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众人有了决定,那便分头行事。
李忆安,楚狂人,天无策还需要返回主城,处理近日留下的一些问题。
风清子则是与严立,严如雪二人立刻出发,经要塞入赵,后去秦国。
这是严立所做的决定。
他记事起便在这仙妖战场生活,七国于他并没有什么情感。
之所以选择秦国,无非是因为李忆安是秦国人士,他便选了秦国罢了。
不过,楚狂人从剑宗守城府调出来的马车已无法使用。
此类载具大多是为了应付主城不得腾空的城规所用,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种身份象征。
一般而言,乘坐此类载具的到了城门口便会折返。
像他们这种出城的,若是时间过久,便会引来守城军不必要的关注。
当然,风清子等人也不会徒步南下。
他可是偷过器宗神器偃甲的男人,若说身上没几个像样的载具,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当然了,器宗偷出来的玩意儿是飞不得的。
要是被发现,怕是会被打死...
归城之时,还是天无策负责驾车。
李忆安本想接过这活,但天无策似乎对驾车挺感兴趣。
这不由令李忆安无奈,大宗门出来的,兴趣就是与众不同。
车内,李忆安将从蔡成空间戒指内得到的剑宗邀请函拿了出来。
楚狂人只看这邀请函的样式便明白这是剑宗之物。
独有的剑形邀请函,剑柄上还有几缕金色的剑穗。
“这是从哪儿来的?”
“丹宗蔡成。”
“丹宗?”,楚狂人思索片刻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剑宗大比么?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倒是把这给忘了。”
李忆安点了点头,将那邀请函的背面给露了出来。
“这?”
楚狂人很快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一把夺过那邀请函查看里面的内容。
可惜,里面的内容不过是召开的时间,地点,邀请人,受邀人,以及一些寻常寒暄客套的话术。
有关为何此次邀请由剑宗秘宗堂发出一事并未有所提及。
不过,楚狂人的双眉却是快拧成了一条麻绳。
剑宗邀请函一事与当下苏茹一事皆由剑宗秘宗堂所为。
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关联怕谁也不会相信。
想到李忆安取出这邀请函的时间,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李忆安,神色严肃。
“忆安,你之所以不等入城后与我商量...是在防着你古川师叔祖么?”
“是!”,李忆安没有否认,而是给予了明确的回复。
楚狂人闻言内心更是复杂。
他敬重古川剑尊。
若是没有古川在第九战线的维持平衡,那战堂怕是早已物是人非。
同样地,他也从未怀疑过古川剑尊。
这是沈剑心消失后剑宗之中唯一还在乎他和林青青的长辈。
...
李忆安知道楚狂人此时心中所想。
他对楚狂人的了解,远胜楚狂人自己。
“师傅,我防备古川师叔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对百味堂的举动。”
楚狂人闻言看着李忆安,有些意外。
他以为李忆安戒备古川是因为古川想将百味堂‘占为己有’。
难道另有隐情?
没等楚狂人开口,李忆安已直视楚狂人,说出了这些天的疑虑。
“师傅,我从未听你提及与古川剑尊的任何事情。”
“剑宗宗内,宗谱之中也从未有记载过此人!”
楚狂人一开始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等他想明白李忆安所说的这些是他的前世经历之时,体内的真元不受控制地向外猛然射出。
驮车的马匹受到惊吓,一时脱离了天无策的掌控。
“我...吁吁吁~”
天无策见安抚不了,便动用了真元强行将其固定在了原地。
转身进入车内,他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天前辈,接下来的路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
天无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忆安已顺势将他的身体拖入了车内。
天无策无奈坐在了楚狂人的对面,对李忆安交代了一声小心。
可还没坐下多久,他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楚狂人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双目瞪得老大,吓唬谁呢...
“楚兄?”,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见楚狂人没什么反应,他不由看向了驾车的李忆安。
“小子,惹了你师傅,你拿我来当挡箭牌?”
听到了天无策的传音,李忆安握绳的双手微微一滞,却是没有停下动作。
他不是在逃避什么,而是楚狂人需要一个接受的时间。
...
入了城,没过多久便有剑宗弟子接应。
天无策率先跳下了马车,再多待一秒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楚狂人下车时的神色还是有些恍惚。
他看过李忆安的记忆,相信李忆安的前世一说。
但这次他犹豫了...
古川剑尊对战堂的付出是肯定的,他的实力在剑宗也是顶尖的存在。
但在李忆安的记忆中为何从未出现过此人?
甚至连剑宗的宗谱之上都不曾有过记载。
他与那来取马车的剑宗弟子交代了一番后三人徒步朝着百味堂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百味堂异常火爆,商业区几乎人满为患。
光是买一赠一这一条促销内容,哪怕今日不动用风清子与天无策的关系,那也是人满为患的场面。
当然了,也正是依托这番景象,才使他们驾车离去之时并未惹来他人注意。
等几人入了院子,萧老板却是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掌柜的,你可回来了!”
李忆安一看萧老板这慌张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
难道丹宗来找麻烦了?
“掌柜的,有人找你,是个女的。”
“女的?”,李忆安一时发愣。
突然,院门被‘轰隆’一声踹开。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不见他,老娘今日就不走了!”
李忆安转身回望,只见一身着红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条龙纹金色腰带的女子站在那院子门口。
左手叉腰,右手正提着一把大刀指着院内众人。
观其面容,凤眼朱唇柳眉皓齿,眉心之处还印有一朵火红色的莲花。
乍一看之下,很难将眼前这面容姣好的女子与她手中的大刀联系在一起。
‘嘎吱’一声,院内传来关门的声响。
“哼!”,她冷哼一声,已是闪身来到了屋外。
只见她刚要踹门,那屋门已是突然打开。
“进来说话。”,楚狂人的声音透着一些无奈。
这一下,女子却是陷入了犹豫。
收了她手中的那柄大刀,双拳紧握,脸颊也是瞬间变得绯红。
众人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早就明白了一些事情,纷纷转头却是不打算离去。
女子瞥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最终还是走入了屋内。
‘咣当’一声,大门紧闭...
众人发现,屋子被设了一道禁制。
“哎哟~”,天无策突然调侃了一声。
众人笑而不语。
“掌柜的,这是?”
“没事儿,你先去忙吧。”,李忆安瞅了一眼那屋子,窃笑着。
这女子估计就是风清子所说的玉小倩。
眼下所见,还真就如风清子所说一样。
不仅是风清子见了要躲,他师傅楚狂人也是如此。
萧老板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还没走太多便又折返了回来。
“掌柜的,最近丹宗闹事,害我忘了一事。”
说着,他取出了一封书信交到了李忆安的手上。
“前段时间,有人带着你的书信来此,说是你的大哥。”
“我看书信无误便将他安排在了院内。”
“不过,他没住几天便离开了,只留下了这份书信,让我交到你的手上。”
李忆安拆开一看才知,原来是吕常所留。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他在百味堂住着的这段时间接触到了七月亭。
等七月亭内上报安排之后,他便随着最后一批南下的队伍南下去了。
想来,是去与姬如玉会合。
“好,我知道了。”
萧老板转身离去,天无策则是在院子里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楚狂人的屋子。
李忆安其实也有些兴趣。
但他更在意的是这位玉小倩情况与古川剑尊一样。
二人都不曾在他的记忆中出现。
算算现在的时间点,距离他加入剑宗都还有好些年。
若是期间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玉小倩身陨也不是没有可能。
相对于这位师娘来说,古川剑尊的出现才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玉小倩和楚狂人是私人关系。
可古川剑尊,却是连整个剑宗宗谱上都被抹去的人物。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
‘抹去’
有没有可能是古川剑尊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才被剑宗抹除。
想到了之前古川剑尊所说的退路,他不由看向了古川剑尊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你不觉得这很有趣么?”,天无策笑呵呵地拍了拍李忆安的肩膀。
李忆安回神失笑,有趣是有趣,可他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
当然,如果玉小倩真能与楚狂人走在一起。
他这个做徒弟的也为他师傅开心。
“天前辈,我有一些问题困扰着我。”
“哦?说来听听。”,天无策指了指院内的一处亭子。
看来今天这热闹,他是想看到底了。
二人落座后,李忆安取出了一些茶具。
所用的茶叶则是元道赠送的雾隐茶。
“小子,看来问题不小啊。”,天无策哈哈一笑。
李忆安递过了茶水,落座后想了片刻才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前辈,如果假设未来已经发生,那我们当下所做的事情,是否有可能改变未来?”
天无策闻言微微一顿,“你是指命数?”
李忆安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天无策眯眼打量了一番李忆安。
被他这一看,李忆安觉得自己这么问,似乎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一般。
好在天无策并未多问,而是针对李忆安的假设做出了回应。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给出明确的回复,不过天机算甚至宗内早年也研究过这个问题。”
“至于我们研究的目的,我不能告诉你。”
“我能说的,也只是两种可能。”
“第一个观点,改变当下,能改变未来。由因得果,这很好理解。”
见李忆安点头,他接着说出了第二个观点。
“第二个观点便是,改变当下,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未来。”
“如果在此基础上去判定是否改变了之前的那个未来,那答案便是没有。”
“但是,你无从验证,因为你无法前往未来一探究竟。”
“其实早年,我学命数之时也有类似的疑问。”
“给你举个例子,我们虽然可以窥探一丝天机,预知一定的未来,但不同的人使用天衍术往往会得到不同的启示。”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越是实力高深的命数高手,得出的结论越是南辕北辙。”
“当然,这也要看所推演,所求之事为何。”
“若是触及一些禁忌之事还会遭受反噬。”
“宗内有人说这是推算本是不到家,漏算了变数。”
“也有人说,这是天道干预,不得真理。”
“至于真相如何,鬼知道嗯。”
李忆安听得更为困惑,“既然所推演之事的结果南辕北辙,那天机算日常决断如何选择?”
天无策哈哈大笑道:“我给你举的例子较为极端。”
“一般的问题,宗内大能者谁去推算?”
“例如七月亭需要定位某个归一入神境修士。”
“这种情况下,多人推算后的结果基本相同,偏差很小。”
“但如果你要定位某位真神境的强者,那结果就会出现偏差。”
“这就又要回到上面那个问题,是我们的本事不到家呢,还是天道干预,亦或是,本就有多个未来。”
“而由于我们自身的选择,事态在我们的推动之下,正好接入了多个未来中的一个。”
“换句话说,我们虽然算到了,但其实我们进入的那个未来,他本就是如此。”
“我们做的不过是我们既定的行为,只不过被提前预知罢了。”
“当然,这是建立在你假设未来已经发生的基础上所做的推论。”
“如果未来还没有发生,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但我偏向于第二种观点。”
“因为未来如果还没有发生,那我们术法所看到的一些启示又是从何而来?”
“不过,不管未来是否有多重,不管我们当下所做的事情是否能改变未来。”
“我们只要做好当下的自己,并将事态以自己认为的最好方向(未来)去推进就好了。”
“哦,对了,反推过去也会出现多种结果,但大多数情况下是人为干预。”
话落,李忆安陷入了迷茫。
按天无策所说,他改变的可能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一世。
他现在所做的,更像是将事态推动产生出了一个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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