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县周边的县乡,残墙破瓦,火焰在断掉的木梁上燃烧着,尸臭已盈野。
烽火遍于野,林间偶尔传来受伤黔首乡人的哭喊声,树林中到处都有人染着鲜血,仓惶的从树林中向外奔出。
乡村中的土道上,则是有人到处传讯示警,让田间的农人和各家的妇孺赶快撤入深山峻岭中躲避那些煞神。
“走啊!快走啊,西凉人来了,他们现在就在槐里城驻扎,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出来劫掠,大家快撤走啊!”
那道染血的身影奔过田埂,穿过乡村,不断的哭喊着向着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的人高声呼喊,声音很是急切。
烈日高照,片刻间那奔走传讯的人已经是神情恍惚,精神不振,他的脚步也变的越来越慢,当周围的村民向他涌来时,他已是没有力气继续前行了。
便见他‘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身体已经是冰冷的吓人,周遭的人围上来,却见他微微张了张嘴:“快走……都快走……通知沿途其乡人......凉州人还会再来,都快走……那些西凉兵不是人啊……”
说罢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寂静了片刻之后,围拢的人群轰然散去,各自四散跑开,田间的脚步声、呼喊声瞬息间在空气中混合成一气,要多乱有多乱。
乡村中,各家各户的平民携裹着大包小包,逃灾一样的奔出家门,他们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搀扶着老人,拖家带口的有快有慢,但目地确却都是一样,大家都是舍了家园,仓惶的朝着山上奔逃而去。
视野范围内的都是抛家舍业的人,当然也有人不想离开家园,就算是在家中等死也不去山中躲避,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老人,他们宁愿死也要死在家中。
“哒、哒、哒、哒!”
“嗷!嗷!嗷!”
远处,一阵马蹄的轰鸣声和凉州骑士们的呼喊声传到了村中人的耳中,顿时哭喊声相城一片,那些想要逃跑的村人奔逃的速度陡然加快。
很快,便见一大队的西凉骑兵冲入了村寨中,他们在村寨中往来奔驰,口中污言秽语。
随后,便见他们有些人冲进了屋舍,有些人冲进了田间,有些人则是紧追着那些逃跑的农妇而去……
很快,村中有些房屋开始冒出黑烟,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和稻种被西凉兵从屋舍中取出,村中仅剩的牲口也被西凉兵们聚拢赶往一处,惊恐的叫声在此响彻村寨,刺眼的黑烟卷上了天空
男人痛苦咒骂,老人苦苦的哀求,孩童的哭喊,还有女人绝望而声嘶力竭的高呼……各种各样的声音响彻在村寨中。
一名西凉兵士卒将手中的火把抛向天空,便见那火把呈现抛物线似的落在草棚上,顿时间就火焰窜了起来,而被烧的屋舍中,很快便见一名老妪嘶声尖叫着从屋中跑了出来……
但等待那老妪的,是迎面一刀劈下!
环首刀砍在她脖颈上,随后是用力的一抽,那老妪瞪大双眸,栽歪着躺在了地上,身体来回地抽搐着,死状凄惨至极。
而那西凉士兵似乎还不满足,他俯身又是一刀剁去,将老妪血淋林的人头举在手中,染着鲜血的脸笑起来,向同伴们大声炫耀。
“哈哈哈!看到没,老子又砍了一个敌军队率的首级,哈哈哈哈!”
旁边的同僚见他如此不要脸面的行为,非但没有鄙视,反倒是陪着他大声欢笑。
不只是那名老妪,以村寨为圆心的方圆数里之地,周围四处乱跑的身影在西凉骑兵们追逐下被砍杀,抱着襁褓的妇人惊慌的四散躲避,很多人被飞奔而来的战马撞的扑倒,脑袋磕在沙地上,鲜血涌了出来,地上襁褓里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叫,西凉兵大笑着纵马扬起蹄子狠狠踏了下去!
“我的娃儿……娃儿!”
妇人匍匐在地上,伸手朝渗出鲜血的襁褓抓了一下,似乎是希望那个被践踏的婴儿能够有所反应,但是那细小的婴儿尸体,已经毫无生气,在沙地上怎么碰触他都不动弹了。
夫人浑身发抖,声音哭的断断续续,而那名用战马踩踏死她孩子的西凉骑士则是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将她扛在肩膀上,转身就走进旁边的土房中……
不多时,便见那女人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奔跑出来,一边跑一边疯狂的呼救,而那西凉骑卒也是光着膀子追了出来,他掂了掂手中的长刀,对准女人白皙的后背一掷,便见那长刀准确的扎入了女人的后心。
随后,便见那女人身子一软,便跌倒在了她死去孩子的身边,母子二人的鲜血在地上汇集于一处……
整个村寨,都陷入了一片恐怖的死寂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支约有百余的荆州骑部先行军来到了此处。
望着被西凉军摧毁的几乎殆尽的村寨,望着横木倒在路旁不断的燃烧,望着满地的尸体……有年迈的老者,总角之年的孩童,被凌辱致死在道边的妇人……
为首的赵云震怒了。
他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胀,双眸变的通红,嘴中的牙齿摩的咯吱作响。
却见赵云打马向前几步,就要往村寨中奔去。
身边急忙有人过来拦住他:‘赵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徐将军有令,只是令我们先行查探韩遂的情况,他可没说要让我们跟叛军先行交手!”
赵云沉声言道:“贼寇荼毒百姓至此,我今日见之,岂能不顾?”
“可若是因为这事而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被韩遂察觉,回去如何向徐将军交待?”
赵云闻言只是略一犹豫,但立刻道:“若徐将军怪罪,所有罪责自由我赵云一人承担!”
说罢,便见他将长枪向着村寨中一指,道:“走吧,我要去取这队叛军的人头!”
说罢,便见赵云当先纵马,向着村寨中冲了进去。
他身后的骑部见状,无可奈何,故而只能紧随着他冲了进去。
……
村口处,几名西凉兵正将一个男人绑在树干上,用环首刀一刀一刀的割着那男子的肉……犹如凌迟!
鲜血顺着男子的身体向下流淌,将那男子疼的嚎啕大叫,但却并不能引起西凉兵的同情,他们只是在冷酷的折磨着他。
这几名西凉兵适才在轮流凌辱这个男人的妻子,愤怒的他冲上来与他们拼命,打破了其中一名西凉军的头,但结果却是这些西凉军士卒杀死了他的妻子,而后将男人的腿打折后,绑在树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赵云率兵突入村中!
看到了眼前的这幅情形,赵云的眼眸中不由怒火大盛。
他纵马奔驰到了那几名西凉军士的面前,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抬手举枪便刺,
只是“唰唰唰!”三下,便见那三名西凉军卒应声而倒。
他们在临死前,都是惊讶的望着赵云,浑然不晓得这个骑着白马,全副武装的骑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赵云举起长枪,向着村寨内一指,喝道:“杀!不要放过一个凉州贼子!”
……
就在赵云突袭那村寨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约有两千精骑从西面也赶到了这个村寨。
而率领这支精骑部队的人,是刘琦!
“君侯,前面的村落正在被一支西凉叛军搜牢,不过眼下却有一支兵马杀进了村落,与那队西凉军交锋,卑职在远处观察,那支兵马似是我荆州的兵将。”
刘琦闻言一愣,接着便似想到了什么。
他抬起手,招呼典韦和甘宁过来。
“率领咱们的人,在西面和南面,守住从村寨的出路,但凡是从村寨掏出来的西凉兵,见一个杀一个,绝不能放走一个,知道吗?”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