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源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被愤怒、懊恼、难过充斥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她把这几天的事情好好捋了捋,俞z择第一次找邹乐箫谈股权时,他说邹乐箫拒绝了,不同意。
她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按理说邹乐箫对俞z择没有任何免疫力,只要俞z择开口,邹乐箫不会驳他面子,怎会拒绝?
根据今天这情形,俞z择说不定就没找邹乐箫聊,至于邹乐箫愿不愿意转让,他是随意态度。不仅如此,他还又跟邹乐箫谈起‘恋爱’。
美名其曰,为了她这个妹妹。
要是哪天冷文凝知道了俞z择跟邹乐箫在一块,当面揶揄她:哎呀,你哥怎么跟你讨厌的那个邹乐箫在一起了?
要是她回:我哥为了说服邹乐箫转让sz的股权给我,才跟邹乐箫在一起的。
冷文凝还不得狂笑出声?
肯定觉得她痴人说梦,脑子瓦特了。
私下,冷文凝和她圈子里的朋友,还不知道要怎么取笑她。
这个笑料足够她们笑上半年。
连她自己都没底气,说俞z择跟邹乐箫在一起是因为她。
堂堂俞氏银行的总裁,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亿的股权转让就搭上自己。
明明解决这件事的方式有很多,实在没理由,他非要跟邹乐箫在一起。
如果她在俞z择心里真的重要到能让他牺牲自己的感情,俞z择也早就主动替她解决了sz所有的难题,不至于什么事都等着她自己去争取。而sz也不会大张旗鼓去做路演,还想找其他投资商跟她竞争。
这些,能瞒得过一般人,瞒不过圈子里的人。
圈子里的那些人,各个都是人精。
再说,她连跟邹乐箫同持一家公司的股份都容不下,还又怎么会容得下邹乐箫跟俞z择在一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俞z择跟邹乐箫在一起,跟她无关,甚至连她的心情都不曾有一丁点考虑。
如果换成俞倾讨厌一个女人,不管是因为什么,俞z择都不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吧。
周思源把剩下半杯加了冰的水喝掉,理智一点点回来。
既然俞z择说为了她才这么做,她顺着他的话,“哥,你别这样,我心里愧疚,邹乐箫手里的股份,我再另想办法,你跟她赶紧断掉,我不想看你这样难为自己。”
俞z择靠在沙发里,正低头看手机。
过了几秒他才抬眸,“家里人都知道了,暂时没法断。”
周思源:“......”
她没想到俞倾用这么狠的法子,既把俞z择的时间占满,又彻底保住了邹乐箫的股权。
而她,‘人财两空’。她就算回家找俞z择母亲帮忙都没用,毕竟俞z择说了,跟邹乐箫在一块就是为了帮她。
他都已经入了虎穴,谁都没法指摘他。
sz的收购不会因为她而停滞不前,要是等sz收购结束,他有没有说服邹乐箫,已经不再重要。
反正俞倾的所有目的都达到。
“你先忙,等有空了我去找你。”周思源离开,没去她订的餐位,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邹乐箫正在盥洗池旁补妆,从镜子里,她看到周思源来了。
周思源不管多生气,脸上永远都是柔柔静静,心平气和的样子。
“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吧?”周思源打开旁边那个水龙头,两手放在水里冲洗,又按了一点洗手液,漫不经心搓着,视线却一直落在镜子里。
邹乐箫今天涂了樱桃红口红,双唇盈润饱满。
她收起口红,笑笑,“开始不重要,只要我能得到他,在你想让他陪着你时,他在我身边,这就足够。”
周思源:“......”
她双手交叉,用力揉搓,“看来做人得学习你的自欺欺人。”
邹乐箫:“大概你不知道,是他求我跟他在一起的。哄了我好几天,我才勉强答应他。”
突然,她愣怔。
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俞z择刚才给邹乐箫发消息,问她怎么还不回,就怕她跟周思源有争执,结果她没回,他就过来看看。
然后就撞到她吹牛皮这一幕。
周思源嘴角弯了弯,活该翻车。
邹乐箫:“......”
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嘛。
俞z择看着她,“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该说到我跪键盘了?”
邹乐箫没忍住,笑了。她小碎步走到他跟前。
俞z择看一眼她,她今天的妆容跟以前都不一样。
两人没再多言,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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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等了周思源快二十分钟,她这才姗姗走来。
“又找俞z择去了?”
周思源‘嗯’了声,兴致不高。
朋友盯着周思源看,她眼里没什么温度。“怎么了?”
周思源吁口气,到现在心口还发疼,“俞z择跟邹乐箫在一起了。”
“啊?”朋友杏眸圆瞪。
半天后,才缓过神。
周思源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一说,她冷嗤一声,“俞倾就是来恶心我的。”
朋友给她倒杯水,坐到她那侧,给她顺顺后背,“以前跟说过多少回,别把俞z择逼得太紧,给他透口气,不然他迟早受不了,你还不听。”
顿了下,“俞z择妈妈这些年对你还行,差不多得了。”
周思源揉揉太阳穴,她都快要忘了她当初为什么要缠着俞z择,就是要气俞z歆,把俞z歆重要的东西占为己有。
小时候那会儿,她厌恶后妈,感觉俞z歆母亲抢走了她爸爸对她的爱,自从爸爸再婚,对她的关心根本就不像以前。
她不痛快,也不想让俞z歆痛快。
一开始,她也不怎么喜欢俞z择,纯粹是气俞z歆。后来,发觉俞z择对她挺好,她慢慢也喜欢跟他玩。
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俞z择在国外念书那几年,她没法见他,等他回国工作,她习惯了霸占俞z择的私人时间。
觉得他就该是她哥哥,只能对她好。
而她,依旧跟以前那样讨厌俞z歆,现在又多了一个俞倾。
还有一个冷文凝,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冷文凝也有个亲哥,时不时的,冷文凝就要在她跟前秀一把她哥哥对她多好。
她不甘心。
朋友问,“那你收购sz,不是没法全资收购了?”
周思源没吱声,望向窗外。
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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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北京依旧晴空万里,点缀着几朵白云。
而俞倾那边,从早上就开始阴沉,零星下着雨。
预报说,今天有暴雨。
她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希望雨不大,不然晚上都没法出去逛街。
傅既沉今天要参加剪彩仪式,不少领导都过去,他拿出领带,“俞倾,过来。”
“干嘛?”俞倾放下窗帘,舒展腰身。
傅既沉把领带递给她,“帮个忙,谢谢。”
“我不会。”
“我教你。”
俞倾靠在他怀里,一点都不认真。
傅既沉却耐心教她,教了三遍,她才勉强系上。
他今天行程很满,晚上十点多才能结束回酒店。
“给你安排了司机,可以随意逛逛。”
俞倾对这座城并不陌生,江南的所有城市,她小时候都游遍了。
“可能会下雨,我就待在酒店,你忙你的。我正好加班。”
今天外头闷热,待在房间要舒适,傅既沉随意她。
时间差不多,他亲她一下,拿上西装离开。
俞倾简单吃了早饭,打开电脑。
虽然请了几天假,工作一点都没落下。
她跟秦墨岭视频会议,讨论乐檬的群星演唱会。
俞倾想请朵新广告的代言人参加演唱会,她话音刚落,就被秦墨岭泼了一盆冷水,“你是不是水土不服?开始异想天开?”
俞倾往后,靠在椅子里,“怎么就不能请了?”
秦墨岭反问,“你说呢?”
俞倾知道,朵新的代言人肯定不会出席其他饮品举办的活动,代言合同上也有相关条款。
“这个可以跟朵新沟通,让他们再跟代言人签一份补充协议,允许他参加我们乐檬的演唱会。”
就连代言人参加的形式她都想好,“他跟我们乐檬的代言人合唱两首,安排他们最先出场。”
现在朵新跟乐檬有情侣款饮品,代言人同台唱歌,这就是最好的代言和宣传。
再说,不用朵新出一分钱,还能蹭热度,朵新傻了才不同意。
秦墨岭思忖片刻,觉得可行,他可以约朵新的总裁谈谈。
他看着俞倾,“不是说一孕傻三年?你看上去好像一点没傻。”
俞倾:“可能是我太明聪,就算傻了一点,也不会太明显。”
秦墨岭:“......”
他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你怀孕了?”
这回轮到俞倾无语,她切断视频,改成语音会议。
群星演唱会的事宜聊得差不多,秦墨岭说起sz收购事宜,“现在简杭跟周思源都看上了sz,你倾向哪边?”
俞倾:“各有利弊吧,简杭拿下的话,sz会走得更长远一些,但她不是收购,是投资,到时我们持有的sz股权会被稀释。”
要是换成周思源收购,股权不会被稀释,但sz的前景又不容乐观。
“再看看吧,先不着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忽然外面一阵哗啦啦,狂风大作。
“等一下,我关窗,下大雨了。”她起身。
过了半分钟,秦墨岭道:“北京晴天。”
俞倾坐回来,“预报说是暴雨,发布了预警。”
“那就别出去瞎逛了,好好加班。”
“......”
这场雨持续下了两个多钟头,十点多时停了一会儿。
剪彩仪式就在雨停的空档,一切还算顺利。
这个项目启动仪式还上了当地新闻,俞倾刷到不少傅既沉的活动照,剪彩现场,一群人里,他鹤立鸡群。
傅既沉穿白衬衫黑西装的样子,她至今没看够。
有几张照片拍摄角度不错,他成熟又性感的气质很好的融合,她存下来。
下午,雨断断续续下着,忽大忽小。
俞倾以为晚上会停,计划着去看看江南水乡的夜景,哪知道七点钟开始,瓢泼大雨。
天色彻底暗下来,外头漆黑一片。
雨水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
她站在窗前,看不清马路对面的建筑。
三个多小时过去,雨势丝毫没减。
俞倾不放心:【傅总,要是雨太大,路上有积水,你别急着赶回来。】
傅既沉:【已经往回走了。】
之前他们在包间里,边吃边聊,没人过多关注外面情况,车在地下停车场,等开到路面,才发现都是积水,但勉强能开过去。
他们一共两辆车,他乘坐的这辆还有潘秘书和简杭。
路上,不时就能看到一辆被水呛熄的汽车。
有的车在路边停靠,还有的车直接抛锚在路中间,雨大,车主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先弃车,人到高处躲着雨。
“这还能继续开吗?”简杭一直看着窗外,有车经过时,涌来的水波感觉快要漫进车里。
司机专注看路,“不能停。”一旦停下就走不了。没法再发动车子,不然发动机就要报废。
傅既沉望着车外,他跟俞倾确定关系的那晚,就是这样的倾盆大雨。
他送她回家途中,路上都是积水,又深又浑浊,到了低洼处,车子熄火,他怕她鞋子和裤子湿了,抱她走了一路。
“路灯怎么都熄了?”简杭又说了句。
傅既沉回神,这才注意到,不止路灯,楼体的亮化也暗下来,所有灯都熄灭。
可能雨太大,这片区域停电。
他赶紧给俞倾发消息:【酒店停没停电?】
俞倾:【没,正常呢。】
前面路口,汽车转弯。
没开两百米,熄火。
这段路水太深,不少车经过这边都熄火,车泡了在水里,人行道上站了不少人,应该都在等拖车过来。
司机转头跟傅既沉说:“傅总,没法开了,水深,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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