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而已,要那么优秀的人做什么?”
窦伟听着这句话,怎么感觉那么耳熟呢,是不是谁刚才说过。
难道是幻听吗。
最近工作太忙了,是得去补补了。
窦伟自觉自己有理,按照考试成绩的高低进行排序录取,这才符合一般的认知和公序良俗嘛。
窦伟觉得淘汰掉那些辱骂出题人的自己已经够任性了,没想到沈光林更甚。
他都没看一眼试题的考试情况。
“伟哥,你觉得让你来主持咱们的生物实验室是因为你生物学的好么?”
沈光林问了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难道不是吗?”
“你和我们学校的生物老师相比,和五道口技校的生物老师相比,会怎么样?”
沈光林也不怕窦伟难堪,直接问了一个深入人心的问题。
“我并不比他们差!”窦伟涨红了脸。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也并没有比他们好。
至少,窦伟还没有证明过自己比他们好。
窦伟明白了沈光林的意思:“你是说我能主持生物实验室是因为我爸?可他是研究物理和材料的呀,我们不是一个专业。”
“这重要么?你如何证明你自己这才很重要,其他都是浮云。”
老板真会说话,这个“浮云”很形象啊。
窦伟沉默了,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令人沮丧的问题是真的。
其他方面确实不重要,只有“学部委员”这个名头才重要。
至于学部委员是研究物理,还是化学,还是生物,还是人文社科,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沈光林没有继续回答了,而是看看试题,“其实咱们对他们的需求也是一样的。”
确实,养猪养老鼠养兔子需要什么能力了,是更应该看重他们的社会背景。
这么一想,窦伟都没有兴趣去公布考试成绩了。
那就直接让丁香去发布录取名单吧,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本次招聘录取名单如下:赵有志,王强,李玲......”
二十人的名单很快就公布了,大家都没有想到结果出的会有这么快,而且考试也这么残酷。
“念到名字的留一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张鹏也过来对着众人喝道,他是过来压场子的。
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场长,因此投去了希冀的目光,万一还有追加名额呢。
不过,也有人表示不服气:“这不公平!”丁香的发小李月桂提出了不服。
因为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而她的条件至少要比丁香好。
张鹏笑了,这种时候追求什么公平,这都是老板定的。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公平?”
“丁香的条件还没我好,她只是初中毕业,而我读了高中的,而且我的家庭成份也比她要好,她是黑五类......”
李月桂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基本都是丁香的坏话。
丁香受欺负惯了,头都低下去了,似乎小西服都没有那么挺阔了。
张彭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你不用继续说了,这些都没用,只有一点就够了,她长得比你好看。”
这句话杀伤力9999+。
李月桂沉默了5秒钟,这才继续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成份不好,大学都读不了。”
张鹏笑了:“我们是资本主义国家派来的公司,本身就是你们说的黑五类,她来我们这里不是正合适嘛。”
现在,国家层面上已经不再提黑五类这个说法了,但是民间还在继续。
“可是……”
“别可是了,赵有志同志,你以后找老婆,是喜欢长得好看的,还是喜欢长得丑的呢?比如眼前这位。”
张鹏问了已经被录取的赵有志一个现实问题。
“这还用说,肯定是长得好看的呀,娶回家多养眼。”
赵有志已经被录取了,当然不会唱反调。
李月桂还想继续争辩,赵有志给了她致命一击:“你别说了,还是回去吧,要是你也有那位姑娘长得那么好看,我都可以把名额让给你。”
争吵是没有意义的,大部分人拿着钢笔就走了,也不算白来。
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养殖基地的第一次全员大会了。
也没别的内容可讲。
也就是说说欢迎词,然后就是未来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现在养殖场还没建设好,那就先在生物实验室学习学习,管吃管住,工资还照拿。
别放松,真的学不好会被清退的。
搞定了养殖场的事,沈光林准备去扶桑进行公关了。
因为他的论文已经全部写好了,并且能发表的也已经邮寄出去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选择一处报纸进行公开宣传了。
这就跟身份证丢了,登报启事是一个道理。
不过,在去扶桑之前,他觉得应该先把国内端的报纸搞定。
到时候定好发布时间之后,几个地方的报纸一起发力。
而国内最大最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当属《华民日报》莫属。
《华民日报》可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机构,那上面说的,对于普通民众而言,几乎就是圣旨。
沈光林的侧重点不是在于国内对它的看法,而是这份报纸的国际影响力。
毕竟,华民日报是面向全球发型的大型报纸,很多国家都会订购。
华民日报作为新闻类的报纸,而要想刊登上自己科技类的文章,而且还是颇有专业性质的论文,很难。
不找关系是不可能的。
可是,谁能办的到呢?
沈光林认识的人里恐怕只有老李了。
老李不是李蓉的爸爸,而是李蓉的爷爷。
这件事情恐怕只能去劳烦他了,李所长的底蕴都差了些。
怎么去找老爷子呢?
主动上门是不可能的,对方也不得答应。
如果,那位“便宜奶奶”苏慧清能够敲敲边鼓,或者李办的管家“便宜舅爷爷”苏灿能够帮忙使使劲,这件事情都好办许多。
就目前阶段他们之间的这个关系,真的有点难办了。
沈光林甚至做了不能在国内登报的打算,不过还是尽力去争取一下。
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进行主动出击。
这件事还需要好好的规划一下。
这条,沈光林又在和张鹏聊人生谈理想。
两个人讨论的大部分是养殖场建设的事情,沈光林话题一转:“张叔,要不要出口恶气,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出恶气,怎么个出法?找谁?”
这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
“关于那姐弟俩的,我想到了一个主义。”
张鹏秒懂:“好啊。”
看来,大家是有共同利益的。
这个事情沈光林不能出面,张鹏也不能出面,只能老太太能。
就用老太太的名义,就说自己是来讨债的。
她手里确实有这么一张借条,是民国时期的,内容是当年李老爷子借走了家里的47斤半黄金。
这位老爷子真可以说是舍家卫国的典范了。
当时的一斤是旧称,16讲,换算成克可是596克。
以当前660美元一盎司的国际金价计算,即使按照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也要一百多万。
这还不考虑几十年的利息呢,问题李老头借钱就不说了,就连上面做保的见证人也还活着呢。
这确实是事实,被借款的对象就是李蓉的亲奶奶和这位老太太。
老爷子没想过要还,根本意思就是捐献,但是,苦主来要钱不是应该的嘛。
李爷子都不知道老太太来京城的事,不然,指不定怎么糟心呢。
李办的大管家苏灿收到一封催款函,吓了一大跳。
侧面找老爷子求证一下,似乎真有这事儿,老爷子的说法是他把自己的家产全部捐给了组织。
老爷子没说给两位夫人写过借条这回事,不过,没说不代表不存在。
再一看借条,竟然还是复印件,他顿时明白,这件事难办了。
如果钱比较少,他都能做主给还上,可是一百多万呢,都够枪毙几回了。
这个年代的人,做事往往简单而粗暴。
这件事不用猜,幕后黑手肯定是那个姓沈的,他这是找死!
苏灿也没请示夫人,叫了警卫班的人,开上吉普车就直奔京城大学而去。
不禁暗暗生气,这小崽子,誓必捉了他严加惩处。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沈光林确实大意了,没考虑时代背景,也没想到苏灿做事会这么野蛮。
也幸亏,来捉他这天他正在实验室,没在学校。
苏灿一行人在京城大学并没有捉到人,但是大家都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沈老师这是怎么了,还要出动军队来抓他,竟然还是“李办”的人。
得知沈光林在实验室,一行人又急匆匆的赶出来。
但是,等他们到了实验室门口,却被人拦住了。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都敢拦?
确实敢拦。
你有枪,我也有。
守门的可是兵工所的专职安保人员,也是在职军人。
因为沈光林还肩负着研发任务呢,他们派几个人保护军事要地也是应该。
其实是沈光林在实验室接到电话了,是学校打来的,他紧急让门口的守卫士兵做一下拦截。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后怕了,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幸亏门口有人值守,还是兵工所的战士,不然自己就真的被他们给捉走了。
以自己对这个时代的理解,一旦自己被捉走,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苏灿气的浑身发抖,对方却寸步不让。
逮捕或者搜查文书,证件,一件都不能少,不然真不给进。
他们来的匆忙,怎么可能准备这个?
苏灿硬往里面走,一梭子子弹打在地上,划成一条线,很直。
这是最新版的81式。
完蛋,自己人手里只有手枪,对方竟然有步枪,苏灿有点不知所措骑虎难下的感觉。
“你们闯禁地我们是可以开枪的,不准再往前走了!”
因为守备士兵真的有命令,硬往里闯的可疑人员是可以击毙的。
看到苏灿“老实”了,但是又不肯回去,沈光林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是出来迎接了。
“呦,这不是李办的苏总管吗,稀客稀客,有失远迎。”沈光林笑着从办公楼里出来迎接。
“沈光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持枪威胁国家工作人员。”
苏灿上来就给他扣帽子,不过他也意识到,今天想抓他走是不可能了。
“别别别,我可没拿枪,而且我的胆子一点都不大,你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持枪吗,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的岳父给我派的保镖,就是防你这种小人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灿跟着沈光林进去了,到办公室里谈谈。
“你想干什么?”苏灿拿出了沈光林跟他们准备的料。
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别装糊涂,
“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吗?”苏灿把借条复印件和催款函摔在桌面上,那里面还有国际黄金价格走势和人民币汇率。
“不然怎么求?咱们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你来我们学校调查我评职称的事情,回去之后如实汇报了吗?我好好说话你就会答应吗?”
沈光林也没藏着掖着,你干了什么事我不是不知道。
苏灿不说话了,沈光林好声求他他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他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一条战线呢。
“所以,我不得不使用一些别的方式方法喽。”
沈光林的眼睛很诚恳。
苏灿都被他真挚的表情“打动”了:“你想干什么?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
“帮我发表一篇文章,是专业论文,跟政治无关。”
那就好,这个不是大事:“发表在哪里?”
“华民日报。”
“不可能!”
这种事哪里那么容易办,苏灿轻易答应才是见鬼了。
“有可能的,不然这次只是催款函,下次就是起诉状了,老太太起诉某人烧杀掠夺,强抢民女,始乱终弃。”
“鲁东崔家庄遭土匪洗劫的地方志我都找到了,看到没,丢失财物无算,死伤28人。”
这段历史苏灿都不知道,但是他相信这是真的,老爷子确实是西北王的兵,当年的根底不干净也很正常,不然,怎么会被称呼为“乞丐军”。
“最熟悉的永远都是枕边人,你我都是外人,何必呢,大家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么。”
沈光林又开始循循善诱了。
“你怎么能跟我比?”苏灿觉得沈光林失心疯了吧,你一个普通老师,我什么级别?市长高官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我怎么就不能跟你比了?
你是谁,你不过是老爷子小妾的弟弟而已。
我是谁,我可是正房的长子女婿,女婿可算半个儿,
将来老爷子走了,按照他们荷兰的习俗,摔盆子的必定是我,有你什么事?”
沈光林扯开了这块遮羞布。
“不可能,老爷子都没承认过……”
“你觉得,如果李所长肯认祖归宗的话,老爷子会不接受么?
就我这长相,这身份,这地位,在老爷子那里欠缺的只是一个解释而已,他能有什么成见?
还有,老爷子智囊团的窦委员,他儿子可是在我这里正式上班呢,你觉得他会不会把我的实情告诉他?”
“他敢?”苏灿有点色厉内荏了。
“你也打算去持枪威胁他吗?他是谁?他是学部委员,大长老都不会威胁他。
他能够给老爷子出谋划策,但是你真以为他是绍兴师爷呀,你想多了。”
“卡他研究经费?我有啊,我捐给他行不行?
李所长那里也有啊,窦委员原本就是研究材料的,岳父那里刚好需要材料,我牵线搭桥你说行不行?”
沈光林说的好有道理,苏灿竟然无言以对。
“好吧,你赢了,我答应你,帮你登报。”
“不过,你也要做出补偿。这个事不准再提了。”苏灿指着桌面上的文件。
“行,我外加赔礼道歉行不行?“沈光林问道:“你们这次一起来了几个人?”
“加我6个。”
“那每人一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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