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浚目光动了动,少顷,即收起。
“此事,我须向殿下请示。”他说。
我说:“自当如此,不过时日紧迫,长史大可一边请示,一边先去做,殿下乃务实之人,必不会反对。”
谢浚没有答话,却看着我:“说了这么许多,都是我要做的事,你呢”
“要救今上与谢太后出来,还须打通些关节。”我说,“从明日起,我会时常不在这府中,还请长史通融些,莫加管束。”
谢浚问:“你打算如何救他们出宫”
我说:“尚无计划,不过须得从内卫下手。”
“内卫”谢浚道,“此事我亦想过,今日曾与家人打听。原本宫中内卫为淮阴侯掌握,他带沈太后和广陵王等人去长安之时,内卫大多追随而去。此后,东平王在北军营中抽调人马充入内卫,皆对其忠心耿耿之人。”
我说:“正是因此,这些人既来自北军,那么还须得从北军入手。”
谢浚更是讶异。
“如何入手”他问。
我说:“长史可知桓瓖”
谢浚想了想,颔首:“听说过,他是元初堂弟。”
我说:“桓瓖如今正是北军左卫将军。”
桓瓖现在的官职,我来到雒阳时候,就让冯旦去替我打听了。
结果不出我所料,他仍在北军中任原职。
虽然沈氏与东平王反目,且拥着广陵王去了长安,但桓氏和大长公主并没有跟着走,而东平王也并未因此对桓氏出手。如桓瓖一般,桓氏族人原本的官职和爵位皆纹丝不动,一切如旧。
公子不在我身边,我无从与人探讨。但据我对大长公主和桓肃的了解,此事的因由不难想通。
沈氏一切荣华富贵,皆因为外戚二字。与荀氏和庞氏一样,他们一旦不再掌握皇帝,轻则没落重则覆灭,沈延心高气傲,自不会容忍如此。所以一旦有了争位之事,沈氏与东平王对抗乃是自然而然。
桓氏则不一样。大长公主与皇室和宗室相连,桓肃与世家豪族相善,无论何人当权,都会与桓氏缓和关系。桓氏对当权者亦然。
大长公主和桓肃本就是精于权衡算计之人,放弃雒阳的一切跟随沈氏拥立广陵王,与东平王反目,这样的事于他们而言并不划算,故而他们宁可留在雒阳也不会跟着沈延走。且大长公主一向知道秦王的野心,她既然与秦王搭上了线,就算只是权宜之计,也会为了取信于秦王而放弃支持别人争位。
东平王虽也向秦王示好,但未必知道大长公主与秦王勾结,八成以为大长公主留下来是为了支持他,故而对桓氏自然也会宽容以待。
第二日,谢浚依言入宫去了,我则在秦王的后院里找了一处潜行方便的角落,翻墙出去。
东平王虽然面上与秦王相善,但并不意味着这王府的出入之处无人监视。为了保险起见,我最终仍决定像个贼人一样。
后面是一处小巷,我看着四周无人,落地,收了绳索,往街上走去。
桓瓖的去处,并不难找。
我首先便去了桓瓖的父亲昌邑侯桓鉴府上。
桓瓖这样的纨绔,自不会像公子那样乐于吃苦,无事便偷跑回家里去住乃是常态。
至于他在不在家,这不难知道。
他虽然喜新厌旧,衣饰用物浪费起来神人共愤,但对于坐骑却是专一。他有一匹宝马,叫墨麟,是真正的大宛汗血宝马,当年他得到的时候,比公子得到青云骢还要兴奋,几乎晚上也要跟这马睡在一起,在两府的仆婢之间传为笑谈。
(第1/3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