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棋和范甬之从房间出来,正好遇到了橡胶大王那边的人。
他们笑得很暧昧,同他们俩打招呼:“范先生,颜小姐,早上好。”
颜棋也与他们颔首。
范甬之心下沉了沉,决定给这些人一点好处,别让他们回去乱嚼舌根,毁了颜棋的声誉。
她将来总要嫁人的。
两人到了饭店楼下,随便找了辆街车,往餐厅吃饭去了。
“......今天这家餐厅的东西真好吃,比我昨天吃的好多了。”颜棋道,“而且,装潢不如那家。果然,任何东西都不能只看外表。”
她难得大发感叹。
吃了早饭,他们俩又在街上逛了逛。
“范大人,那边有美国人建的教堂,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颜棋欢喜拉了范甬之。
新加坡也有教堂的,并不稀奇。
她昨天觉得东西不好吃、街景不好看,无非是因为范甬之不在身边。
她独自玩乐,甚是无味。
今天他来了,她吃什么都很香,看到什么都想瞧瞧。心情很好,果然生活样样都美好。
“嗯。”范甬之道。
两人往教堂走。
教堂维护得很好,五彩玻璃窗擦得干干净净,墙上的画色泽鲜艳饱满,一切都像繁华盛景。
不少人在做礼拜,默默祈祷。
颜棋和范甬之寻了间僻静的教堂坐下。
四下无人,颜棋默默祈祷:“保佑我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好东西,阿门!”
她睁开眼,发现范甬之也在祷告。
他双目阖上,神色非常专注认真,好像有很多心事想要上帝的庇佑。
颜棋看着他良久。
待范甬之结束,颜棋问他:“范大人,你在祈祷什么?”
“世界和平。”范甬之说。
颜棋:“......”
“我们都是一粒沙,和平时候,安安静静呆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风暴来临就不知卷向何方。伦敦大轰炸时,我们惶惶不可终日,至今都记得。”范甬之道,“世界和平,是我最大的心愿。”
颜棋突然发现,他并不是随口一说。
“对。”颜棋赶紧补上一个祈祷,“我也希望世界和平。”
两个人走出教堂,颜棋低声问他:“范大人,你说还有战争吗?”
“也许不会有了,如今是经济时代。”范甬之道,“大家都累了,无力再打仗。但愿能和平几十年。”
“其实,还是有战争的,你看菲律宾的动乱就没有结束,缅甸那边还在打仗,我哥哥说的。”颜棋道。
“这些都是小规模的,别害怕。”范甬之道。
颜棋笑:“要是你永远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
“我会!”范甬之沉默一下,突然道。
“真的?”颜棋想起了上次她哥哥说的话,说范甬之不想和她结婚,她又想起范甬之的拒绝,故意歪了头,“万一我结婚了,跟其他人?你也还在我身边?”
“如果你需要我,我不走。”他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声音却沙得厉害,像是一块巨石沉入了心口。
颜棋没看出来。
她想范大人真好,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好。除了范大人,她是不会嫁给任何人的。
她笑起来:“那我当真了啊!”
她欢欢喜喜往前走。
这一天,颜棋痛痛快快把马尼拉的街道逛了一遍,到了傍晚的时候,她还跟范甬之去巴石河岸边的小酒馆喝酒。
小酒馆的确很乱,充斥着鱼龙混杂的各色人群。
他们俩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好几个人想要调戏颜棋,都被范大人揍了。
他们俩也被赶出了酒馆。
颜棋笑得很开怀。
“范大人,我现在明白了,不是马尼拉不好玩,而是没有你的地方不好玩。”颜棋哈哈大笑,“今天太痛快了!除了在新加坡,其他地方没有你,我可真不行。”
范甬之安静看着她。
他伸手,将她脸侧的碎发撩到耳后,心里灌进了暖风。
她的笑靥,就是对他最高的奖赏。
“你开心就好。”范甬之道。
颜棋点头:“我很开心。”
“明天没空陪你,如果你还想玩,后天我们再玩一天。”范甬之道。
颜棋说没事。
两人回到了饭店,颜棋躺下之后,仍是精神亢奋,用饭店的电话打给范甬之。
“范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你想不想吃糖果?要是你想的话,我让乔四哥送点来。”颜棋道,“我哥哥的糖果厂里,有很多的糖果。”
“不必麻烦。”
颜棋又没话找话,说了很久。
两人就在隔壁,却握住话筒,聊了大半夜,直到颜棋频频打瞌睡,这才挂了电话。
范甬之反而很清醒。
电话里传来盲音时,他怅然若失。
洗了澡,躺在床上,他心里仍有海浪滔天。
今天颜棋有句话,让他心中发涩。
她如果和其他人结婚......
范甬之直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翌日又早早起床去忙碌。
颜棋跟着范甬之在马尼拉玩了三天,才回到新加坡。
下了飞机,范甬之道:“我送你回家。”
橡胶大王公司那边的代表提醒他:“范先生,回头还有点事要和您商量......”
意思是下了飞机要开个会。
范甬之头也不回:“找李晖。”
颜棋自负懂事了:“不了范大人,都到了新加坡,干嘛要你送?机场的汽车会送我回家的。都是司家的人嘛,不会误事。”
“我送你。”范甬之很坚持。
“真的不用。”
“我带你出去三天,你父母那边,我需得亲自交代一句。”范甬之说。
颜棋:“......”
很多时候,颜棋觉得范甬之跟她是同类,因为他也是个不太讲究人情世故的;可有些时候,他又能稍微仔细点。
他亲自把颜棋送到了家。
正好徐歧贞和颜子清都在家。
送回女儿,颜子清夫妻脸色都不太好。范甬之主动给他们道歉。
“......马尼拉很安全,我们都是在安全的街道上逛,没有涉险。”范甬之道,“让您二位担心了。请责怪我不懂事,不要骂棋棋。”
颜子清看了眼徐歧贞。
虽然范甬之拒绝了颜家结亲的要求,可他本人不差,颜子清不太想撕破脸。
徐歧贞会意,对颜子清道:“不经过家中同意就出去玩,这件事我不赞成,也不想再有下次。棋棋,你可明白了?”
“是,妈咪我知道了,以后不敢。”颜棋这会儿装作很乖巧。
“范先生,留下来吃饭吧,吃了饭再回家。”徐歧贞又道。
范甬之有点惭愧。
他点头道是,在颜家吃了一顿丰盛晚饭,这才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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