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进来的是傅既沉的车,季清远排最后。
这是傅既沉安排的顺序,说是按照年龄来,最小的优先。
车停稳,几人下来,没急着进屋,到俞z择后备箱里拿打包盒。刚才那一桌子菜,他们全打包回来了。
屋里,俞倾跟俞z歆眸光幽幽,盯着父亲上下打量,眼神耐人寻味。
俞邵鸿把手放在心口,“我保证,我没有跟他们串通好,我跟你们说的那些话,是真心话。”
他自己也郁闷,“谁知道他们几个兔崽子,就随着我回来了。”
这一秒是郁闷的,下一瞬,俞邵鸿的大脑被喜悦占领。
他从包里拿出卡夹,里面有两张商场购物卡,一人一张。
“你们随便买,花完了我再往里头充钱。”
看在卡的份上,两人决定暂时不跟父亲计较。
他们几人进来,浩浩荡荡,每人手里都提着好几个打包盒。
季清远的目光去找俞z歆,还没来得及对望,俞z歆已经别过脸。
他讪讪收回视线,往餐厅去。
俞z歆拿着卡,借口去看宝宝睡没睡,上楼。
俞邵鸿看着她背影,“这都几点了宝宝还不睡?不是有人照顾着嘛?”
不管俞邵鸿说什么,俞z歆头也没回。
她住三楼,直接坐了室内电梯。
俞邵鸿叹气,跟俞倾吐槽,“你说你姐,她怎么比天津麻花还拧呢。”
俞倾把玩着手里的购物卡,寻思着周六逛街要买什么,心不在焉回父亲:“可能是想跟麻花刚一下。”
俞邵鸿:“......”
傅既沉过来了,俞邵鸿自觉回避,去了餐厅。
“要不要吃宵夜?我让厨师加了你喜欢吃的菜。”傅既沉问。
俞倾摇头,不饿,现在只想回房睡觉。
她舒个懒腰,起来。
“我跟你一块上去。”傅既沉道,“看看我住的地方。”
俞倾听说他要上去楼,立马又坐回去。
傅既沉知道她什么心思,故意逗她:“脚趾抽筋了?”
俞倾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你说抽筋就抽筋,我听傅总的。”
傅既沉瞅着她,“那我现在觉得你好了,可以自己上楼。”
俞倾:“...我的大脑中枢系统有点失灵,你的话翻译过来都是反向的意思。傅总你要抱我上去是吗?好的呀。”
傅既沉兀自一笑,“脚抽筋怎么把脑子都抽坏了?”
他贴在她耳边,“再说一个让我把你抱上去的理由。”
俞倾用购物卡敲敲他的头,“我想你的怀抱了。就是想让你抱我。这两个行不行?”
傅既沉把衣袖挽起,将衣摆从皮带里稍稍往外拽,衬衫宽松许多,他弯腰,把她给抄起来。
俞倾住二楼,傅既沉走了楼梯上去。
昨晚他过来得仓促,心思全在她跟孩子身上,没注意观察她卧室布局。
房间有东,南两个露台。
东露台临湖,南露台观赏院子里的花园。
傅既沉把俞倾放床上,示意她把腿翘起来,“坐了一天,我给你按摩会儿,你睡觉舒服。”
俞倾像以前那样,两脚踩在他小腹上。
她今天没坐,一直站在窗口工作。
俞倾两手枕脑后,“傅既沉,你跟我在一块累不累?”
傅既沉给她放松小腿,抽空看她一眼,“你跟钱一样。赚钱很累,可又要拼了命去赚,没有还不行。”
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
俞倾想了想,说他,“你就是一片我从没踏足过的水域,有可能很浑浊,我会被呛死,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往你那游去了。”
“放心来吧。水质还不错。”
“你怎么知道水质不错?你那片水域,有别的鱼去过?”
“没有。也只许你来。”
傅既沉俯身,把她腿架在他肩头,隔着衣物,低头亲了她两下。
俞倾浑身一个激灵,她要是再不修炼,马上就要撩不过他。
傅既沉克制住自己要她,他看了书,前三个月危险期,不能在一起。他起身,定定神,接着给她放松小腿。
“等到怀孕中后期,你的脚有可能会抽筋。”
“你怎么知道?”俞倾盯着他脸看,就跟账户有钱进账一样,百看不厌。
“查资料,我今天看了一中午。”他还打算找书看,到时去跟季清远借。
俞倾看手表,他上来有一会儿了,“你下去吃饭吧。”
傅既沉不着急,征求她,“我能不能参观一下你衣帽间?”
“可以。”俞倾随口问道:“你们男人对衣帽间也有兴趣?”
“没兴趣。”傅既沉的用意是,“我想照着你喜欢的布局把我们以后的家提前装修。”
俞倾想做个好人,“我建议你别看了,看完你可能连装修都不想装了。”
“我给你半分钟考虑时间。”
“不用。”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把衣帽间的灯打开。”俞倾拿过手机,登录智能系统,调试灯光。
傅既沉揣着好奇之心推开衣帽间的门,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怔了怔,还以为到了某奢侈品鞋子的旗舰店。
各式高跟鞋,眼花缭乱。
而且都是新的鞋子。
可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她只有那一双黑色的几百块的平底鞋。天天穿着,感觉鞋底都快要被磨破。
鞋子区域跟另一个区域有感应门隔着。
傅既沉走过去,这是箱包区域,架子上堆得满满都是,各种颜色,差点看花眼。
少说也得五六百只。
第三个区域是香水、珠宝和手表。
傅既沉感觉自己到了一个展览会,名品云集。
珠宝台里,她收藏的彩色钻石也是集齐了所有颜色。
最里面那个区域应该就是衣服,他没进去。
这个所谓的衣帽间,是打通了二楼这一排的房间,做了动线设计,真正的步入式。难怪俞倾不建议他过来,太奢华,看过之后很容易怀疑人生,然后自闭。
很快,傅既沉出来。
俞倾调侃他,“傅总,你还要不要按照这个布局装修了?要装修成这样,你还得给我买那么多东西摆满。”
傅既沉关了灯,“睡觉吧。寝不语。”
“哈哈。”
“晚安,我的傅总。”
“嗯。我吃过饭就来陪你,先睡。”傅既沉关上门去楼下。
客厅,只有俞邵鸿和俞z择,两人不紧不慢在喝酒。不见季清远身影。
“他人呢?回家收拾行李了?”傅既沉问。
俞z择指指楼上,“上去有一会儿了。”
三楼也有客厅,相对一楼小不少。
季清远坐在沙发上,灯也没开。
俞z歆卧室的门反锁,刚才阿姨告诉他,他住宝宝隔壁那个房间,已经给他整理好。
他之前敲了门,没人应声。
怕影响到宝宝睡觉,他没敢接着敲。
又坐了片刻。
季清远给俞z歆发消息:【我就在外面,能不能出来说几句话?】
俞z歆:【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要说的,让你进来住,只不过是让家里所有人都死心罢了,这样我再坚持离婚他们也不会再反对。】
【这日子我不想过下去了。】
季清远:【总有个理由。】
俞z歆:【不想看到你了。】
季清远没立即回复。
五六分钟过。
他才给俞z歆发过去:【我回去了,别墅这边的门禁卡还有结婚证我都放客厅茶几上了,你记得出来收好。离婚时联系我。】
俞z歆正站在露台上,望着窗外怔神,看到消息后,她瞅着院子里的汽车,果然,季清远那辆汽车发动,很快,驶离院子。
但她没看到他人出去。
她回复:【你人呢?怎么还没从别墅出去?你的汽车开走了,你不让司机等等你?】
一连三个反问。
季清远:“......”
撒谎被当面拆穿。
【z歆,你开门,说几句我去楼下吃饭,他们还等着我。】
过了片刻,门开了,一小束灯光从门缝斜铺出来。
季清远把门推开一些,没执意进去,就站在门框边。
俞z歆双手抱臂,站在门内,视线从他旁边看向外面客厅,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季清远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抬手把她带到怀里,“z歆,你怎么了?”
俞z歆心平气和,“没怎么。就突然觉得过累了。”
她第一次跟他说心里话,“我把面子太看得太重要,活活被面子给拖累。看到俞倾这么洒脱,我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
“我离婚也不是要跟谁谁谁在一起,就是想要跟你离婚,一个人过。”
季清远拇指抚着她下巴,“这四年,我也过得很累。你不愿说话,我也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就算日子跟一滩死水一样,我还是想守着,从来都没想过要换个人,换个过法。”
“我现在在向傅既沉学,你给我点时间。我模仿能力还不错。”
俞z歆:“......”
季清远放开她,“你睡吧,我下去了,不能让他们等太长时间。”
楼下餐厅,三人的酒杯里,已经见底。
俞邵鸿就等着季清远过来,说几句话,太晚,他不打算吃。可能是心情好,也不觉得饿。
季清远敬了岳父一杯,感谢收留。
俞邵鸿:“不不,是我该向你们俩学习。今天时间太晚了,你们早点睡觉,等明晚你们彻底安顿下来,我好好传授一下婚姻的经验给你们俩。”
傅既沉和季清远异口同声感激道,“谢谢爸。”
“一家人,客气什么。”俞邵鸿把第二杯酒一饮而尽,“你们也别太晚。”他回自己房间去了。
等俞邵鸿离开,俞z择提醒他们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那两段婚姻有多短暂,他传授的婚姻经验,你们确定不是加速你们感情破裂?”
傅既沉:“......”
季清远:“......”
突然间,餐厅就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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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五。
乔洋也放松不少,这个周末不用加班,她正计划着两天短途游,结果被一通电话给打乱。
来电人是冷文凝。
意料之外,仿佛又情理之中。
昨天她通知了三家子公司的负责人,到期后换策划公司。
冷文凝还是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就是:“乔经理,明天下午有空吧,出来喝杯咖啡。”
乔洋没直接答复,委婉道:“真不巧,我明天有个洽谈会,您稍等,我看看能不能安排给其他人去,十分钟后我给您电话。”
“嗯,等你电话。”冷文凝切断通话。
乔洋没有洽谈会,只是不知道要不要赴约,她请示傅既沉,把刚才冷文凝的几句话一字不落说给他。
“傅总,我过不过去?”
傅既沉:“不用。”
“好的,我这就回复她。”
没用十分钟,冷文凝就接到了乔洋的电话,答复自然是抽不开身,洽谈会要她亲自过去。
冷文凝难得的耐心,“那明晚呢?”
乔洋:“这不好说,我们只是打工的,领导随时吩咐任务。”
冷文凝嘴角撇了撇,再不明白乔洋的底气打哪儿来,是谁授意,她就真傻了。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请别人,被拒。
时间不早,她动身去机场接人。
路上,冷文凝正被琐事烦心时,闺蜜发来语音,【听说,季清远跟俞z歆快离婚了,俞z歆搬回娘家住了。】
冷文凝:【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她偏要肖想,她以为靠孩子就能套牢。也有意思。守着支离破碎的婚姻,她也过得下去。】
闺蜜:【你想没想过跟季清远再续前缘?】
沉默几秒。
冷文凝:【除非他来主动求和。】
闺蜜:【...文凝,不是我说你,你别那么犟行吗?好好的感情都没你作没了。季清远那个人你还不清楚,他能主动道歉求和?当初你们吵架,他都不愿主动让步,别说...】
有些话,到了嘴边,闺蜜又觉得戳心,咽了下去。
【该退一步的时候,也退一步。】
冷文凝觉得扫兴:【不聊了,我到机场了。】
没想到,更让她扫兴的是,在到达厅,她看到了俞倾,两人相隔不到五米。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遇到,她眼神冷淡,俞倾更是。
冷文凝吩咐秘书几句,踱步过去。在庞林斌出来之前,她跟俞倾都有缓和的余地,她不想闹得不可收拾。
“俞倾,你今年多大?”
这语气像极了曾经法务主管,周允莉对她说话的语气。内涵她天真,没遭遇过社会的毒打。
俞倾戴着墨镜,嘴角微微上翘,笑容讥讽,“我比你年轻个几岁。怎么,要给我介绍对象啊?”
冷文凝:“......”
不屑一顾。
“你有时间在这耍嘴皮子,不如多关心关心你家后院,乔洋现在何止是傅氏集团财务的二把手。”
俞倾:“你有大海的属性,管的宽,却没有大海的内涵,心胸豁达。”
冷文凝笑了,“你跟俞z歆有一点很像,就是爱自欺欺人。”
俞倾:“你知道我跟我姐哪点不像吗?”
冷文凝懒得接话。
俞倾:“我都是当面教做人。”
正说着,庞林斌一行人出来了。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还有四人。
冷文凝收拾好表情,快步走过去。“庞叔叔,您好。”
俞倾不紧不慢,等他们寒暄过了,她走到庞林斌边上。
庞林斌望她一眼,“我马上就说完,说完就走。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耐性都没有。”
冷文凝眨了眨眼,觉得哪里不对。
庞林斌从助理那拿过一个礼盒,是从国外带来的咖啡,他递给冷文凝,“你舅舅就喜欢这个牌子,托人才买到。”
冷文凝感激:“谢谢庞叔叔,您破费了。”
“客气。”庞林斌淡淡一笑,“替我向你舅舅问好,这次行程匆忙,下次有机会一定拜访。”
他点点俞倾,语气无奈:“我给她买了香水,这就迫不及待要看了,失陪。”
一行人从她跟前经过。
冷文凝脸色僵住。
她来接机,结果接了一提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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