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惨叫声在住殿内响彻而起,惊得诸多相府客卿再次齐齐退了一步。
他们都怕管吟突然发疯,万一自己沾染了那种剧毒怎么办?
眼看漆黑色的剧毒已经蔓延到了管吟的上臂,再看到他如此痛苦,众人都有理由相信那种剧毒的厉害。
而此刻旁观众人又都有一种特殊的心情,他们从刚才的不信,到现在选择性地相信了陆元的话,认为那真是从祠堂密室之中被盗出来的剧毒。
既然如此的话,那这种剧毒的解药就只有相爷身上才有。
管吟身为徐坚的第二义子,会不会在性命倏关的时候,暴露自己义父的一些秘密呢?
“管吟啊,你最多只有三息的时间了,到时候剧毒一过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陆元的话还在不断传来,让得众旁观者都有一个猜测。
看那剧毒蔓延的速度,他们相信陆元绝非危言耸听,而是真正存在的事实。
陆寻蛊惑人心的本事确实非同小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根本没有时间让管吟去多想,他现在来来去去就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相……”
嚓!
然而正当管吟刚刚说出一个字的时候,一道寒光乍起,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
只见那道寒光一掠而过,赫然是将管吟的那条右臂,自肩膀而下给削了下来,这一次出手的,自然就是徐坚这个义父了。
“啊!”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传出,此刻这样的断臂之痛,跟刚才的剧毒噬体之痛又有所不同。
管吟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不得不说徐坚是相当的当机立断,为了避免自己的某些秘密暴露,他已经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守住自己的秘密。
一旦让管吟去求司徒冼,而司徒冼又真的给出解药,解除了管吟所中剧毒的话,那徐坚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因为这两者可以将他住殿之内的东西,跟祠堂密室内的东西联系起来。
而整个右相府,除了司徒冼之外,别人都是进不了那祠堂密室的。
如此一来,也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此刻徐坚的出手,固然是会让人产生怀疑,但那也比直接被人抓住铁证要好得多。
他也可以辩解自己是心急义子的剧毒,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那一条被徐坚斩下来的管吟右臂,此刻已经满是漆黑之色,片刻之后更是被腐蚀得只剩下一根漆黑色的骨头。
“这剧毒竟然恐怖如斯!”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是下意识再退了一步,生怕被那剧毒沾染,而他们的心头,又生出了一些异样的念头。
徐坚都没有问过相爷有没有解药,就这么急吼吼地斩断管吟右臂,是不是想掩饰一些东西呢?
虽说这样一来也算是救了管吟一命,可从另外一种角度来讲,却是有些惹人怀疑了。
由此也可见这义父义子之情,就像是纸糊的一般,若是这些义子危及到了自己的利益,恐怕徐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
那位徐坚的第一义子,此刻看向自己义父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从管吟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属于自己未来的下场。
“徐公,何必这么着急?”
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正是陆元所发,他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跟徐坚脸上的阴沉,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此刻徐坚的心情自然是无比恶劣,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而这所有的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一截小小的丝线。
尤其此刻那截丝线并没有被管吟毁去,只是被他扔了出去,还好端端地躺在那处的地上呢,这让徐坚如芒在背。
但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那个叫陆元的家伙搞出来的,此时徐坚真是对陆元恨之入骨。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想将其大卸八块。
只可惜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有右相司徒冼在此,徐坚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真正的底细,因此他只能选择暂时忍耐。
“管吟毕竟是徐公的义子,如今右臂被斩,这实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
陆寻摇头晃脑,听得他先是说出一个事实,然后又道:“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只要相爷给出解药,管吟这条手臂不就可以保住了?”
“陆元,你胡说八道,管吟所中之毒,跟相爷又有什么关系了,义父这是怕夜长梦多,伤了管吟的性命而已!”
就算心头生出了诸多的异样念头,但此刻看到义父被人挤兑,瞿耀还是下意识出口辩解,因为他知道自己义父被当作叛徒的严重后果。
瞿耀的这番辩解,倒是让徐坚颇为满意。
这是在说管吟所中之毒,并非从那密室之中带出来的,也就洗刷了徐坚偷盗元帅兵符的嫌疑。
“哦?”
闻言陆寻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七境大成的瞿耀,然后朝着某处一指,说道:“你若是不信,那就去试试啊,我猜相爷手中的解药,一定能解你所中剧毒!”
后头几句话,说得瞿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刚才看到管吟的惨状之后,他又能怎么可能敢以身试毒呢?
瞿耀突破到七境大成的时间,是要比管吟早得多,实力也在管吟之上,但那也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罢了。
两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修为差别。
瞿耀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赌气,而让自己损失一条手臂。
更何况相爷的解药要是真的有效,那他这个义父也就离死不远了。
“怎么,不敢吗?那就闭嘴吧!”
陆寻看了瞿耀一眼,口中嗤笑一声,说得这个刚才大言不惭的家伙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那个黑衣少年半眼。
其他的相府客卿们,也将目光转回了黑衣少年身上。
他们都想看看,管吟右臂被断之后,这少年还有什么办法能当成证据?
反正有着管吟这一档子事发生之后,无论是右相司徒冼,还是那些相府客卿,都离徐坚远了一些,心态也是起了不小的变化。
这是从之前对徐坚的绝对信任,到出现一丝信任的裂缝,似乎那位右相府的首席客卿,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光明磊落了。
“其实吧,也不用这么麻烦,更不用再找一个人来试毒!”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陆寻口中声音响起,紧接着他就指向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管吟,其口中之言意有所指。
“我想问问徐公,你不会真以为斩掉他的右臂,就能让他体内的剧毒消失殆尽吧?”
陆寻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当这话传入各人耳中后,他们的脸色一变再变,同时将视线第一时间凝注到了管吟的身上。
“这……”
这一看之下,这些至少是七境的相府客卿们,赫然是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当下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管吟右肩断臂之处,依旧在不断流出鲜血,而在殷红的鲜血之中,赫然是夹杂着一丝漆黑之色,而且越来越浓郁。
“这是……余毒未尽?”
一些心思敏锐之辈,已经是猜到了一个可能。
他们看向徐坚的目光,都充斥着一丝古怪,暗道这位出手如此决绝,依旧没有做到斩草除根啊。
很明显刚才徐坚的出手有些晚了,在他将管吟的右臂齐肩斩断之时,其实剧毒已经迈过了管吟的右肩。
此刻徐坚的脸色已经是黑得犹如锅底灰一般,他觉得事态真正脱离了掌控。
今日之事,恐怕不会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了。
可徐坚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最好了,刚才那一剑也是极为精准,可为什么管吟的体内,依旧还存在着那种剧毒呢?
看着从管吟肩膀之上流出来的剧毒,徐坚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纠结。
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让管吟断臂求生,总不可能将其身子都给斩掉吧?
那样一来,管吟绝对不可能再活,作为义父,如果徐坚真的这样做了,那跟承认自己杀人灭口又有什么区别?
“管吟啊,现在你那义父可指望不上了,还是再求一求相爷吧!”
陆元的轻声如同魔音贯耳,此刻已经奄奄一息的管吟,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前者这话,无疑是他的最后一条保命之路。
将死之人,是最珍惜自己这一条命的,管吟还年轻,他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去。
而现在看来,陆元说得没错,他那个义父,已经不可能替他解毒了。
就算是之前的一幕,徐坚也只是斩断他一条手臂。
明明他可以去求相爷解毒的,明明可以既保命又保手臂的,为什么要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相爷,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一命!”
心中这些念头电闪而过,知道再也耽搁不得的管吟,下一刻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力气,竟然在说话的同时,缓缓朝着右相司徒冼的脚边爬去。
看到这一幕,徐坚一时之间陷入了纠结。
是要在这个时候杀人灭口呢,还是等司徒冼给出解药,真正解了管吟身上剧毒之后再翻脸呢?
事实上这个选择半点都不难做,下一刻徐坚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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