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锁婚:傅少的哑巴新妻
苏湘进医院的事乔深不知,转院的事他就更不知情了,但既然傅寒川交代下来了,他便着手去做了。
但他进来是要转达会议内容的。
乔深脚尖刚转了下,又扭回来,指了下桌上的文件问:“傅总,那这个……”
傅寒川咳了声,把文件转过来道:“我自己会看。”
“是的,傅总。”乔深看他已经翻开文件,便转身走了出去。
还是太太的消息比较重要。
乔深是傅寒川亲自带起来的,工作效率很快,在傍晚的时候就找到了苏湘所在的诊所。
他站在苏湘的病床前。
苏湘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肩膀,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加苍白,她没什么精神,一双眼睛都微微凹陷了进去,嘴唇掀起了几片白皮,乔深看了都觉得难受,怎么病的这样严重。
他不知道原来在古华医院治病的苏湘怎么转移到这私人诊所来了,不过看她这冷漠神情便知道那两人又出了什么事。
乔深默了默道:“太太,傅总交代,让你好好养病,他以后会来看你。”
这是傅寒川在电话里与他说的原话,傅寒川知道现在的苏湘什么都听不进去,知道她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了,他也好安心。
苏湘瞧了眼乔深,冷笑了下道:“找到了我,再去收买医生叫他们作假吗?我现在还没去做检查,他还来得及。”
苏湘说的是讽刺话,一听苏湘说起医生作假,乔深便明白了些什么,他低低劝道:“太太,你别这么说……”
苏湘的眸色带着几分凌厉看向乔深,心中想,他是傅寒川的左膀右臂,说不定当年她的手术安排都是由他代做的。傅寒川那么讨厌她,又怎肯亲力亲为。三年前,不也是乔深把离婚证送过来的吗?
一想到此,她的手指握紧了被子。
乔深看到苏湘的手指攥得死紧,便知此时他不便说什么,他嗫喏了下嘴唇没敢再说话。
过了会儿,苏湘锐利的眼神才稍缓,乔深只是傅寒川的手下,她没必要对一个他的替身发怒。
她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姐姐乔影,她现在还在原来那家医院吗?”
乔深一愣,点头道:“还在。”
苏湘问完了以后便没再说话了,她偏头看向了另一侧。乔深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傅总他也病了,一直咳嗽,还有发烧,但他不肯去医院。”
苏湘静静坐着一动不动,乔深默了默,转身离开了。
乔深走到电梯里时就给傅寒川打了电话,报告了苏湘的身体情况,把她说的那些话也转达了,电话那头的傅寒川没说什么,电话里只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声,好像比白天时候更严重了。
乔深最后道:“傅总,太太突然问起我姐姐,她会不会去找她?要不要……”
傅寒川跟苏湘之间打上了死结,乔影又是给苏湘做过身体检查的,在苏湘的印象里,乔影跟傅寒川就是一丘之貉。如果苏湘要去求证的话,那么最好让乔影避开。
傅寒川道:“不用了。”
既然她已经知道真相,没必要让乔影回避。
“好。”乔深答应下来,那头电话挂断了。
乔深总觉得,要让太太原来傅总不会那么容易了。
以前两人走不到一起,是有着诸多外界因素。当然,后来傅总自己也肯说开了,太太是个心软的人,两人就有在一起的希望。但现在,撇去了外界因素,傅总对太太做的那件事,不会轻易得到原谅的。
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线似的密密落下,但天空还有一点太阳余晖,将那雨丝映照出橘红色泽。
湿漉漉的天气,连人的心都潮湿了。
乔深重重的叹了口气,往车子走去。
几日后,苏湘病愈,在诊所内做了身体检查,确定了她的确做过结扎手术。
“苏小姐,当年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应该是个医术非常高明的人,切口非常小,手术做得也非常完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超的……”
医生越往下说,苏湘心就越往下沉。
不管那手术做得有多完美,怎么做到了对她的身体伤害降到最低,这个手术的存在就证明了傅寒川对她做过的事。
她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一张脸沉的透底,手指攥紧了。
祁令扬坐在苏湘的旁边,他看了一眼苏湘,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握紧的手指掰开,对她轻轻的摇了下头。
检查身体,一来是确认,二来是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办,而不是因为愤怒而伤害自己。
苏湘抬眸看了他一眼,稳了稳心绪。她转头看向医生问道:“结扎手术是可以复原的吧?”
陈医生道:“当然可以,如果苏小姐你决定要再生育的话,我可以帮你做。”
苏湘点了下头:“好,那就先谢谢了。”
她的心情很沉重,没什么心思与医生再多交谈,说完后就站起来往病房走去。
做完了检查,她该出院了。
东西都已经装在包里,司机等候在那里,祁令扬别了下头,司机心神领会,拎着苏湘的行李先下楼去。
“走吧,张妈在家做了很多菜给你补身体。”祁令扬看了看苏湘,这一病,她又瘦了许多,脸上颧骨都突出来了。
苏湘道:“我要先去个地方,你先回去吧。”
祁令扬微蹙了下眉:“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苏湘摇头:“不是去找傅寒川。”
祁令扬默了下,点头:“好。”
出了医院,苏湘自己打车去了乔影所在的公立医院。乔影见到苏湘微愣了下,似是没想到她会来。
她们之间只是彼此认识,苏湘回到北城的时候,她跟裴羡已经分手了,所以要说有交情是谈不上的。
乔影看到苏湘凝重的神色,想到了什么,眸光中透着了然,她微微一笑道:“苏小姐,请等一下。”
她请了半个小时的假,两人来到医院附近的一家茶座。
两人点了一壶洛神花茶,花茶旁边放了两碟小蛋糕。
乔影坐在扶手椅中,打量了苏湘一眼,苏湘的神色依然凝重,乔影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拎起透明的玻璃杯喝了口茶,先开口道:“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
“傅寒川告诉你的吗?”
随即,她又微挑了下眉,他们两个人应该还没和好,傅寒川没道理自找死路,那么便是有其他的人告诉了她。
苏湘看着她,淡淡道:“我不需要他告诉我。”
说完,她微蹙了下眉。她问乔深的时候,乔深便应该知道她会来找乔影,可看她的神情,傅寒川竟然没有跟她打过招呼?
但这不是重点,苏湘的语气更冷了些,她道:“医生给病人作假,现在的医生都这么没职业道德吗?”
乔影当初答应了傅寒川,便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要受到苏湘的指责。其实拖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了。除非苏湘忘了这档事,否则必然有知道的一天。
乔影心平气和,她道:“傅寒川是你的丈夫,也是我的朋友。他这么做,必然有他的原因。”
苏湘的眉毛拧了起来,眼睛里闪过几分怒色。她竟然一点愧色都没有!
乔影扯了扯唇角,微笑道:“苏小姐,我知道你很生气。其实你来找我,还是想听听我说什么的,是不是?”
她知道了真相,她作假的报告就不算什么了。她可以无视这一步,直接去找傅寒川质问的。
说明,她还是想要知道为什么傅寒川要给她做结扎手术,为什么要瞒着她。
苏湘收敛了怒气,沉声说道:“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这么做。”
女人之间争斗起来很厉害,或者为了爱情,或者为了事业前途。撇去这两点,女人之间在有些立场上是一样的。
同为女人,傅寒川给她做手术,乔影这样的女性不会只凭着友情就答应帮他。若说为了钱,裴羡有的是钱,他们那时已经谈婚论嫁,她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
在去质问傅寒川以前,她想听听同为女人的说法,听乔影的一个解释。她是旁观者,是局外人,而傅寒川,他伤害了她,为了脱罪,他什么不能说?
乔影看了眼苏湘,难得她还能保持住这样的理智。
乔影喝了口茶水,洛神花微酸的口感在这样湿润的天气里喝来正好。
花茶余味还在口腔萦绕,她组织了下语言,眼眸一抬开始说道:“苏小姐,你生产的时候,傅寒川在现场是亲眼看到的。一个女人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去了半条命,这在男人心里是很受触动的。”
“回想你当时的情况,苏家把你视为摇钱树,而你是个哑女,算计着傅家,傅家视你如敝屐,傅寒川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你起了恻隐之心。作为男人,他能想到的就是对你负责。”
“他决定留下你,又不甘心受到你们苏家的算计。他不愿意再要孩子,而你那时半死不活,更是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另外,你的哑疾又让他忌讳,傅家是不能够接受再有一个哑巴的,所以他决定了给你做手术。”
乔影只能尽量的表达她当时的所见所闻,说完,她再补充了一句:“苏小姐,那时候的傅寒川心情很复杂很矛盾。”
苏湘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复杂,矛盾?
她只知道,那个人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轻易就决定了对她身体的处置。她能想到的,就是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毫无感情毫无知觉的物品!
她咬牙切齿道:“他不想要孩子,为什么不给他自己做手术!”
乔影笑了下,她吃了一口蛋糕,绵密的奶油在嘴里化开,一口花茶喝下去,又正好解了蛋糕的甜腻。
她将另一碟巧克力蛋糕往苏湘那边推了推说道:“这蛋糕不错,甜食有助于人的大脑分泌多巴胺,会让人心情愉快。”
苏湘扫了眼蛋糕,她没办法压下怒气,更没胃口吃下去,她喝了口茶。
乔影轻吸了口气,平静说道:“苏小姐,你生傅赢的时候,你跟他结婚才不到一年。刚才我也说了,苏家对傅家的算计,你是苏家硬塞给他的。我记得那时候,傅家的面子像是掉到了鞋底,满城都是对他们的笑话。”
“那可是北城第一的傅家啊……”
“傅家的人对你没好感,傅寒川那时也未曾对你动心,站在他的立场,他就不会对自己那么做。”
人都有私心,至少在那个时候的傅寒川肯定不会给自己去做那样的手术。
傅寒川因为苏湘怀孕,才被逼着娶了她,大概也有一些这样的因素吧。
只能说,那是七年前,两人已经强行结合到了一起,但是傅寒川认为他们毫无爱情萌芽的可能。
傅寒川只是有种认命了的宿命感,他接受了这个女人做他妻子的事实,又挣扎着不想再有孩子来让他心生厌恶。
他对苏湘的感觉不好,认为她用孩子绑住了他。
所以乔影才说,傅寒川这个人很矛盾,很挣扎。
他本就是一个冷情的人,那时候他跟陆薇琪又是不欢而散,紧接着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他心里的一股气就没发出来过。
所有的矛盾点堆彻到了一起,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苏湘紧握着玻璃杯,坚硬的玻璃磨得她掌骨发疼。她用力的翻滚了一下喉咙,心里翻滚着,不曾平静下来。
乔影看了看时间,对着苏湘道:“苏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湘沉默着摇了摇头,她的心情很难受,乔影的解释无法让她释怀。
乔影看了她一眼,得知这样的真相,要一时半会儿就让它过去很难,况且又是这么的难以接受。
她自己都没走过去,更没资格让别人看开点。
乔影站起来,拍了拍苏湘的肩膀,回医院去了。
苏湘依然坐着,拿起凉下来的茶水又喝了一口,酸味更重了些,她吃了一大口的蛋糕,咀嚼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离开了茶座。
她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傅寒川的车子,但她没有再回头去仔细看,等车子一来,她就坐上了车。
傅寒川看着那个女人上了出租车,这才吩咐司机掉头回去。
他知道她今天出院,也知道她询问起乔影。他只是想来看看她,乔深说她瘦了很多。
傅寒川满眼痛色,一肚子的憋闷,拳头在额头上敲了敲。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块石头很沉重。
他知道,再过不久,苏湘就会亲自来找他,到那时候……
傅寒川掏出了手机,给乔深打电话道:“如果她说要见我,你约她在那家电影院。”
又过了两天。
苏湘果然没有直接打电话给傅寒川,而是通过乔深转话,乔深便按照傅寒川的意思,约了电影院的那个包厢。
苏湘答应了下来。
太阳又露了一次头,六月的天,一冒太阳天气就又闷又热,令人浑身不舒服。
苏湘从停车场出来,进入那家私人电影院时,里面的空调温度打得正合适,心里的烦躁也降下了一些。
她站在那个包厅门前想,在这里说也好。光线很暗,她就不需要看到傅寒川的那张脸了。
苏湘推开门进去,令她意外的是,包厅里面灯火明亮,傅寒川就坐在沙发椅中,天花板四侧的灯光照射过来,他轮廓分明的脸不喜不怒,深邃的目光更加深刻。
茶几上摆着一只小花瓶,里面只插了一枝玫瑰花,灯光将花瓣上面的水珠映出了璀璨光芒。
苏湘走进去,淡漠的眼看向他时,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她现在需要平心静气,尽管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傅寒川按了叫服务的按钮,一会儿就有服务员过来,傅寒川让人送了两份意大利面过来。
他道:“你有话跟我说,一边吃一边谈吧。”
苏湘没拒绝,她坐下来,但潜意识的坐的位置与傅寒川稍远。
傅寒川看了一眼两人隔开的距离,错开目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心中满是苦涩。
她一定把他当成是洪水猛兽了。
银幕上的电影在播放着,画魂,一部老片子,很有年代感。但是因着灯光,看向荧幕时就看不清上面的色彩了,也没有声音,包厅里很安静。
服务员进来就感觉到了里面的诡异,但眼前的男人是这里的贵宾,他把两份意面放在桌上后便出去了。
门关上,傅寒川拿起叉子卷起面,说道:“吃吧,凉了味道不好。”
苏湘的是贝壳面,做工精致,不过她没胃口,想着这是最后一顿了,就拿起吃了一口。
她想,幸好不是牛排,如果拿着刀叉,她一定会想起那些医生在她肚子上切开的画面。
她咽下面食,说道:“我都已经查过了。”她将银勺搁在餐盘上,目光对着那一盘贝壳面。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但傅寒川听得出来她声音中的压抑。
他的手指顿了下,抬眸看向她:“你想听我的解释吗?”
他没有急切的马上对她说,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他都是为了她好之类的话。
如果那算为她好的话,那才是鬼话连篇了。
他也为自己开脱,将一切的责任推给别人。
苏湘望着他,道:“说吧。”
她已经在乔影那里听到了作为局外人的解释,这两天时间里,她一直在想那些话。
她也试着站在傅寒川的角度去想那时的情况,所以她才能够约见傅寒川。
不然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就已经抓起面前的叉子,捅向他了。
傅寒川说了起来,苏湘就静静的听着。
“……我没有办法欺骗你说,我做这个决定都是为了你好。那是七年前的我,我既认了你,又不甘心被你所困……”
“我既对你残酷,又同情你……”
他又说到了孩子的健康问题,那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被毒哑的,所以傅寒川有这个意识也正常。
他说的与乔影说的差不多,没有美化自己的所作所为,只说了七年前的那个傅寒川是怎么想的。
苏湘听完了,静默的眼望着傅寒川,大概是经过了乔影的陈述,或者是已经过了愤怒的最高点,又或者她已经麻木了,此时听他说,她心里居然还算平静,没有爆发出来。
苏湘哂笑了两声,不知自己现在是该怒还是该哭。
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向傅寒川道:“既然你都做了,又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掩盖,不直接告诉我?”
还不如告诉她说:女人,我不想你再生我的孩子,所以我找人给你做了结扎手术。
哦,他还应该再加上一句:我找了最好的医生,不会损害到你的健康。
“心虚吗?”苏湘讽刺的目光看向傅寒川。
对一个没有什么自主能力的女人做那种事,多少会心虚的吧?
傅寒川承认了,他道:“是,我不想你知道这件事。知道了,对当时的你没什么好处。”
对一个哑巴苏湘来说,她知道了,就是大吵大闹吗?
她能离婚吗?
苏家她是回不去的,苏润指望着她让苏家财源滚滚,傅家巴不得她赶紧走。
她一个毫无社会生存能力的哑巴,她能做什么?
所以最终她还是会妥协。而妥协后的她,再继续生活下去也只是满腹怨气罢了,对她对他,对傅赢,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好处。
那时候的傅寒川确实有着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并非他不尊重女人,而是这个女人与他遇到的契机不对,让他潜意识里就看轻了她。
“没有人告诉你,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时候的我,没想过你会离开傅家离开我。”
傅寒川那时看轻她,又可怜她,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照顾她一辈子,只是以他的方式对她负责。谁能想到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那时的傅寒川自己都不够理智,才埋下了今天的祸根。
做过的事都是有痕迹的,怎么可能她永远都不知道?
苏湘轻笑了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她的眼眸一片清冷。
她喃喃道:“当时的你……当时的我……”
她想笑,却不知道该笑什么;想哭,不知该为何而哭。
站在不一致地位的人,各自为阵,不相容却强行的撵到了一起,怎有好姻缘?
苏湘轻眨了下眼,十分冷静的道:“傅寒川,离婚吧,这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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