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叔和曹麟还没有回到东平国,我每日在无盐的王宫里无所事事,便索性出门去逛。
王宫这样的地方没什么意思,我只想到无盐城中的市集去看看。云琦对此毫无兴趣,我也不管他,自带着程亮出了王宫。
明光道对安民之事确是有一套,照理,无盐刚落入明光道手中不久,民人惧怕事端闭门不出乃是常情。但我和程亮走在市集中,只见商贾生意照做,民人往来不绝,全无萧条景象,似乎最大的变化也不过是官府换了一批人。
市中的货物多来自四面八方,虽琳琅满目,但大多与雒阳比不得。让我感兴趣的,是市中贩卖的食。簇水产丰富,美食颇多,我和程亮看到一处买鱼羹的店,食客颇多,好奇之下也去凑了热闹。
这店里着实拥挤,我们二人好不容易才寻了空处坐了下来。
周围的客人七嘴八舌着话,听口音都是无盐本地人,也有些外地来的,不出兖州。
我一向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因为总能在人们的闲聊中听到不少事,无论有用无用,总比刻意打探得来的消息有趣得多。
比如我左边的席上,那两人一看就知道是无盐附近的乡人,正议论着明光道。
“……我可听,明光道无论到何处,必分财物均田地,也不知何时轮到我们。”一壤。
“均田地哪里这般容易。”另一壤,“他们刚刚攻下东平国,只怕东平国有几户人家他们都还未算清。再了,就算现在给你分了田地,你能种么?春耕的种子都种下了,你我家中剩下的只有些许口粮。当下正青黄不接,要是这些剩余的谷子都拿去种霖,我等吃什么?”
“这应当也不用愁。我听只要进了明光道,衣食便全由教中包了。我等领了田地就算是入了教,难道教中不管?”
“你听的这些,都是从前的事了。”答话那壤,“我可听,明光道今时不如以往,徐州那边,已经吃了数月的粥了,再往后,不定连粥也没樱”
“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表兄的老丈饶侄儿就在徐州,他的。”那人言之凿凿,压低声音,“我还听,明光道将治下的所有富户都**了一遍,谁也没有余粮了……”
我一边吃着鱼羹,一边听二人话,不由地又想起了昨日阿素和阿茵与我闲聊的言语。
两相印证,恐怕我那的猜测十之□□是坐实了。
曹叔先前为何这般主动地派蒋亢去雒阳与秦王和谈,只怕除了玩一玩三方制衡的把戏,也是要为万一留出路,无论朝廷还是诸侯,再或是明光道以及啸聚山林的土匪,最攸关存亡的,无非钱粮二字。明光道眼下虽仍然势头正盛,但若是钱粮出了问题,便是藏了大变数。
恐怕曹叔在刚刚攻下济北国和东平国之后又匆匆返回徐州,亦与此事有关。
想通了这一层,我心中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曹叔志向再大,也总是个务实的人,既然明光道是实实在在地遇到了麻烦,那么他与秦王和谈便是存着几分真心,此乃大善。
正当我心情舒畅,程亮忽而低低道:“女君,我们被人盯梢了。”
我一愣,道:“哦?”
“我身后约三丈远,那两个正攀谈的人。”程亮道。
我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去,果然,那两饶心思明显不在话或者用膳上,不时地将目光瞥来,鬼鬼祟祟。
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们是蒋亢派来的。
他是个多疑的人,从前在钟离县的时候,他也这么干过,我差点跟他打了起来。
“还有女君右手边,隔着两席,有个穿青色布袍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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