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凌晨才到,一直不困。
他揉搓着顾轻舟。
顾轻舟也彻底清醒了。
他折腾了顾轻舟两次,这才愿意清清静静和顾轻舟躺着说话。
顾轻舟浑身酸软,他轻轻揉按着她的后背,舒缓疲劳。
“你离开之后,我又回了趟岳城。”司行霈道。
顾轻舟有点紧张:“你去找我阿哥了?”
司行霈在她额头敲了下:“你糊涂了是不是?你阿哥在南京,我去哪里找他?我回去看玉藻了。”
“哦,怎么突然想起去看玉藻?”
司行霈沉默了下。
他好像难以启齿。
一瞬之后,他编好了理由:“就是很想玉藻了。她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却一年见不了我们几次。”
顾轻舟依偎着他。
他不想提,顾轻舟就不逼迫他。
他们两口子,总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以及十足的信任。
顾轻舟猜测:“他大概是想起芳菲了......”
司督军把芳菲带到军营的时候,芳菲也才两岁。
从那时候开始,司行霈就时常要照顾她,既当爹也当妈,照顾了芳菲两年。
芳菲去世之后,他心里的痛苦,还不能跟顾轻舟诉说,因为顾轻舟从芳菲那边接受到了威胁。
这些事,会在午夜击垮他。
顾轻舟心疼他,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语。
天亮之后,顾轻舟还打了个盹。
司行霈起床,让佣人准备好了早膳,这才叫醒了顾轻舟。
程渝已经来了。
她和司行霈在客厅说话。
“......既然想要联盟,我哥哥自己怎么不来?”程渝道,“我可承担不起如此重担。”
司行霈道:“你自己招惹的卓莫止。”
程渝眉头紧锁。
她向顾轻舟求助,司行霈却摇摇头,示意顾轻舟莫要参与。
顾轻舟不接程渝的暗示,安静坐在旁边吃早饭。
“我们这就要去北平吗?”程渝道。
“对,等会儿就走。”司行霈道。
程渝突然指了顾轻舟:“让顾轻舟也跟着。她在场,我比较安心。”
顾轻舟微微扬眉。
她笑道:“你不怕我和你母亲串联,一起出卖了你?”
“你敢!”
“那我也先表明态度,我不至于出卖你,却也绝不会帮你。”顾轻舟道。
程渝翻了个白眼,道:“关键时候,狐朋狗友全靠不住。”
顾轻舟笑起来。
吃了早饭,他们去了程夫人下榻的饭店。
果然,饭店里除了程夫人,还有她带过来的二十多名随行人员。其中有副官、师长以及参谋们。
他们是有备而来。
程渝的腿更软了。
“我就不去了吧?”程渝道,“不是男方相看女方吗?怎么,咱们好像是主动的,太不矜持了。”
“没什么相看的,是卓大帅邀请我。卓家的老太太快要过寿了,我登门去拜寿,有何不妥吗?”程夫人问。
卓大帅是一方权贵,这点安排自然是滴水不漏。
程渝完全不是对手。
顾轻舟和司行霈对视了眼。
飞机启程,程夫人一路上不怎么和程渝说话。
顾轻舟和司行霈在前排,倒是不停说些琐事。
程渝挪到了顾轻舟身边。
“......顾轻舟,等会儿你陪着我吧。”程渝道。
顾轻舟往后看了眼。
程夫人阖眼假寐,神态柔静。
“估计不行,我得陪你妈去卓家。”顾轻舟道,“我给卓家老太太看过病的,若是不去拜访,多有失礼。”
“那我怎么办?”程渝问。
顾轻舟道:“你静观其变。”
这句话,就好像告诉程渝:你就原地等死吧。
程渝气急了:“你负责点成吗?”
司行霈冷眸横掠:“我太太为何要对你负责?”
程渝被堵得哑口无言。
顾轻舟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飞机到了北平。
一下飞机,程夫人就对顾轻舟道:“司太太,听说您跟卓家有点交情。您替我做个引荐,如何?”
顾轻舟道:“自然,我也要去拜见老夫人的。”
程夫人又对程渝道:“阿渝,你去饭店,替我订好房间,准备好膳食。”
程渝欲言又止:“妈......”
程夫人不咸不淡:“听话。”
程渝立马噤声,只是不停给顾轻舟使眼色。
顾轻舟不理她。
程渝只感觉四面楚歌,心中恹恹的,提不起气。
等程渝他们走后,司行霈、顾轻舟和程夫人反而没动,就在临时停靠飞机的荒地里等着。
腊月的天,四处阴寒,就连汽车里也冷得刺骨。
顾轻舟坐在副驾驶座上。
司行霈不时伸手过来,替娇妻暖手。
程夫人也不言语。
他们出发之前,司行霈给卓大帅发了电报,告知了飞机停靠地点。
果然,不过二十分钟,就有汽车来了。
一共来了七八辆汽车。
开头的两侧各站了四名侍卫,保护森严。
“是卓大帅亲自来了。”司行霈道。
程夫人将披肩整了整,脸上带着隽雅亲和的笑容。
她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华贵和雍容。
司行霈等人下了汽车。
卓大帅那边,给他开门的是卓莫止。
两方正式见面了,卓大帅对程夫人恭敬礼貌:“幸会,夫人。”
“卓大帅客气了。”程夫人笑道。
寒暄了一通,卓大帅再三道一路辛苦等。
程夫人的视线,始终在卓大帅面上,余光都没偏向卓莫止。
卓大帅和卓莫止就都知道,这位程夫人怕是不好对付。
“夫人,这是犬子孝云。”卓大帅终于有空,介绍了卓莫止。
他提了卓莫止的表字。
卓莫止最近回京,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注意。
以前叫他“小五”,“莫止”,他都无所谓。这次却慎重告诉卓大帅,他已经成年了,应该叫表字,以示对他的尊重。
卓大帅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表字,谁赐予的表字。
卓莫止就说:“是以前在徽州时,叔祖父赐的,叫孝云。”
叔祖父是卓大帅最尊重的长辈,就像父亲一样,而且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此事无考,卓大帅也没有深究,就认同了“孝云”这个表字。
“芝兰玉树,真有大帅的风采。”程夫人夸奖道。
卓莫止道:“谢夫人。”
两边寒暄够了,各自上车。
司行霈给程夫人做司机,卓家的汽车就依照原样返回。
“夫人,您觉得卓莫止如何?”顾轻舟问。
程夫人道:“是个有野心的模样。”
这也是说,程夫人怀疑卓莫止一开始就是用心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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