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东京算得上是正常的冬天,说冷也算是下了几场像模像样的雪,但相较于前两年还是比较好的情况,估计也是因为全球变暖的原因,本来应该比较冷的季节渡过的很快。
樱花的花期还有两个月也就要到了,气象专家预估应该比前年早个些许,但也相差不大最多一个星期左右。
这才到了一月份的第一周,福岛知美从自家三楼的落地窗往下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前庭栽种的几棵樱花树露出了些许冒出绿意的芽儿,估计再过一个月就该生长出细白粉嫩的花芽了,冬季的脚步已经逐渐开始远去,这些栽种在庭院中的作物也已经准备开始迎春了。
由上而下的往着前庭中望去,便看见一道大女的身影正处在院中,手中拿着园林专用的剪刀,正俯身瞧着身前曲折歪扭的一根长藤,伸出手掌摸了摸关节和凸出的地方,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刀一样。
那条藤条上泛着微微绿意的藤蔓叫做绿玉藤,是都月华十岁生日那天亲自种下的植物,到现在也快要陪着她渡过成人礼节日了。
大女自小因为她自己祖父的原因醉心剑道,但对于这条藤蔓的感情也很是深厚,也是当年自己丈夫的父亲亲自带她栽种下的,每次遇到烦心事儿都会细心整理一番。
而如果自己去询问的话她还会美其名日静心,这也算是自己那位脾气古怪的公公常做的事情。
时间久了哪怕是死物也会生出感情,更何况是拥有着生命力的藤蔓植物,哪怕不是小猫小狗的动物之类的,所以每次绫衣和健一不小心弄到那条藤蔓,大女都会罕见的生气起来,哪怕是丈夫某天醉酒回家不小心碰到了,也竟然不免受了一番冷脸冷言。
久而久之家中也算是明白了那条藤蔓对都月华的重要性。
可这次不一样。
虽然已经尽力在装作一副修理枯枝的模样,但福岛知美还是察觉到了她时不时往门庭处张望的眼神,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观察着眼前的藤蔓,反而是更加把注意力放在了门庭处。
随着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心中流转,手中的剪刀也自然剪到了不对的地方,一条从主蔓延伸出来的粗壮支脉被剪断,应声掉在了脚下的土地之上。
福岛知美看着大女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下,随后有些呆呆的看了眼脚下的枝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默不作声的捡了起来,放进搁置在前庭地面青石板旁边的垃圾桶内。
在垃圾桶面前站定沉默无言了会儿,似乎是觉得有些无事可做,又重新走到那条绿玉藤面前小心翼翼的修剪了起来,把刚才弄出可怖狰狞的切口一点点的剪平。
福岛知美抱着双臂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收敛回自己的眼神抿了抿嘴。
她眼神微移看了眼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看着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要过了约定的时候,心里面不禁盘算起了事儿,越想越觉得有些生气,本来心中的期待都没有了。
看着大女明显魂牵梦萦在别人身上的变化,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不免感觉不可思议,真不知道那个叫做夏目枫的小子到底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药,用了什么手段把女儿给哄成这个模样。
当年的都月龙介可没那么强力!
可真是硬生生把一块冰给捂化了,熟知女儿性格的她也不免咂舌。
虽然对于往日里犹如冰晶般不易近人的女儿谈恋爱比较欣慰,但这种魂牵梦萦心系对方的行为可不是个好现象!
当一个女人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那就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出非他莫属的心理。
而这种心理会造成什么?
卑微!
喜欢某个人到了一定程度的话,不免心中就是以对方为主的行为,自然就会变的卑微起来,哪怕这种现象是自己很难察觉的,但现实情况就是如此。
身为母亲的福岛知美自然不想让自己女儿到这个程度,但要是劝说估计也听不到心里去,说的狠了估计还讨不得好,想了会儿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默默无言的叹了口气。
想到女儿这副魂儿都被勾走的模样,再看看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福岛知美今天的好心情顿时消退不少,就连本来对夏目枫的好印象也不免多了几分平淡,再次看了眼楼下的大女便收回了眼神,转身朝着落座在地面的茶座走去。
福岛知美捋着自己的衣服坐了下来,端起水杯润了下自己的嘴唇,看着坐在茶几对面的丈夫翘着二郎腿,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正端详着手中的报纸,就好像今天和往常一般无二的模样,心里不禁顿时有些无语。
她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撇了撇嘴轻声道:“看起来都月大人的心情似乎不错?还能看得下去报纸这种东西。”
都月龙介看着报纸并未抬头,听着妻子略带刺意的言语也没在意,只是声音平淡的说道:“心情就算不好能怎么办,总不能从这跳下去吧。”
福岛知美听着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个高度恐怕还摔不死,最多也就是个残废,回头下半辈子还得我照顾你,这算是给家里添麻烦了,你还不如直接到青木森走走呢。”
“现在的情况一动不如一静,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毕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于自己妻子现在明显的着急他也能理解,别看他这会儿表面平静的不得了,但心里其实也暗自着急着自己位子的事,但有时候客观地现实并不为人意而改变,目前的情况还真就不如静静等着了,免得再去碰一鼻子灰落个不是。
福岛知美脸色暗了暗,微微低了下头,想了会儿忍不住道:“要不然我再去找兄长一次,毕竟你能上位对他也...”
“好了。”
都月龙介平淡的声音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等,没必要让你低下头去求人,我也不想我的妻子去求人,而且就算去求也大概率没结果,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福岛知美听着丈夫话中明显有维护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禁暗自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能够说得出来,只得闭嘴眼神暗淡了些。
都月龙介叹了口气,叠了叠手中的报纸放在桌上,抬起头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眉毛不禁微微皱起:“那孩子还没来?”
福岛知美刚想说话,眼角的余光便从落地窗望向楼下,见自家前庭的大门被大女打开了来,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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