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府原本有点清净,因为顾轻舟、司督军和琼枝,都不是爱喧闹的人。
主人安静,佣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可司行霈回来之后,家里就热闹了起来,连佣人们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些,到处都有笑声。
司琼枝以为,她会觉得烦,但实际上没有。
热闹就像阳光,能驱散人心中的阴霾。
“......大过年的,跟夏天似的,真不适应!”司琼枝远远就听到了她大哥的抱怨。
新加坡的冬天很温暖,今年尤其暖和,司琼枝至今还穿着中袖的连衣裙去上班。
“你还好,开阊和雀舫以后估计连冬天是什么样子都见不到。”阿爸接着说。
司琼枝听到大嫂反驳他们:“他们是新时代的人,将来交通便捷了,想去哪里过冬都行。”
她就进了餐厅。
大嫂看到了她,招呼她坐,然后问她:“琼枝,你喜欢哪里的冬天?”
“我怕冷。”司琼枝立场鲜明,就是站在她大哥的对立面,“岳城的冬天冷死了,我喜欢新加坡的。”
众人笑起来。
闲聊的时候,顾轻舟跟司行霈说起她之前那么长时间做的事。
医院的股是其一。
“买下一半的医院,是要给琼枝做陪嫁吗?”司行霈问。
司督军在这一刻,才觉得此子有点用处,他能把旁人不好说出来的话,大咧咧的讲出来。
司琼枝低垂了头。
“阿爸是这个意思。”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就问司琼枝:“你跟裴诚处得如何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们就是同事。”司琼枝坐不下去了,“你们是不是都闲得无聊,全部盯着我的婚事?”
她虽然如此说,这晚却梦到了裴诚。
梦里的她正在和裴诚跳舞,开心极了,一错眼却发现是其他人,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她听到了婚礼的乐曲。
一低头,她看到了自己的婚纱,是西式的白纱,而对面的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司琼枝慌了。
“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裴诚的啊!”她大声道。
可没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在宾客里看到了自家的大嫂和大哥,还有阿爸,个个笑逐颜开。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嫁给这个人,我是要和裴诚结婚的。裴诚哪里去了?”司琼枝急得要哭。
她四下里张望,却看不到裴诚的影子,好像方才和她跳舞的,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她开始跑。
可跑了半天,她还在原地。
梦里的双足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无法迈开,沉重得令她窒息。
她就在这样的挣扎里,猛然醒了过来。
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阳光照进了薄纱的窗帘,落下斑驳光影。
司琼枝急忙下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任由阳光照在她脸上。
她确定感受到了朝阳淡淡的暖意,人也彻底落回了实地。
梦里的一切,回想起来有点后怕。
司琼枝心悸了很久,才慢慢回神,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后怕?”
她怕的不是结婚本身,因为那个婚礼很隆重,对面的新郎也很英俊。
她怕的是结婚对象不是裴诚。
新郎不是裴诚,婚礼就是噩梦。
司琼枝慢慢坐在梳妆台上,仔细想了想那个梦,不由出了身冷汗。
这天她迟到了一会儿。
不成想,裴诚也迟到了,正好在门口遇上。
司琼枝迫不及待就要走。
“司医生。”裴诚喊了她。
司琼枝只得停下脚步:“早上好。”
“早上好。”裴诚推了下眼镜,“你来得这样匆忙,吃早饭了吗?我买了些,叫人送到我办公室,你要不要吃?”
一般迟到的人,都是顾不上吃早饭的。
裴诚对此好像经验丰富,念书的时候没少迟到。
司琼枝勉强笑了:“我吃过了。我是有事耽误了,不是睡过头了。”
裴诚看着她的脸色,十分抗拒的样子,心中沉了下,没再说什么。
上午是司琼枝的门诊,不成想她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梁千然。
这些日子,梁千然仍是隔三差五跑过来骚扰司琼枝。
听闻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新的女朋友,为了追司琼枝,很久没出去鬼混了,还自学了点医学知识。
梁家的老爷子只差给司琼枝送重礼了。
他追求得花样百出,可司琼枝一概置之不理。
她身边有副官。
所以,当她真的不想某个人靠近时,可以做到冷血无情,梁千然花再多的心思,都被副官一把推开。
他都没跟司琼枝说过几句话。
当他走进门诊时,司琼枝震惊了下:他这是真的生病了,还是学会了新的花招?
司琼枝打量了下他。
他穿了件白底繁花的衬衫,同样的花色短裤,整个人都像只开屏的花孔雀,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样诡异的审美,司琼枝消化不良。
“司医生,最近又漂亮了。”花孔雀笑眯眯开口。
他特意打扮过,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如果助长了他这种风气,以后天天来门诊挂号看病,多浪费医疗资源。
好好跟他说,他是听不进去的。
司琼枝心中快速有了个主意。
“哪里不舒服?”司琼枝开口问。
花孔雀说:“肚子疼。”
“肚子哪里疼?”
花孔雀一下子掀起了上衣,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这里疼。医生,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司琼枝:“......”
她忍着额角乱跳的青筋,想着这次不把这货整趴下,他还是会没完没了的来。
故而,司琼枝淡淡道:“放下衣服吧,不需要用手按。你告诉我哪里疼就可以了。”
花孔雀居然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通。
司琼枝神色不变,道:“这样看来,问题是下腹肠道吧?先去做个检查。”
“司医生,你不亲自给我检查吗?”梁千然的声音略轻,带着暧昧的气息,几乎要喷在司琼枝脸上。
司琼枝笑道:“我可不是仪器。”
她这么一笑,没了往日冰山高冷的清贵,却是灿烂得不可思议。
梁千然从未见过向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心里一阵阵的荡漾,与此同时,他不经意蹙了下眉头,好像忍受着痛苦。
司琼枝对他道:“去做个检查,回来我告诉你出了什么问题。”
她已经把各种恐怖的词都想好了,只等那绣花枕头回来,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从此不敢再踏足肿瘤科。
不成想,等她拿到了梁千然的检查报告时,她猛然惊呆了,神色骤变。
她站起来,没等梁千然做什么,上前就撩起了他的衣裳,看向他下腹处。
她伸手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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