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文丑听到手下人说了此信后,顿时大为震怒。
他猛然转头,向着北方瞧去。
果然,乌口所在的方向,已经开始隐隐地泛起了火光,而且在这个距离都能看到,说明火势不小。
文丑如同铃铛一般的牛眼此刻瞪得老大,一张厚唇大嘴惊讶个不停。
他不敢相信地道:“怎么可能,乌口那边,我已经留下了张凯率领重兵把守,就算是被人偷袭,也绝不可能轻易失守……况且荆州军的大营,并无大队人马出入,就算是他们偷潜出营,我军中斥候事先也一定会有消息,不可能会遗漏的……”
但不管文丑有什么理由,但此时此刻,乌口那边失了火已经是事实!
事实摆在眼前,不论文丑用什么理由去疑惑去质疑,但事实就是事实。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
乌口乃是文丑的落脚点,同时也是袁军向南面渡河的三处重要口岸之一,一旦有失,就会影响到袁军整个的南下计划。
文丑再莽撞,也知道失了乌口,耽误了数十万大军的渡河进程会是何等的大罪。
纵然袁绍不处置他,只怕是文丑也无脸面去见袁绍和河北的一众同僚了。
“还能怎么办?撤啊!”文丑恼羞成怒地呼道。
适才还是盛气凌人,在敌军的大寨外作威作福的袁军,骤然间得到了军令,同时他们也有很多人看到了乌口方向的火势,一时间士气大为挫动。
而一直在中军主寨中没有出马的刘琦,终于领着他麾下的精兵强将,来到了外寨。
“沙摩柯,张任!”
刘琦骑在的卢上,高声吩咐麾下的两名亲将。
沙摩柯和张任同时策马而出。
“在!”
“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只待文丑撤退之后,便立刻出击,从东西两路袭扰,不用跟对方硬拼,但也不要让文丑那么轻轻松松地撤走!”
“唯!”
二人同时应声,接着便调转马头,各自率领本部人马出营而去。
“魏延何在?”
江夏郡守魏延,这一次也奉命带领西陵精锐前来参加会战。
“末将在!”
“率领本部人马,伙同赵云和典韦,从正中路直取文丑的正后方,协助从旁骚扰的沙摩柯和张任,在正面钳制住文丑军。”
“唯!”
魏延转身离去,刘琦又立刻吩咐道:“派人去东寨,命令蔡勳和刘备,不必再有顾忌,立刻出兵!”
“唯!”
吩咐完毕之后,刘琦神色轻松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马鞭子,转头望向乌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微笑。
文丑以为那边的火势是乌口的火势么?
错了,根本不是。
我从一开始,压根就没打算进攻乌口。
……
谷殚/span确实,刘琦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派兵进攻乌口。
若是要从陆地上进攻乌口,必须要从自己的营寨中分拨出大量的兵马,毕竟袁军的数量极多,就算是文丑领兵出战了,想来乌口本地也一定是有重兵把守。
分出去的兵少了,不足矣成事,而分出去的兵多了,则一定会被乌口察觉。
但只要细细分析,就可以想到,刘琦要乌口根本没用。
文丑为什么镇守在此,因为乌口是司隶北境的三大渡河口岸之一,是袁军士兵南来的必经通路。
但袁军要渡河,除了口岸,还需要什么?
是渡船!
不打乌口,但烧了袁军的渡船,对荆州军来说,有些难度……但这个难度,完全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司隶北境沿岸的渡口有很多,但能够承担得起让袁绍数十万兵马南渡的三大渡口只有文丑、张郃等人镇守的这三处。
但其他可以渡船的小口岸,就数不胜数了。
刘琦先是暗中派人在沿岸征调船只,然后在一个小渔村的渡口,暗中分批次地派去了五百名精锐的水军士卒,并以甘宁为主将率领。
大批量的人马若是出动,一定会让文丑发觉,但五百人分成数个批次出营,文丑军的斥候根本无法察觉,就算是察觉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威胁。
毕竟区区数百人,在上万人眼中都不是威胁。
今日夜战之前,甘宁就带领着荆州的五百精锐水军,从上游的一个渔村港口,将预备好的引火之物放下水中,掐好时间,顺流直下,直奔着下游的乌口船坞而去。
守将张凯的兵马虽多,但大部分都是陈列于乌口之内,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刘琦会派人从水上直接突袭他们的船坞。
因为他们事先完全没有得到消息。
而且,就算是能够得到消息,北方兵士在水面上的作战能力,完全不行。
别看甘宁只有五百人,但这五百名常年混迹于南方的水战好手,在水上打河北一万人都不在话下。
更何况他们是有备而来。
甘宁等人到了之后,立刻便将一部分满载引火干草硫磺的船只狠狠地撞入了乌口渡口旁的船坞之内。
此时天气已经进入深春,温度较缓,再加上晚上河面上风大,火助风势,一条船接着一条船的便开始燃烧!
等到张凯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乌口船坞的火势已经绵延起伏地连成了一片,想救都救不了。
而甘宁等一众人并未上来,他们把船远远地摇开,锁定船只漂浮于水面,并派人弯弓搭箭,只等袁军来到水面上去救火,他们就是一顿箭雨袭射,将他们驱赶回岸上。
甘宁也不求能够给袁军造成多大损失,他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他们救火,他们要是救火,那就必须要给他们增添障碍。
水火本就是无情之物,再加上岸上的袁军准备不足,当他们彻底组织起能够救援火势的人员时,那些船只基本上已经都被烧得噼啪作响,就是扑灭了大火,这上千的船只只怕都不能用了。
张凯站在岸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船坞中那巨大的火势,心头仿佛都在滴血。
乌口倒是没丢……可船都已经被烧得不能用了……那要乌口还有个屁用?
以文丑的脾气,回来不活剐了自己才怪。
“啊!”
却见张凯猛然握住胸口,脸色煞白,身体向着后方倒去。
“校尉!校尉!”左右急忙奔上来扶住张凯。
张凯虚弱地抬起手,指着远处江面上隐隐还能够看到人的甘宁一众,声音嘶哑地道:“杀,杀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