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胸后,在急诊手术室观察几分钟,心跳一直有,但是微弱。
不管多微弱,表示她还活着。
梁胖子在一旁指导急诊手术室的麻醉医生用药。
手术结束,杨平和宋子墨脱下手术衣,欧阳主任等人,如梦方醒---手术结束,人已活过来。
“怎么样?”
赵主任一直守候在手术室门口。
“心跳有了!”韩主任点点头。
赵主任一笑。
两人一起走到急诊手术室的大门口。
砰砰砰,有人用力在敲打大门,而且,从声音判断,还带有脚踢的声音。
赵主任按下开关,大门朝两边滑开。
门口,贵妇嚎啕大哭,尖声叫道:“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她要往里面冲,被两个人拉着。
赵主任恨不得上前踢她一脚:“我们能把她怎样?在抢救!你的行为严重干扰抢救,后果自负!”
妈拉个巴子!
赵主任心里骂道,没见过这样自私的,自己女儿撞伤这么多人,还有一个当场身亡,对其他人,到目前为止,她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
整个抢救期间,好几次,她对手术室大门拳打脚踢。
贵妇正呼天抢地时,女司机被推出来。
张林、小五、梁胖子、吕医生推车,杨平和宋子墨跟在后面。
贵妇和其他家属一蜂窝拥上去,还有那些随从,为了表示忠诚,显得非常关心,甚至比女司机家属冲得更快,脸上表现出极度的悲伤,有人已经哭红了眼。
贵妇抓住推车的护栏,指责医生怎么弄成这样,然后其他人跟着附和,七嘴八舌。
“让开,让开!你的手不要压住她的氧气管!你不要拉住我的车!你不要乱碰机器!--”
“你们想杀人吗?”
张林怒吼,小五护着氧气管。
贵妇、随从、其他家属全都吓得松开手,女司机的父亲,拉住贵妇,尽力控制她疯狂的行为。
“你这医生怎么说话的?我是她妈!”贵妇一抹眼泪,怒气冲天。
张林边推车边吼:“掐氧气管、拉住我的车不让走、随意乱弄机器,不是杀人是什么?知不知道,压住氧气管会要命的,随便动一个开关要命的,耽误几秒钟也是要命的?你是她妈,还掐她氧气管?”
贵妇也不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压住氧气管,反正刚刚确实围得太近,双手乱抓,这下被张林喷得没话说,谁也不想将拉拉扯扯上升到杀人夺命的地步。
张林这么一说,没人再敢围着推车,推车才顺利冲往急救电梯口。
毕竟从急诊手术室到创伤icu还有一定距离,路上万一心跳停博,装备不足,抢救起来很麻烦。
孙院长陪着市政府的专员、公安局的警察、各部门的主管,刚才也在急诊大厅,本来想围上去问候几句,但是被年轻医生这么一吼,吓得都不敢靠近,大家跟推车保持一定距离,象征性地跟上一段。然后转头向韩主任打听具体情况。孙院长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稀疏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服在光滑的头皮上。
听说还有一口气,送来的几个伤员,都活着,总算平安。
他摸了摸稀疏的头发,庆幸自己看家的时候,没有出什么乱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刚从手术室出来,杨平碰到黄忠教授。
黄教授对这个年轻人十分欣赏,加之以后他是苏院长的乘龙快婿,自然多了几分热情。
“黄教授?”杨平立刻握手,未来岳父大人手下几大金刚之一,岂敢怠慢。
“伤情太重,虽然抢救过来,但是心脏搏动太弱,随时有生命危险,目前靠ec维持。”杨平简要介绍病情。
黄忠竖起大拇指:“奇迹!能够抢救过来是奇迹!”
这不是恭维,这是实话。
“这是三博医院的杨平博士,这一届金刀奖骨科组的冠军,历史上唯一主治医师拿冠军---”
黄教授这才想起向另外两位同行的专家介绍杨平。
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两位专家对杨平也有所耳闻,毕竟同城,杨平还去附一做过手术。
女司机父亲闻言,立刻意识到要救他女儿,这位年轻人是关键。
“谢谢杨博士!”
女司机父亲鞠躬。
“不用客气,分内之事!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要谢谢大家。”
杨平不卑不吭,这些所谓的什么人物,在他面前,纯粹病人家属。
“这是---”
女司机父亲旁边的西装男子,刚想向杨平做一番介绍,估计想说这是某某集团的董事长之类的。
但是杨平已经不再理会他们,转头只跟黄忠教授聊天。
“要不是杨博士,你女儿这种伤情肯定没希望,你们作为家属,要配合医生,刚才这么紧急的抢救,你太太又哭又闹,还敲打手术室大门,知不知道?这样非常危险,这种行为会直接干扰抢救,这种抢救,争分夺秒,绝对不能受到干扰。”黄忠快人快语,指责女司机母亲。
“我们一定配合,刚才我们情急之下,行为失控,还请见谅。”女司机父亲点头道歉。
“黄教授,一起去icu看看?指导指导术后治疗。”杨平不想耽误太久时间。
黄忠正有此意:“好,一起。”
既然来了,受人所托,自然要尽到责任,到icu去看看伤员,很有必要。
创伤icu每天都很忙碌,作为三博医院创伤急救中心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所有的危重病人,或术前,或术后,要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
得益于血站的努力,后续的ab型血供应很及时,杨平主刀的学生,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复查红细胞计数、血红蛋白、红细胞压积等等,都一直在升高。
这说明止血非常彻底,输入的血没有继续丢失。
女司机没有这样幸运,依然靠ec维持生命,一些重要脏器因为缺氧,出现细胞不可能性的坏死,得到输血之后,又会出现缺血再灌注损伤,所以,即使它她能够挺过危险期,也会留下一些严重的后遗症。
“这是第二次了!去年喝酒驾车,宝马车冲向路边人群,撞到一棵树被拦下,没有伤到路人,她自己全身多处骨折,我做的手术。二十几岁的小女孩,无法无天的,不知天高地厚,这回算是自食其果。”黄忠听说又是醉驾,不免气愤,这种行为完全是对生命的漠视。
“这次撞倒六个,一个现场死亡,五个全部伤的很重,有的截肢,有的肝脾切除,还有开颅的---”
急诊科吕医生,也跟来了解病人术后的情况,在人群中说。
“没有敬畏的人,迟早出事。”
黄忠看了看尿袋里的尿,不是很多。
“急性肾功功能障碍,目前密切观察,经输血补液后,如果还未见好转,恐怕情况不妙,可能要上床旁血滤。”icu的潘主任皱眉说。
一旦出现肾衰,可能引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整个人体功能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崩塌。
“高钾血症,肌酐也高,麻烦!”
潘主任让医生才床旁的屏幕上调出最新的抽血结果。
“输这么血,肾功能不行,肯定血钾高!准备床旁血滤。”icu的老将,潘主任见怪不怪。
能住这里的病人,都是一只脚踩在鬼门关里。
又是ec,又是床旁血滤,真的九死一生。
“潘主任,7号床心跳停了,在抢救。”
一个年轻医生跑来叫老潘。
“抢救就抢救,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去那边看看。”老潘镇定自若,这里每天都有抢救。
刚才叫老潘的是一个规培生,刚来创伤icu不久,带教的医生忙着抢救,让他叫潘主任来看看,他吓得大呼小叫的。
这是前几天收进来的一个车祸病人,胰腺受伤,引起出血坏死性胰腺炎。
“杨博士,你们忙,我先回去,有空去我们附一坐坐,苏教授老念叨你呢。”黄忠事情也多,不能久留,人情做到就行。
“我送送你。”杨平让宋子墨留下,跟icu医生交代术后注意事项,自己去送黄教授。
两人出了icu,附一的另外两位专家跟在后面。
刚从icu出来,女司机的父亲正等在门口:“黄教授,我派人送您回去?”
“不用客气,我自己回去。”黄教授推托。
刚刚情况紧急,用直升机将黄教授接来三博医院的。现在回去,没有救命的紧迫,再用直升机就是浪费资源。
“那怎么行,我们用车送您回去。”女司机父亲使了个眼色,身旁的秘书立刻会意,在前面引路。
“去日本的事情,准备好了吧,这次事关重大,双方的阵容都很大,竞争会十分激烈,毕竟争夺的是亚太地区的学术主导权嘛,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我看过你报过来的演讲主题,非常好,课题涉及脊柱、创伤、关节及运动医学、骨肿瘤等,很多技术都是重量级的,届时会上还有一些疑难病例讨论,这也是非常尖锐的环节,一定要准备充分,不能轻敌,毕竟他们是主场。”黄忠等电梯的时候叮嘱杨平。
“谢谢黄教授提醒。”
杨平一直送黄忠上车,一路上,黄忠再三叮嘱要杨平准备充分,尤其对近期的一些国际顶尖期刊,一定要抽空阅读,掌握最新的知识,这些知识在病例讨论上非常有用。
其实,这些期刊,杨平几乎可以背诵出来。
系统空间的图书馆,他经常在里面读书,几乎所有期刊,出现新的一期,立刻被他瞬时读熟,上面的知识立刻被他掌握。
他现在考虑的是,是不是要带自己的团队去日本。
宁琪弟弟,无法进行航空转运,手术只能在日本做。
这种极高风险的手术,稍有差池,就会失败。
手术是团队行为,临时搭建的手术团队,配合欠熟练,很容易出意外。
“怎么?是不是在想,带我一起去?”
回到科室的时候,宋子墨笑道。
“你挺自信的呢?”杨平很诧异,他猜到了自己所想。
宋子墨自豪地说:“整个日本,恐怕你找不到我这样合格的一助吧?”
这话好像没毛病。
“宁琪弟弟的手术,必须在日本做,我一直在想,怎么安排人手合适。”杨平吐露自己目前的想法。
这时小五和张林凑过来。
“带我们一起去?怎么样,要说拉钩,整个日本,你能找到像我们这样合格的拉钩专家?不是吹牛,我们都是要出专著的人。”张林凑过来。
小五也眼巴巴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越是高风险的手术,拉钩越重要,你要让日本人拉钩,他手一抖,完了!”
“没什么多想的,当然是天团东渡,一路平推!”
不知道什么时候,胖子也加入了群聊,做出平推的手势。
“都去,家里怎么办?”杨平担心。
张林很轻松:“徐--结巴!”
他扭头看,徐志良正好进来。
张林硬生生憋住结巴两个字,说:“徐--教授,他说他不去,他说三年内不出三博半步。”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徐将军坐阵,手底下带个李国栋,江山稳固!”
小五生怕,他和张林,会被丢下一个。
“我想想,徐将军,来来来,一起商量商量。”杨平招手。
现在科室里的医生私下叫徐志良徐将军,听说一次在值班室午睡,徐志良说梦话,一直说“将军,将军,将军---”
醒来别人问他,他说做梦在跟宋子墨下象棋,要将军了,可是那个棋被钉死在棋盘上,拿不动,急得满头大汗。
杨平觉得这称呼挺好的,于是也跟着叫“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