,如今战火连天的,他们这一条不归路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都尚未可知,又岂敢随意允诺呢?
木栀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阿晏哥哥,我没有逼你。”
他笑了笑,没说些什么,只是心中也开始为这件事情思考了起来。
木栀待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骑着马把人送回去了,此处有萧家父子四人看守着倒也放心得下。
将木栀送回了房中,纪子瞻便朝着母亲的厢房而去了。
纪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因着性子爽朗这才得以被纪老将军瞧上的。
“行了,都在外面站那么久了还不进来,还等着老娘出去不成?”
就在他站在门外迟疑的时候,里面已经响起了母亲的声音,纪子瞻抿了抿嘴角,这才硬着头皮的走了进去。
纪老夫人摆摆手让身边的丫鬟都退下了,端着架子的看着他,“因为木栀来的?”
“娘,木栀还小,您别为难她,此事不急……”纪子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您把人给吓着了。”
木栀本就是惊弓之鸟,稍微语气大一点,她都会觉得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不错,都会为了媳妇和你娘顶撞了,”纪老夫人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赞许道。
纪子瞻颇为无奈的苦笑道:“娘……”
“娘不是逼木栀,只是觉得你们二人早些成婚也好,如今造反的罪名坐实了,这个战事也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木栀无名无份的被你拐出来,你这般拖延下去可对得起她?”纪老夫人正色道:“娘是希望你早日把木栀娶了,也算是给人姑娘一个交代,咱们纪家从不出废物,就算你有朝一日死在沙场上了,也算是给老纪家留个后代了。”
纪老夫人的一番豪言壮语属实让纪子瞻表情抽搐了起来,却也知晓母亲说得对,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孩儿明白,多谢母亲的教诲。”
纪老夫人眯了眯眼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月半的时候天气更加的炎热了,尤其是晋阳这边,一入夏就热得人受不住。
从几天前自皇宫回来之后,七叶发现她家公子的情绪越发的不对劲了,发呆的时间也多了,越发的喜欢画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虽然也在培育着蔬菜,可是重心似乎发生了偏离,居然开始打听起晋文帝年少风流的韵事来了。
“公子……”
七叶看不懂她这些东西,正打算求问的时候,凉月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些日子金城的不少文人骚客都在试图求见她,一来是因为她在酒楼的那一番话语惊四座,二来则是因为她对的对子,叫人拍案叫绝,因此引来了不少的文人追捧。
凉月三番两次的阻拦,这都大半个月了,这些人的热情不减反增。
此番外头人山人海的,她拦不住,就连士兵也拦不住。
这才急急忙忙的前来的。
“大事不好了,外头……那些文人又来了。”凉月撑着旁边的桌子,一边给自己倒茶水,一边喘着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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