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慕以言读的必须是慕城最好的幼儿园。
言安希到达的时候，离放学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巧的是，她在等以言的时候，遇见了同样来接儿子放学的沈北城。
“哟，这不是慕太太吗？”沈北城依然还是老样子，自来熟，跟言安希开着玩笑，“能和你这位大忙人一起来接孩子，我真是好运啊。”
言安希见他这副油腔滑调的样子，恨不得用高跟鞋的鞋尖轻轻的踢他一下，但想到这里是幼儿园，也就忍住了。
她故意板着脸：“叫什么慕太太啊？这称呼不对，改了。”
“哦，对对对，看我，一点也不会说话。”沈北城连忙改口，“不叫慕太太，应该叫言总，言总，对吧？”
“不对，再改。”
“再改啊……”沈北城伸手摸了摸下巴，“那，就叫慕以言的妈妈？这个称呼很神圣啊，有点伟大。”
言安希说道：“你故意的是吧？从辈分上来讲，你应该叫我什么来着？别装傻啊！”
沈北城却在这个时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那啥，时间快到了，该放学了。”
说完，他抬脚就准备走。
言安希一把拉住了他：“哎，等等，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慕瑶天天那么甜的叫我什么来着？你应该也跟着她叫什么来着？”
“咳咳……”
沈北城一直都很抗拒叫言安希为嫂嫂，因为在他看来，这……有些过于牵强了。
虽然说从辈分上，他的确该称呼言安希为嫂嫂，慕迟曜为哥哥。
但是……一想到他要叫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为哥哥，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人为嫂嫂，沈北城这心里就有点膈应，叫不出口。
哎，但没办法，谁让他娶了慕瑶呢？谁又让他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呢？
所以每次慕迟曜或者言安希，拿这个跟他开玩笑的时候，沈北城都只鞥硬着头皮。
哎……
“叫什么啊？想好了没有？”言安希问道，“要不，等会儿沈莫宇放学了，我来问问他，他该叫我什么，而他爸爸又该叫我什么？”
“好了好了，我自作自受，”沈北城投降，“我的好嫂嫂，我错了，错了啊，改天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言安希这才放过了他。
慕以言比沈莫宇大一级，所以沈北城和言安希，分别去不同的教室接孩子了。
慕以言从教室出来，看见是妈妈来接自己的时候，欢呼雀跃的蹦跶到她怀里。
“看，妈妈说话算话吧，只要妈妈有时间，都会来接你放学的。”
母子俩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在停车场的时候，两家又碰到了。
只听见停车场里，沈莫宇的声音嘹亮的响起：“以言哥哥！以言哥哥！”
慕以言一听，也立刻欢快的回应：“莫宇弟弟，我在这里！”
只见沈莫宇从一辆车后跑了出来，径直往慕以言的方向而去。
而且，沈莫宇的手里，还拿着今天手工课上的作业成品。
他炫耀似的跟慕以言说道：“看，漂不漂亮？我今天自己亲手做的，我要带回家保存起来！”
言安希也好奇的看了一眼，是一只用橡皮泥捏的小黄鸭，做得非常的生动，活灵活现的，有鼻子有眼。
她由衷的夸赞道：“沈莫宇，你做得真好看啊，手工课你学的很认真嘛。”
沈莫宇被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回答道：“这是我以后要留给我的弟弟妹妹的，所以我做得很认真。妈妈说，让我给弟弟妹妹做一个榜样！”
言安希没有想到沈莫宇的回答会是这样，跟着一愣。
慕以言也一愣。
他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羡慕。
是的，慕以言，这个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在羡慕。
可能小孩子的愿望，就是那么简单干净又纯粹吧，现在的慕以言，也不懂自己的身份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但他很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真好看。”慕以言忽然说，“莫宇弟弟你很棒啊。”
沈莫宇笑嘻嘻的：“我专门准备了一个柜子，就放我手工课上做的东西，留给弟弟妹妹。”
两个小孩子的聊天，大人站在一边，也插不上嘴。
言安希心里，一下子百感交集。
沈北城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只是含着笑，望着自己儿子。
慕以言可以说是很懂事了，全程都在称赞沈莫宇，一点也没有流露出自己的难过。
虽然他才四岁，虽然在言安希面前，慕以言才像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
但其他时候，慕以言真的很懂事，尤其是在慕迟曜面前。
他其实分得很清楚，在哪个人面前，该保持哪个样子。
小小年纪，就有说不出来的老成。
回年华别墅的路上，言安希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慕以言。
慕以言倒是很安分的坐在后座上，时不时的看一下窗外，然后又低着头。
言安希想了想，问道：“以言，你告诉妈妈，是不是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啊。”
“真的吗？小孩子不能说谎哦！”
“真的啊，妈妈，爸爸那么忙，平时都不抱我，他能跟我说什么啊。你都常常在我面前说，说他是……什么葫芦？”
言安希告诉他：“闷葫芦。”
“对对对，你说爸爸是闷葫芦。”
“他真的没说什么？那，你怎么不要求，我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慕以言看着窗外：“那是因为，我突然……突然间，不想要弟弟妹妹了。”
言安希惊讶得差点没握稳方向盘：“啊？什么？”
“对啊，妈妈，很奇怪吗？”
“……你是想一出是一出吗？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言安希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
她的儿子，真是懂事得让人觉得害怕。
“是真的啊，妈妈。”慕以言说，“要是有弟弟妹妹，还会来分享我的东西，妈妈和爸爸的爱，也会分走一半给他……对不对？”“不对。”言安希回答，“即使有了弟弟或者妹妹，爸爸妈妈依然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