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红芒忽闪,是少昊珞的凤火!
众人连忙赶过去,来到一宽阔无比的深洞,密密麻麻的黑甲军阵充满了洞穴,此时,他们正全力合围少昊珞。
少昊珞手持流焰长枪,刺穿身前的黑甲军士,回身挑开一偷袭的敌人,忽而突进百米,冲破黑甲军阵型,一人对战数万黑甲军,也丝毫不落下风。
在黑甲军阵尽头,是一张古朴的圆形石桌,桌上摆着一张棋盘,此时,那棋盘上密密麻麻全是黑子,只有右后方一颗白子。
云梨瞧瞧棋盘,又看看少昊珞,愕然发现,他所在的位置,正是棋盘上白子所在,而那些黑甲军士赫然与黑子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法器竟然以阵法师为执棋一方,少昊珞化身白子,与之博弈!
灰影阵法师双手撑在石桌上,艰难地稳住摇摇晃晃的身躯,见众人前来,他赶紧挪了挪棋盘上的黑子。
黑甲军分出几队,向他们攻来,云梨等人自然祭出法器抵御,被动化身白子,进入棋局。
一入棋局,云梨这才发现,变态还不止一点,她一刀劈开围上来的黑甲,脚下一旋,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本来十余名黑甲军士突然变成数百名,举着刀枪剑戟齐齐朝她攻来。
这数量不对劲,刚才在外面时,她看到的黑甲军士总数差不多也就数百名,他们如此多的人入阵,阵法师显然不可能让所有黑甲都来围杀她。
顾不得想太多,她脚尖一点,飞身跃起,让开黑甲军士的攻击。
空中突然也出现了黑甲军士,手中斩梦刀毫不犹豫劈出,斩断军士的武器后,云梨身体凌空翻跃,头朝下,又是几刀狠狠劈下,地上黑甲军士上刺的长枪被齐齐斩断。
她又顺势借力,再次翻转身体落地,余光忽而瞥到一点光亮,凝眸一瞅,这才发现地上布满交织的纵横线,而黑甲的站位正是纵横线交错点上。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阵法,一个以棋局为基础,随时变幻的阵法。
棋局类阵法,自然得按照棋的规则。
刚才之所以会突然出现那么多黑甲军士,想来是走错棋了。
可下棋她就是个半吊子,来到苍澜大陆后,她不是在打打杀杀,就是在画符赚灵石,琴棋书画早丢到爪哇岛去了。
她站在原地,没有再贸然移动,而是一边挥刀抵挡围攻的黑甲军,一边打量起周围。
左前方,卫临一剑挑开黑甲军士,往左前方走了三步,又退回一步,接着又往侧边横跨一步……
他似乎摸到了某些规律,后面所到的位置,黑甲军士的数量逐渐变少。
云梨刚松口气,一名黑甲军士凭空出现在他前方,补齐唯一的空缺,再次形成合围之势。
并且连接两队黑甲军,不仅限制住他,还困住了旁边同样有走出趋势的楚南。
她眉心一皱,抬眸望去,正好看见灰影阵法师放下一枚黑子,棋盘上,黑子连成一片,将两名白子各自围困。
有个执棋者在旁虎视眈眈,他们一有解开棋局的苗头,他便插手修补,这要怎么破?
旁边传来一声惨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是天心阁费恒,当初一起在迷雾沼泽干活,云梨与他也有几分面子情。
只见他趴在地上,像一个被细线捆起来的血豆腐,滋滋往外喷血。
“费师弟!”楚南回头,焦急地大喊,走到现在,天心阁活着的修士只有三人,他们兄弟和费恒。
费恒乃是锦岚师叔的亲传弟子,虽战力不出众,于占卜一途却颇有些天赋,最是会趋利避害。
如今锦岚师叔重伤,天心阁未来的占卜重任便压在他身上,他可不能死在这里。
楚南想去救援,然而他被众多黑甲军士围住,一时半会儿拖不了身,此外,费恒与他距离也有些远。
至于自家兄长,在他的前面,离费恒就更远了,他抬眸望了眼费恒周围之人,都是其他大陆的修士。
先不说他们也各有各的麻烦,就是没被困住,不沾亲不带故的,也不会去救一个陌生人。
在众人的惊愕中,费恒抽搐几下,便没了生息。
能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精锐之士,各有各的手段,虽陡然入阵,众人却也都很快稳住了情形。
费恒是入洞以来第一个死的人,还死得如此猝不及防,众人心生寒意,越发警惕起来。
细瞧之下,这才发现捆在他身上的细线,其实是地上交错的纵横线。
线也有危险吗?
众人下意识跃身而起,不等他们查看几身,耳边又响起一声惨呼,顺着声音望去,一名天舞大陆女修高高跃起,两道白线擦着她的脸颊射过去,留下两道深深血痕。
在女子脚下,数十道纵横线交织出网状,正紧紧缠绕着她的双腿,血色越来越浓,随着女子高度的攀升,棋网越收越紧,两只血淋淋的腿掉落在地。
被染成血色的棋线却依旧不放过她,将她双腿切断后,立刻松开断腿,再次飞出,一些继续缠绕上她鲜血淋淋的双腿,另一些则射向她的腰、胸、头等全身各处,只要被棋线沾染上,就要削掉她一块。
棋线速度很快,又是数十道齐出,短短一息不到,女子已被切割成大大小小十来块。
活生生的分尸在眼前上演,还是在人活着的时候,众人心底发寒,连忙垂眸检查自己周身。
这一检查不得了,不知不觉中,很多人腿上都被缠上了细细的棋线。
惨叫声此起彼伏,被棋线缠绕上的,无一例外,都被分了尸,有少部分坚毅之人,在发现双腿被缠上后,果断自行斩断双腿,咬着牙飞速拉开距离。
舍弃一双腿,却不一定捡回一条命,因为除了棋线,黑甲军士也未停止攻击,因棋线的猛烈攻势,大家都离开了地面,军士也同样追至空中。
断腿之痛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反应稍慢些,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黑甲军士斩杀。
云梨情况尚可,在看见费恒的惨样后她第一时间飞至空中,又唤出幻世绫在她的每一个落脚点铺开,棋线穿不透幻世绫,对她无可奈何。
谷/span阵法师似乎也知她的幻世绫不凡,试探几次均未建功,便不再让棋线攻击她,只操控黑甲军士困住她,专心操控棋线对付其他人。
没有棋线的干扰,云梨却并不轻松,很多人死亡,更多的黑甲军士朝她围了过来,并且因为之前的腾挪,没注意位置,黑甲军士又开始凭空增加了好几倍。
她飞快地挥动斩梦刀,桃粉刀光在身前凝成一片艳丽桃色,将涌上来的黑甲军士一一斩杀。
应对的空档,她抬眸望向卫临,见他手持莫离剑,应对得还算轻松,心中松了口气,暗暗庆幸纪若尘是个明白人,并未跟着进来。
否则,要护着他,饶是师兄身经百战,斗法经验丰富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护住二人。
她又望了眼前方的少昊珞,流焰长枪下,无论是黑甲军士还是棋线,都奈何不了他分毫,便是有棋线缠绕上他,被凤火一烧,也断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不善阵法,便选择了一种最直接了当的方式,向前!
无论前方挡着的是什么,都义无反顾的向前!
可黑甲军士实在太多了,源源不断地汇聚过去,终是阻慢了他前进的步伐。
有一名黑甲冲上来,云梨照例一刀劈下,黑甲军士漆黑的面罩从中央裂开,随着一抹殷红出现,他缓缓倒地。
云梨移开目光,继续应对其他,忽觉那黑甲下的脸有点熟悉,扭头一瞧,黑甲的面罩已经完全掉落,面罩下的容貌,熟悉得心惊。
是费恒,刚刚死去的费恒!
她下意识朝着费恒尸体的方向看去,不仅尸体消失了,连地上的血迹都消失得干净。
“嘶!”
云梨倒吸一口凉气,幻世绫飞过去将军士拽到身前,眼前的黑甲军士确实是费恒,一模一样,脸上还布满网格血痕,正是他趴在地上上印下的。
一把拉下他的黑甲,里面天心阁的门派服都未换下,脖子、胸口遍布血痕,这确实是费恒的尸体无疑!
望着洞穴尽头,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阵法师,云梨心中却生不出任何轻视。
她咽了口唾沫,警惕道:“这是什么手段?”
阵法师一直站在桌子后面,并未过来,是如何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费恒的尸体改造成黑甲军士的?
其他人也看到这一幕,心中寒意更甚,一个身受重伤、濒死的阵法师,不仅将他们困得死死的,还一举斩杀多人。
现在想起,在湖边与未受伤的他缠斗,众人恍惚如做梦一般,他们是怎么在没有减员的情况下,将元婴后期阵法师重伤的?
卫临若有所思,长剑一挥,片片青叶纷落如雨,落在围攻的黑甲军士面罩、盔甲之上,一个个衣衫暗红的枯尸出现。
枯尸群中,衣衫鲜红的男尸是那样醒目,正是刚刚被棋线分尸的一名男修。
刷刷刷!
又有几人破开军士的黑甲,果不其然,又发现几位被分尸之人。
寒意笼罩了云梨的四肢百骸,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惊骇、绝望的情绪在每一个活着的修士心中流淌,他们的应对不自觉缓慢下来,元婴修士真的是他们能够杀死的吗?
感受到周围人的消极态度,云梨攥紧拳头,沉声道:“诸位道友,他已身受重伤,坚持不了多久,若是我们现在放弃,只能给他陪葬了!”
本来心生胆寒,动作不自觉迟缓的众人一听,是啊,如今这个情况,要么破阵、要么耗到灰影阵法师死,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在四面楚歌,阵法师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哪有精力去寻找破阵之法,之前四季阵、七绝阵的经历告诉他们,与其寻找破阵之法,还不如熬死他来得快些。
毕竟这位可是改造了整个九黎渊阵法的天才阵法师,在场的阵法师造诣与他相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短时间内破开他布下的固定阵法都是妄想,更何况他还在现场,随时修改阵法。
桌后的灰影阵法师轻易看透了他们的想法,扯了扯嘴角,脸上浮起一抹嘲弄,张嘴欲说什么,脸上却泛起一股不正常的嫣红,随即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艳艳的血。
吐完这口血,他的气息更加萎靡不振,卫临敏锐的发现棋线的攻击慢了几分,没有先前那般凶猛。
然而,他的心中却轻松不起来,先前阵法师也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照样困住他们所有人,还杀了那么多人。
果然,棋局阵法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凌厉,却依旧有人死亡,只是没有先前那般密集罢了。
时间缓缓流逝,还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幸而灰影阵法师也越发不行,连挪动棋子都十分艰难,而少昊珞已经快要冲出黑甲军士的围攻了。
胜利在望,云梨精神一振,扬声喊道:“诸位道友,他已经穷途末路了,我们再坚持一下,熬死他!”
眼眸一扫,遍地的黑甲枯尸中,还活着的,不过十余人而已,以他们沧澜修士居多,其他大陆修士仅有两人还活着。
此时,少昊珞终于来到边缘,手中长枪如七月流火,挟着灼烈凤焰笔直地朝灰影阵法师掷去。
日暮途穷,灰影阵法师眼中闪着浓浓的不甘,他浑身灵力翻涌,短暂地压制住体内肆虐的凤火,恢复了几分力气,抬手一挥,桌上那张让众人绝望的棋盘飞出。
然而,棋盘只抵挡了片刻,便被长枪击飞,他连人带棋盘被拍在后方的洞壁上,又是一口血喷在棋盘上。
灰影也发了狠,带血的手指飞快挪动几枚棋子,洞壁泛起涟漪,瞬间将他吞噬。
少昊珞正欲去追,便听得一声惊叫:“余道友!”
他转过身,密密麻麻的黑甲军士已经消失,只余一名身形高大的黑甲军士,漆黑的面罩上一抹猩红从额头蔓延至下巴,手中大刀带着炽目的白光插在一位男修体内。
他记得那名男修也是沧澜大陆的人,似乎是叫余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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