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箭步上去,将两个小女人抱进怀里扑向一边,不过下一秒,一个小吊灯就砸在她们原来的位置上。
人群急忙围上来,工作人员也赶过来。
陆隐之起身,看着水晶吊饰在地上杂乱无章地跳动着,就像他此时的心脏跳动一样。
不过几秒,他将两个妹妹交给薛瑞等人,自己快速拨开人群,消失在宴会厅的门口。
离开大家的视线,陆隐之才咬咬牙按住肩膀,虽然刚才速度极快,但胳膊还是被划伤。
门口,保镖已经为他打开车门。
陆隐之没上车,只是跟保镖说:“刚才里面发生了一点事,你去查一查。”
是意外的话,鸿凯秘书处明天会约国贸大厦的负责人聊聊人生。如果是人为,他一定会让对方后悔。
陆隐之去后备箱拿出蒋鑫的备用药箱,司机开门出来帮他上药包扎,他扔掉带血的西服换上一件风衣,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坐进车里。
这时,薛瑞他们已经出来,顾时涵想搭叶伦的车,可叶伦喝了酒,不能开车。
只能叫车。
陆佳佳说:“有车挤挤不就行了,”说完还不忘记讽刺一句,“钱省下来捐款吧。”
叶伦也附和,“就是,浪费资源可耻。”
顾时涵被陆佳佳按进车后座,自己也跟着挤进来。
“咦,有股什么味?”
好像是有股淡淡的药味,还有点腥味。顾时涵也闻到了,她皱了皱眉,余光瞄了一眼陆隐之。
他换了衣服,为什么要换衣服?
司机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陆隐之,急忙解释说:“来接先生之前,腿刮破了,上了点药。”
“怪不得!”
大家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叶伦看看后座的陆隐之,又看看副驾驶室的薛瑞,觉得很难抉择。
薛瑞看出他的意思,他不会考虑挤在前座吧?“有…摄…像…头。”
叶伦皱了皱眉,“那我只能和陆执行长挤一挤了。”
幻影的后座空间很大,但是只有两个位置,中间被扶手箱隔开,这样四个人看起来显得很拥挤。
顾时涵被陆佳佳挤的没办法,胳膊肘只能压在扶手箱上。
陆隐之更有苦难言,两个大男人占一个位置,他也只能尽量往扶手箱这边靠。
期间,顾时涵与他的胳膊多次触碰在一起。
那种浅淡熟悉的烟味时隔两年依旧让她心慌意乱。逼仄的空间,她有几次都感觉呼吸困难。
好不容易熬到学校门口,才发现自己憋了一身汗。目送车辆并入车流,顾时涵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不太记得了,满脑子都是陆隐之沉稳的背影,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熟悉的味道。
顾时涵一下车,薛瑞就开始展现他的毒蛇嘴。
“陆执行长,我想问一下,那颗粉钻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陆佳佳最看不惯他阴阳怪气的口吻,“进了垃圾桶的东西,那傻x想要就拿去好了。难不成还让时涵戴?”
薛瑞真是懒得跟陆佳佳说话,她老是听话不听音还喜欢接嘴,“我是说那颗粉钻对隐之来说肯定意义非凡,怎么就肯这样善罢甘休?懂蠢?”
叶伦直到今天才明白陆隐之为什么要花天价买颗粉钻。
因为顾时涵出国前,曾跟叶伦提过建议,说那款项链最大的亮点在宝石上,并说过她喜欢粉色。
陆隐之把粉钻交给叶轮的时候也说过,要放在那款项链上,只是叶轮根本没想到和顾时涵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直到最近顾时涵回来,陆隐之提醒了叶伦,该把东西送给顾时涵。
当时叶伦还以为听错了,毕竟那不是个普通的钻石。
现在饶了一圈,陆隐之买了个粉钻不过是想借叶伦之手博红颜一笑。
“我想那颗粉钻对隐之没什么意义,对顾小姐有吧?”
薛瑞立马警觉地看着叶伦,“怎么说?”
叶伦眼尾扫了一下陆隐之,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因为两年前顾小姐曾说过,她喜欢粉色。”
薛瑞:“......”
陆佳佳:“......”
“只是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叶伦摸着下巴,自顾自陷入沉思。
陆佳佳眯着眼睛看着哥哥,不停地点着头,好像发现什么秘密。
她大声说:“因为顾时涵前两天说她不喜欢粉色,喜欢宝蓝色了!”
“……”
陆隐之竟然没有反驳陆佳佳的话,侧面默认了。
窝巢无情!#……
有钱就可以这样任性吗?就可以这样无底线吗?
车内几人的眼光同时逼向陆隐之,就连司机扶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眼睛时不时从车内后视镜偷瞄老板的脸色。
陆佳佳并不在意其他,她只是看不懂哥哥,也看不惯哥哥,明明很喜欢顾时涵,干嘛这样?
大家一路上七嘴八舌,轮番攻击陆隐之。
陆隐之一路上无语,好不容易熬到家,他没理会任何人,直接进了书房。
这时,手下打来电话,说已经查清楚,吊灯落下跟章露有关,是她记恨顾时涵两年前坑了她一把,另外唐臻的妹妹为难顾时涵是受了楚瑶的挑拨……
陆隐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幕,很好,章天雄虽然没落了,但是家底看样子还不错。否则章露哪里还有胆量和底气做这些?
那灯底下是两条人命……
哼,真是太好了!
一支烟抽完,桌上的手机震动声传来,陆隐之灭了香烟走过去。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身体像被电击了一下,舒麻感漫布全身。
是你的胳膊受伤了,对吗?
陆隐之顿住片刻,他以为掩饰的很好,结果没有瞒住顾时涵。
也是,顾时涵的观察力敏锐。
“破了一点皮,已经处理过了!”
分开两年果然疏远了,说话都恢复初次相遇时的口气了。
久久没再收到回复,陆隐之看着屏幕变暗,最后全黑。
他放下手机,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
然而这边的顾时涵躺在床上,不停地打字,删除,又打,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几分钟,最后编辑两个字晚安发出去。
本来她也以为是司机的腿受伤,但是回来换衣服时,才发现礼服的腰旁边有块不太明显的血迹。
她努力回想,只有吊灯摔下来,陆隐之把她护在怀里时,搂过她的腰。
他上车换衣服更加证明他受伤了,只不过当时刚刚经历那样的惊慌,没人注意细节,正好司机接了一句,事情掩饰过去了……
过了很久,顾时涵才收到陆隐之回复的晚安。
她苦涩一笑,自己回复信息慢,是因为她回复了很多条,然后删除。不知道陆隐之回复晚安两个字这么久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写写删删?
……
第二天是周末,晚上白雁随在同德福请客。
顾时涵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
一进包厢,顾时涵看见陆隐之坐在沙发上和薛瑞聊天,而有个想见不敢见的人瞬间吸引顾时涵的注意。她正抱着孩子坐在陆隐之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哄逗。
陆佳佳笑着跑过去,“让姑姑抱抱吧。”
她接过孩子,对顾时涵说:“时涵快来,他长的可好玩了。”
孩子妈妈热情地跟顾时涵打了招呼后开门出去。
顾时涵走过来,陆佳佳对小可爱说,“这也是你小姑姑哦,快喊姑姑。”
小可爱胖嘟嘟的小嘴发出糯糯的声音,“猪猪。”
顾时涵微笑着伸手抱过来,逗了一会。
陆佳佳坐在薛瑞面前逼问他上次搭载的女生是谁,两人就这个问题舌战,蒋鑫想拉架,发现力不从心,只能看着两人口水横飞。
陆隐之真是有点受不了两人,他起身来到顾时涵身边,满眼含笑,弓起手指,在小可爱脸上撩了一下。
小可爱一边往陆隐之身上趴,一边喊:“猪猪。”
顾时涵抿嘴一笑,这小孩太可爱了,一家的猪猪,她帮他纠正,“爸爸!”
所有人目光聚拢过来。
顾时涵看出大家的诧异,正不明所以,陆佳佳上来小声说:“你不要乱喊啦。”
“不是我喊,是宝宝喊。”顾时涵尴尬地笑着解释。
陆佳佳又翻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时涵:“......”
出国两年,难道国内有什么新花样,爸爸等于猪猪?
这时白雁随开门进来,一看见顾时涵,笑着说,“两年前我就收了红包,今天才请你吃饭,真是....不好意思啊。”
顾时涵看着陆隐之,好像哪里不对劲。
陆隐之正亲着小可爱的额头,和他说话。
小可爱被他逗的咯咯直笑。
白雁随走过去,笑着说:“先生给我吧。”
小孩口齿不清,发出混沌的声音:“爸....爸”
顾时涵:“......”
这时,孩子的妈妈也走进来,用毛巾擦手:“大家都坐过来吧,”她特地跟顾时涵说:“顾小姐过来坐,今天你是主宾。”
顾时涵还一脸懵逼,被她拉坐下来。
直到一顿饭吃完,顾时涵才知道姑姑等于猪猪,叔叔也等于猪猪,然而爸爸就是爸爸。
她知道自己两年前被陆隐之骗了。
从同德福出来,陆佳佳要跟薛瑞蒋鑫去娱乐城玩,白雁随打算给陆隐之叫司机,顾时涵说她会开车,不用麻烦别人了。
她把陆隐之塞进车后座,油门一踩,离开众人的视线。
顾时涵把车停在一处公园附近。
她打开车门进了后座,质问陆隐之,“你为什么骗我?”
陆隐之正昏昏欲睡,突然惊醒,他努力振作精神,“不骗你,你能去m国吗?”
“那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摧残我。”
陆隐之讪笑,往车门上一靠,瞬间与顾时涵拉开距离,“留你在身边才是摧残。”
顾时涵无声消化气愤,随后默默流泪,两年的孤独和委屈,现在好像可以宣泄一下,“这么久,你都不去看我......”
陆隐之喝过酒,脸微微发红。
他揉了揉鼻梁说:“看过的。”
车内好像缺氧,陆隐之拉开领带,抖着手解开衬衫的一粒纽扣,这样逼仄的空间,又喝了酒,真的不舒服。
他打开车窗。
“什么时候?”顾时涵追问。
凉凉的风吹过,陆隐之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一些,“不,不记得了。”
“看过几次?”
“不记得了。”
顾时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也眼睛不眨地看着顾时涵。
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
陆隐之挪开目光,“先送我回去,有什么话明天说,我..我明天接你去...”
去哪里想了半天,陆隐之也没说出来。
“你看着我!”顾时涵摆正陆隐之的脸。
陆隐之弯唇一笑,退去总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温和。
微红的脸蛋,闪光的眸子,看起来像个温暖又可爱的大男孩,“嗯,变,变,漂亮了,就是有点瘦。”
“你这样对我,能不瘦吗?”顾时涵拉着陆隐之的领带,慢慢贴在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他狂热的心跳,“你爱不爱我?”
酒后吐真言对于自制力超强的陆隐之来说,应该没效果。
就是现在,看他整个人都不清醒的样子,但是他绝对能控制住自己。
这是他在商场游刃有余的一条戒律,无论什么时候,严格管好自己和自己的兄弟。
“我多爱佳佳...”
顾时涵猝不及防吻住陆隐之,好一会才放开他,“你对佳佳会有男人的那种反应吗?不要用佳佳做挡箭牌。”
陆隐之微微皱眉,努力压制身上的浴火,好像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不顾一切。
顾时涵脱了外套,里面穿的是高龄毛衣,瘦小的身体看起来也凹凸有致,她从中央扶手箱直接爬过去,坐在陆隐之身上,“你现在对我有。”
她能明显感觉他身体的变化。
陆隐之双手扶着顾时涵的腰,扭动着身体,稍微坐直了一点,“你在引诱我犯罪。”
“那你愿意为了我犯罪吗?你爱我对吗?”
他推开顾时涵,“如果我现在说爱你,那这个爱跟酒精有关,你想听吗?”
“想听!”等了两世,就算是假的,她也想听。
陆隐之:“......”
小女人为什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呢?爱字沉重,他怕短暂的余生负担不起。他怕生离死别的时候,走的不洒脱。
“送我回去。”陆隐之酒桌上下来经历过多少这样面对面的诱惑,只是他能管好自己,可是现在他感觉再不走,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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