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干活有工钱,为什么我们没有,我们也干活了。”
启云国边城的运河边上,一名衣着褴褛的汉子,冲着监工的军官大声叫嚣。
其他跟他一样打扮的人劳工也纷纷大声叫喊:“我们干活了,你们凭什么不给我们工钱。”
“我们的家人也要吃饭,不给我们工钱,他们怎么过活?”
“给我们钱,我们还有家人要养活。”
“你们分明就是把我们当成免费的劳工。”
“就是,不给钱,我们今天就不干活了。”
“……”
面对这些人抱怨和威胁,那名军官冷哼一声,极为不屑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啊?要不是我朝陛下好意收留你们,赏你们一口饭吃,还请大夫为你们免费医治,你们早就饿死荒郊野外,喂野狗。”
最先张开口要钱的汉子呸一声道:“你们哪是救我们,分明把我们当免费的劳工,重活我们干,不给工钱就算了,看看你们给我们吃的都是什么,这根本不是人吃的东西。”
说完,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碗,把碗里的东西泼到军官面前,顿时一阵酸馊味升起、
“饭菜不是馊的,就是有虫子的,你们这也叫好意,也叫给赏我们一口饭,分明是假仁假义欺负我们。”
“你们当我们是什么?”那人说着就往前冲,想要跟面前的人拼架。
啪!
不等那人靠近,一名监工手上鞭子,就狐狸地抽在那人身上。
那人顿时痛得倒在地上惨叫翻滚。
就听军官冷声骂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好吃懒做的狗东西,早知道有今日,陛下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们,有本事回去跟你们南蜀帝叫嚣,让他给你们大鱼大肉吃,逃来我们启云国干嘛?”
“大人,把这群狗东西赶我们启云国。”
“说得好,让他们滚,他们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赶他们出去。”
“他们不好好干活就算了,还偷我们的东西,启云国不要收留南蜀国的小偷。”
“滚回南蜀国。”
“……”
启云国的士兵和百姓们马上大声叫喊,他们才不会在乎他国的百姓的死活。
面对启云国士兵和百姓的威胁,原本理直气壮的一群人顿时唬得不敢出声。
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被赶出城,他们只能活活饿死,在残酷的现实前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继续被压榨劳力。
同样的情况,不只南蜀国发生,大苍国也有出现,最后都被同样的手段,强行镇压。
而为了活命,难民们只能默默接受现状。
而仇恨却在他们心里播下种子,并且已经开始暗暗萌芽。
陌桑不出门,一样能知道天下事,两国发生的情况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半开玩笑道:“我们也应该学习别人强硬的手段,有难民不服从管理,就照他们那样喊话,不服就滚出大鸿,找南蜀帝要饭吃去。”
宫悯头也不抬道:“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明明是混水好摸鱼。”陌桑不以为然回一句。
“你想摸什么鱼?”
宫悯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趴在小几上,认真研究图片的慵懒身影。
陌桑一边看图一边道:“大鱼。”
“……”
宫悯一阵无语。
门砰一声,从外面推开。
两人同时回过头,就看到颜惑一身妖冶的红,出现在他们面前。
“颜惑公子,今天吹的什么风,你怎么有空到宫府?”
陌桑惊讶地问,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该不会是有事情要找他们帮忙吧。
“本公子来找他。”
颜惑径直到走宫悯面前。
盯着宫悯道:“我说,宫大人,你自己算算,自打成亲以后,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到望月楼。”
宫悯不以为然道:“一个多月而已。”
“一个多月而已,你说得倒是轻巧。”
颜惑夸张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宫悯,希望他给个解释。
宫悯却连头也不抬,无奈地拖了把椅子,坐到宫悯面前,不满抱怨道:“宫大人,没成亲之前,你是每天都到望月楼一趟,就连成亲的前一夜,你还特地跑到望月楼找本公子谈心。现在一个月没来找本公子说话,你居然说一个月而已。”
“宫悯,见色忘友这种事情,想不到你也会干。”颜惑目不转睛地盯着宫悯,语气中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刚才在姐姐那边,他可打听到不少消息。
据说两人婚后的生活似乎过很美满,只不过是表面的美满,还是真正的美满,只有他们才知道。
宫悯冷冷道:“你还好意思说,自入夏以来,南蜀国水患成灾,大量难民涌入大鸿边城,所有人都忙着安置难民的事情,就只有你颜惑公子最逍遥自在的,真应该跟陛下提一提,给你找点事情干。”
“本公子哪里闲了,天天忙着赚钱,不然国库哪来的钱粮安置难民。”
颜惑马上大声叫屈,不满道:“真不明白圣殿是怎么想的,明知道南蜀国水患严重,瘟疫四虐、庄稼失收,百姓们连饭都吃不上,还让南蜀国主办什么九国大比,这不是要副死他们吗?”
“你的话这里说说便好,别到外面乱嚷嚷。”
宫悯冷冷地提醒他,此事他和陌桑早就心照不宣,用不着颜惑提醒。
颜惑长腿往书桌上一搁,不以为然道:“本公子有说错吗?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再者,也不是只有本公子一人这么说,天下人都是这么说的。”
见他越说越气愤,宫悯和陌桑都知道,不让他说完是不会停止,干脆不理会他,由着他一人自言自语。
“你们说,一个疫病四虐的国家办什么九国大比,谁愿意靠近,染上瘟疫怎么办?反正本公子是不会参加今年的九国大比。”
颜惑也不管两人有没有听,把对圣殿的不满发泄一遍。
“再有半年时间,南蜀国还要缴纳大笔的银钱到圣殿公库,他们连赈灾款都拿不出,哪还有钱交给圣殿,只怕到时不只是普通百姓外逃,连国内的大户和朝臣们都要外逃。”
宫悯抬起头,看着他无奈道:“你有时间担心他们,不如想想今年七月七的赛诗会吧。”
“本公子这不是来找你……们商量。”
颜惑总算想起自己今天来找宫悯和陌桑的目的。
六月已至,七月转眼即到,他今天就是来找他们,商议今年七月七赛诗会的事情。
陌桑听到他的话,从画中抬起头道:“颜惑公子,本郡主在圣殿诸人的面发过誓,绝对不会再参加任何文会、文比。”
“不是吧?”颜惑不可思议地看着陌桑。
“是真的。”宫悯替陌桑回答道:“从中洲回来,圣殿的人来过,他们怀疑副殿主的死,跟桑儿有关系。”
“什么?”
颜惑大叫一声,当即怒道:“圣殿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也不怕天下人质疑他们的公正。”
看着一脸平静的陌桑道:“排名赛当天,那么多人看到郡主在会场内,他们竟然也含血喷人,依本公子看,分明他们办事不力,查不到真凶就乱冤枉好人,真是无耻至极。”
陌桑不以为然笑道:“圣殿干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回两回,你又何必在意。”
颜惑突然想起了陌家的事情,猛拍一下桌子,一脸气愤道:“风擎有日月,中洲无青天,圣殿再这么折腾下去,早晚会失去九国对他们的信任。”
“信任,傻子才会信任他们。”陌桑不屑地冷笑一声,早晚她会毁掉圣殿。
“说得好。”
颜惑大声拍手叫好。
望着陌桑笑道:“郡主,看在本公子跟你夫君的情谊份上,你帮本公子谋划一下塞诗会吧。”
“不要。”
听完他的话,陌桑马上一口拒绝。
“宫悯,你看你家夫人,拒绝得多直接,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内。”颜惑马上向宫悯投诉。
“放在心里就行。”
宫悯放下手上的公文,重新拿起另一份公文,他知道她心里面有他就行。
颜惑愣一下,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看看宫悯又看看陌桑,一脸警惕道:“你们两个肯定有奸情,不会是日久生情吧?”
宫悯看一眼陌桑,冷冷道:“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听说颜老太君已经为你物色妻子的人选,我们不介意帮你瞧瞧。”
“真的。”
陌桑一脸惊喜。
“八卦。”
颜惑瞪一眼陌桑。
正经事不帮忙,倒是对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心。
陌桑从图片中抬起头,淡淡一笑:“大鸿到处都是颜家的产业,你不若从现在开始,就督促各府的颜氏产业,举办七月七赛诗会的预选赛,再把每府的前向名集中帝都,参加望月楼七月七的赛诗会。”
“妙呀。”
颜惑一听就忍不住大霫夸赞。
面上笑得一脸奸诈道:“这样安排,不仅能提高颜家产业的名气,还能增加赛诗会的趣味性和竞技性。”
撩人的目光在陌桑身上打转,再次惊叹道:“郡主真不愧是大鸿皇朝第一才女,随便这么一说,就是是一个了不得的好主意。”
“宫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福,不然怎能娶到郡主。”一脸嫉妒地看向宫悯。
“你的意思是说,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一定是很缺德。”宫悯冷冷挖苦他一句,继续看公文。
“本公子懒得我计较。”
颜惑目的达到,比女人还美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他还想说什么时,就看到宫悯举起一份公文道:“桑儿,三皇子传回来的边城急报,说是有敌国探子潜入大鸿,恐怕他们近日要生事端,希望有人过去协助他清除探子,你有没有兴趣随我到大鸿南陲走走?”
“你要亲自过去?”陌桑惊讶地看着他。
“陛下担心三皇子,再者现在朝中有三爷和大皇子盯着,出不了乱子;我正好没什么事情,不如出走走。”
陌桑略考虑一下,笑道:“也好,上次去中洲,赶得太急,都没有时间看看大鸿江南一带的风光,现在过去正好赏玩。”
见她答应,宫悯道:“三天后出发。”
三天后,码头上。
宫铠抱着陌桑的腿,奶声奶气道:“婶婶,你去南边玩,要带多多的果果回来。”
宫铃抱着拽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婶婶,娘亲说南边有很多漂亮的衣服布料,你要多带一些回来给我们。”
“叔婆,娘亲说南边的香料多,你记得多带一些回来,她喜欢得紧。”
宫晨一声叔婆,差点让陌桑一头栽到水里。
陌桑面上笑着答应,心里暗道:“你们哪里是来送行的,分明是提前预订礼物。”
“郡主。”
清风好不容易才挤到陌桑面前。
两手递上一份大大的清单道:“郡主,这是爷要的东西,您一定要记给他买,爷说您要是落掉一样,仔细你的皮。”
陌桑无奈地接过清单,他们明明是出门办事的,被他们这么一闹,倒像是出去游玩一样,偏偏一个她都不能拒绝。
幸好这次若初也随行。
他现下谈生意,不然她一个人,还真不知道上哪买他们要的东西。
宫悯看着被众人包围的妻子,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对孩子们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你们也乖乖回家。等我们南巡回来后,检查过你们的功课,进步最快的,我额外有奖励。”
“喔 ̄”
孩子们马上发出一阵欢呼。
目送孩子们都上车后,陌桑和宫悯才登上画舫,从帝都前往大鸿南疆。
这一次出行,宫悯不仅是前往南疆协助三皇子捉拿敌国细作,还要顺便巡查江南一带的情况。
所以他们路上走得并不急,偶尔还要逗留上一天,把发现的问题及时反馈到各府主要官员,令他们尽快整顿、处理。
陌桑这次跟在宫悯身边,看着他一路不停地发现问题、处理问题,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厉害。
从水利到农业,从种地的百姓到经商的小贩;
再从官员的史治到百姓们的柴米油盐,从军队到衙门的捕快,无不了解得清楚。
他们所经之地,若发现有隐患,该处理的下令马上处理,该处罚的,该治理的,该奖励的,是一点也不含糊;
有时候他们明明只到一个地方看看,他却能发现另外一个或一个以上的地方的问题,并且迅速想到应对策略。
基本上他们离开时问题也已经解决。
出行十多天后,他们终于来到大鸿南夫域的金华府,即杨旸的故乡,也是当初瑞王妃母族陈氏所在地。
自从陈氏一族,以及跟陈尚武勾结的官员全部被诛连后,金华府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几乎要追上江南一带最繁华昌盛的庆州府。
宫悯决定在此停留三天,好好查查金华府这半年多的情况。
画舫停在码头上。
宫悯看看外面的太阳:“桑儿,今天太阳晒得厉害,你就不用陪我到入城,傍晚我挑定地方用膳,再让赢戈回来通知你。”
“好。”
陌桑怕热,也懒得得走动。
看一眼外面,被晒得发白的地板,叮嘱道:“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别毒太阳下晒着。”
“知道了。”
宫悯轻应一声,趁人不注意时,偷吻一下她的香唇。
陌桑面上一阵羞红,连忙推他出去:“快去忙你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的精力。”
这个男人明明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晚上却还是精力充沛,倒是她明明什么也干,整天累得浑身绵软无力。
送走宫悯后,陌桑坐在窗前,一看静静看书,一边悠然垂钓。
弥月走过来小声道:“郡主,奴婢跟白芷打算出去买些小吃,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奴婢给您买。”
陌桑想了想:“我听杨旸说,金华府最有名的小吃是柳记的冰粉,听说这东西不仅好吃还解暑,你去给大家买些吧。”
“好。”
弥月交待好众人后,就跟白芷带着两名护卫上岸。
陌桑看了一会儿书,看看鱼杆,见没有鱼上勾,就让人收起来:“海棠,把我的琴拿来。”看收易发困,只有抚琴打发时间。
倪裳把琴摆好,陌桑亲自点檀香,净过手后才开始抚琴。
跟别人相比她的琴弹得真的不算好。
尤其是跟宫悯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害得她最近都不敢抚琴,趁现在有时间好好练习。
调整一下呼吸,手指轻轻一勾,开始练习。
练习曲不宜难度太大,陌桑选择极具江南特色,在他们那个世界,传唱度极高的江南民歌《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此曲旋律简洁,弹起来不会太难,易传唱。
陌桑刚弹了不过两遍后,就听到倪裳一边做女红,一边轻声哼唱。
练得入迷时,画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从吆喝的声音来看,像是有什么人要强上他们画舫,却弥生拦在外面。
陌桑抚着琴,漫不经心道:“海棠,弥生不会跟人吵架,你出去处理吧。”白芷和弥月出去了,轮嘴上功夫,最厉害的就是海棠。
海棠两边衣袖一撸起,冷哼一声道:“奴婢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敢闯我们画舫,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边说边大步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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