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沉吟片刻这才悠悠的开口:“今日身子不适,告了假,倒是大人精神抖擞让人好生羡慕。”
他这话委实让苏琮很受用,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是当过兵的,身体自然是强壮,闲来无事的时候在家中也是打打拳的。
哈哈大笑着摸了摸胡须:“房大人一文弱书生,也的确该好好的练一练了,老夫还有事,就不和房大人唠嗑了,先行一步。”
房云翼眉眼含笑,不予理睬,就这么瞧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
今日早朝的事情他就算不去过问,也会有人告诉他的。
只是皇后那里……
他倒是有些意外,皇后居然能察觉到这一点,也难怪这些年来太子对此事都小心翼翼的。
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而这边的孟妤抓药的时候,面对了不少的冷眼,却一言不发的将东西收好朝着东宫的方向回去,一路上有些坎坷,基本上没有人给她指路,无奈之下孟妤只能不断的塞钱,这才摸索到太医院的。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了阴雨,这惊蛰的天有些不稳定,时而雨夹雪,时而阴雨绵绵,偶尔的太阳像是上天的恩赐一般。
哆嗦着在宫道上窸窸窣窣的前行,耳畔呼啸的寒风和冰雨让她不断的加快脚步。
就在这时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好个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三皇子么?冲撞了三皇子当心你的脑袋。”
尖锐的声音吓得孟妤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认错:“殿下饶命,奴婢知错,奴婢只是……”
“本皇子记得你,你是太子身边的宫女,”公孙胜原本打算拂袖而去的,可看清楚撞上的人之后停下了脚步,阴阳怪气的问道:“你这是去给太子抓药?”
孟妤犹豫了片刻,转念一想,高栾昨夜跪了一夜,再加上今日刚刚上了早朝,他知道也不足为奇,这才轻轻的回话:“是。”
“你倒是对太子忠心耿耿啊!”公孙胜说着撩起衣袍蹲了下去,若有所思的捏起她的下颚:“你不是大皇子的人么?”
昨日云别尘和他所说的话,他也深思熟虑过的,觉得很有道理。
他这话让孟妤心中一惊,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搞什么鬼,但是她知道昨夜那些杀手是公孙胜派来的。
思及此处,孟妤突然有些期待公孙胜接下来的举动了。
“奴婢是大皇子的人,自然是对大皇子忠心耿耿的,可奴婢现在在太子身边,自然也是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的,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的躲开公孙胜的手,也不知道这双手摸过多少女人。
旁边的太监尖着嗓子的开口:“好大的胆子,敢这般与三皇子说话。”
孟妤将旁边的药捡了回来,恭恭敬敬的看向面前的男人矢口否认:“奴婢不敢,只是大皇子有交代过,让奴婢在高中遇见皇子们的时候要绕道走,省得被人误会。”
这话及时的敲醒了公孙胜,他眉头紧锁,眼神微微的一变。
难怪这小宫女对太子那般的尽心尽力,想来是和公孙则脱不了关系的,居然还提前打过招呼了。
“大皇子当真是这么说的?”公孙胜再一次确定的询问着。
孟妤匍匐在地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变化,闻言只是勾了勾嘴角,声音唯唯诺诺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三皇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就先告辞了,若是被人看见了,告知给秋嬷嬷,奴婢又要挨罚了。”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麻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冒着绵绵细雨离开了,只留下一些意味深长的话让公孙胜慢慢的品味。
瞧见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公孙胜心情复杂。
昨夜他派去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活着回来的,所以公孙行止的底细他到底没有探出来,但是今日早朝的时候父皇说太子伤势惨重,莫非真是他和云别尘多虑了不成?
“你派人去东宫打听打听,太子到底伤势如何了,还有昨夜被高栾杀了的那些人都被丢到了何处去,把尸体都给本皇子找回来。”
他身边的太监唯唯诺诺的颔首:“奴才这就去办,那刚刚才的那个贱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公孙胜眯了眯眼摇摇头:“她既是大皇子的人,自然是动不得的了,不过派人监视她,本皇子倒是要看看大皇子都让她做些什么了。”
李生点点头,笑得谄媚:“奴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路上狂风大作,吹得孟妤快成冰块了,这才回到东宫,高栾此刻已经站在门口等待她多时了,瞧见一身寒气的她也不由得有些怜悯起来,忍不住的嘀咕了一句:“何苦呢!”
孟妤没听见,打了个寒颤的朝着他点点头:“殿下睡了么?”
“那么重的伤,怎么睡?”高栾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孟妤嘴角扯了扯,秉承着大家同舟共济的情况,她忍着内心的小火山,语重心长的劝说:“高栾,你别对我敌意这么大,我以前是大皇子的人,我现在是殿下的人,我不会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来的,现在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坑殿下,不也是在坑我自己么?你能不能……对我和善一点。”
别总泼冷水,大家和睦相处。
高栾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想了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孟妤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草药进屋去。
殿内冷冷清清的,因为他是睡下的,也就没有烧炭火,导致格外的寒冷,孟妤身上都是湿哒哒的,衣裙黏在了皮肤上,额头上冷冷的冰雨顺着发丝落下来,每走一步都觉得举步维艰。
公孙行止确实没睡,而是靠着床上,见她进来落魄的样子眉头紧锁:“没带伞?”
孟妤见他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闻言摇摇头,憨厚的笑了笑:“出门的时候未下雨,便就没带了,奴婢去换身衣服,给殿下包扎伤口。”
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伤疤,有些触目惊心。
而这些公孙行止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孟妤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也不知道今日偷听到的事情该不该告诉他。
公孙行止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看着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些什么。
“殿下。”孟妤蹉跎着手低声唤了一句。
“嗯?”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借助着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虽然有些晦暗不明,但也能够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模样,她思前想后的还是开口了:“花嬷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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