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箭走的时候满怀凄婉哀伤,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对张潇的心有多真。至于张潇说的那些理由,虽然立得住,却经不住仔细推敲。只是她心情激荡,情绪作用下根本没有往深了想。
码头上,张潇等人目送王箭和小白离开远去。
“大哥,这是咱们结拜以后,你干的最苟且的一件事。”三弟说道。
厉飞烟立即附和:“很不爷们儿。”
宁兰馨慢了一步,道:“薄情尤甚宁东风。”
嗯,这个评价最毒辣。献祭了自己亲老爹来埋汰潇哥。
张潇看向欧桂花,问道:“你怎么看?”
前小女皇白了某人一眼,道:“贱人。”
“几个吃货敢这么说老子,都不想尝尝天下八珍的滋味了是吧?”张潇扫视其他四人,道:“要嘛头发长见识短,要嘛光长肌肉不长心眼,你们想干什么?”
“造反。”厉飞烟加重语气道:“造你的反。”
宁兰馨攥紧小拳头一挥,道:“必须狠狠吃一顿!”
阴郁的气氛顿时淡了许多。
张潇叹了口气,道:“其实她走了也好,有些东西是我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
五人离开码头,沿街寻访,掌灯时分终于找到了闻名遐迩的畅春园酒楼。
登阶上楼,寻了个雅静的所在落座,伙计前来招呼。张潇点了传说中的天下八珍,考虑到三弟的胃口,又额外点了一头猪。期待着一会儿能看到三口一猪的绝学。
等菜的时候无聊,便逗趣道:“所谓天下八珍说的是当代的八珍,其实上古也有八珍,其中之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畏其几千里也,扶桑人好食之,每以巨船捕之,既切之,其肉壁立如峰,一头能使数千人足食。”
欧桂花深表怀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鱼?”
三弟更不满的说道:“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
“不要自己胡乱对号入座。”张潇板着脸,认真说道:“此乃上古学问,尔等愚蠢粗鄙之辈不要乱插嘴。”
三弟一脸懵懂,高深莫测。欧桂花则顿时霞飞双颊。心中暗骂:插嘴这种事只有你才会干。
宁兰馨道:“龙头大哥何不接着说说其他奇珍又是什么?”
“第二珍叫做......嗯,对了,叫黔之驴。”张潇道:“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遂宰之,以大料卤之;以老面为火烧,加入驴肉,香脆无比,成人食二斤方足。”
“咯咯。”厉飞烟笑了起来,道:“这篇上古小文我听过,居然被你改成这个样子。”
“也算你说出来了,还有六珍呢?”宁兰馨继续问道。
张潇不过信口胡吹而已,哪里记得那么多珍馐美味,略作思索,继续发挥胡编乱造的才华,道:“第三珍叫做木兰兔,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取雌雄兔各一,洗净剁块,焯水,炸至金黄,置砂锅中,加大料,以文武火煮,中火慢炖收汁,出锅淋油装盘,是谓木兰兔,味香美,传百里,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
“哈哈,真能胡扯。”欧桂花笑的前仰后合,道:“你接着编,凑不齐八珍,以后都不要插嘴了。”
“第四珍叫捕蛇者说。”张潇编顺溜了,随口就来:“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然其味鲜美,捉之,斫其头,去鳞皮,剁为小段,入沸水焯之,去血水腥味,捞之筲箕。花菇泡水备用,姜为段、蒜为片,共豆瓣炒香,加水煮半刻钟,下蛇肉、花菇,文火炖一时辰即可食用。”
“这个不好,听着就恶心。”宁兰馨道:“这上古八珍可比咱们的当代八珍差远了,你后面的四珍不说也罢了。”
小丫头懂事。潇哥心里头满意,脸上不露声色,叹道:“只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怪我必扫自珍才是。”
“不想人家说你敝扫自珍,那便应该畅所欲言才是。”声音从外面传入,帘栊一挑,走进一个中年文士,手持折扇,身穿长衫,好不潇洒的派头。模样中上之姿,但胜在自带一股子贵气,又增了几分讨喜。
这人也不客气,进门便道:“好一个风流潇洒的十八行大龙头,不愧是当代诗风文雄,信口开河也有这般文辞功底,真令吾辈自愧不如。”
“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就滚吧。”张潇没好气的说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们找麻烦就不能先等别人吃饱了?”
这人并不介怀,一拱手道:“鄙人曹焱兵,前来向大龙头请教一件事,前日我家老祖曹梦秀......”
“死了!”张潇干脆的:“被我杀了,然后尸体让我和三弟两个给吃掉了。”
曹焱兵一听就有些傻眼:“这,这!这?你莫非是跟我开玩笑?”
“我跟你不熟,只知道你姐姐叫曹冰,是个军事上的扶弟魔,有个草包弟弟打仗不行考试一流,弟弟顶着军事天才的光环战无不胜,其实仗都是姐姐打的。”张潇本着骂人不揭短的原则深挖眼前人的老底,末了一笑说道:“开个玩笑而已,虽然你我还没熟到可以这么开玩笑的地步,不过毕竟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
曹焱兵面色难看,冷然道:“张潇,你莫不是觉得这个玩笑开的很有趣?”
“是你主动问起,我据实相告而已。”张潇道:“他打着曹家的旗号前来截杀,我寻思着冲着老温和曹修道先生的师徒情谊,曹家应该不会来趟这趟浑水,所以就怀疑这厮是假冒的,于是出手一试,没想到果然是假的,一刀砍死了,还欠了我九十九级。”
“什么九十九级?”曹焱兵眉头紧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为什么楚歌邪一口咬定是你对曹老下了毒手?”
“我也能一口咬定是他杀害的曹老。”张潇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他也一张嘴,我也一行嘴,许他一口咬定就许我一口咬定,曹大将军,你相信谁?”
“你敢跟他当面对质吗?”曹焱兵不疾不徐问道。
张潇嘿嘿一笑,道:“当面我也是这话,事情是明摆着的,他有足够的动机和便利条件做这件事,而我很明显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只要眼睛不瞎,心没被猪油蒙住,就都能看出来。”
“既然张龙头这么笃定清白,可敢随曹某入洞天曹园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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