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倾捧着傅既沉脸颊,他一脸认真又不愿输给季清远的执拗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可他跟季清远,完全两码事。
还有她父亲,开始放飞自我。去年的酒,今年才想起来醉。
“傅总,这是晚上,白日梦可以醒了。”
傅既沉振振有词,“季清远儿子喊俞董外公,我家孩子也喊俞董外公。”
所以就这么推理出,季清远跟他一样的身份?
俞倾已经无力吐槽,她清醒地没再争论下去,不然话题就要拐到扯证上。
时间不早,她打算睡觉。
“要不你一人坐会儿,我要睡了。”
她在他唇角亲了下,放开他。
傅既沉把她身后靠枕拿过去,关了灯,但他没走。“你睡,我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
怕影响她睡觉,他离她远一些。
俞倾转个身,睁眼。
窗边沙发上,傅既沉安静坐那,他没看手机。
房间太暗,她只看到他的大概轮廓。
过了会儿。
“傅总。”
“嗯?”
傅既沉转头,“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我影响你了?”
“没,暂时还不困。”
傅既沉起身,坐到床沿,他不知道她是为了孩子的事烦心,还是因为工作中的各种麻烦。
“要是不困,就跟我说说话。”
俞倾圈住他,两人紧贴,这样彼此都能嗅到对方的气息。“很高兴,能跟傅总共同孕育一个小生命。”
“我的荣幸。”
傅既沉也环抱她。
俞倾抬手开灯,既然睡不着,她就不强求自己一定要睡。“我还有不少工作,忙会儿吧,说不定忙完我就困了。”
她去书房把电脑拿来。
傅既沉关心道,“跟冷文凝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还没开始呢。”
俞倾突然抬头,“你感情上有没有什么黑历史?”
傅既沉迎着她打量又一副秋后算账的眼神,“我不就只跟你谈过?跟你的感情历史,算不算黑?”
俞倾‘呵呵’两声,“你跟我的感情经历是雨后的彩虹,七彩,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傅既沉:“我不是季清远,你不用担心你跟你姐那样遇到那么糟心的事。”
俞倾打开邮箱,“我现在都想不通,我姐为什么还要守着比死水还死的婚姻,换我我早离了。有颜有钱有孩子,自己过不好?”
傅既沉默默看着她,没接话。
“我给你倒杯牛奶?”
俞倾缓缓点点头,“行吧。”说不定就能安神。
傅既沉下楼,经过健身房,灯熄了。
俞董可能睡了,也许还在书房忙。
一楼客厅,管家在特意等他。
管家给他两张门禁卡,一张是别墅大门门禁卡,另一张是小区人行道门禁,“我明天去物业那边,把你车牌号申请录入到小区机动车的门禁系统里。”
傅既沉双手接过来,感激一番。
他把门禁卡放到车里,盯着它看了又看。
季清远有的,他现在也有了。
他跟季清远之间,现在只有一张结婚证的区别。
思忖片刻。
傅既沉把门禁卡拍照,发了朋友圈,设置成仅季清远一人可见,又圈了季清远。
很快,季清远的电话就打进来。
“你要想让我恭喜你,你就直接私发给我好了,用得着再专门发朋友圈?”
傅既沉:“不是让你恭喜,是让你跟我学着点,快点追到人。”
季清远不是有意要奚落他,只是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花钱从俞z择那买来的?”
“爸给我的。”
“?”季清远纳闷,“傅董怎么会有爸那边的门禁?”
“...咱爸,给我的。”
季清远这才后知后觉,傅既沉已经登堂入室。“我也是今年才有家里的门禁卡,你怎么现在就有了?”
傅既沉:“可能你输在了颜值上,爸看不惯你。”
“...滚吧。”
傅既沉没再闲扯,言归正传,“你想想接下来要怎么缓和跟俞z歆的关系,等你们关系正常了,俞倾说不定觉得婚姻也不错,就有可能跟我结婚。”
季清远何尝不想,这样没意思透顶的日子,他早就过够。
可他跟俞z歆之间,和傅既沉跟俞倾之间,不一样。
元旦那天,她给他吹干衬衫,当着他的面,她用洗手液洗了两遍手。
想到那天那一幕,季清远的窒息感就加重。
他搁下手机,到保险柜里去拿笔记本电脑。
里面的照片,他早就拷贝了好几份,不怕她再删除。
拿上笔记本,关了书房的灯,他去卧室找俞z歆。
俞z歆正倚在床头看手机,嘴角微微扬起,只有看儿子的照片或视频时,她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他进来。
她两条长腿平行抬起,看手机都不忘练瑜伽。
睡裙的肩带滑落下来,她还没发觉。
活色生香。
季清远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不管是她还是俞倾,这么我素我行,任性妄为,甚至有时的目中无人,有一半是仗着美貌,恃美行凶。
俞z歆把儿子刚出生时的视频又看了一遍,两条腿也累了,放下来准备睡觉,余光里,感觉门口有黑影,她猛地转头。
嘴角的笑,比龙卷风消失的还快。
她拿过浴巾盖住自己双腿,背对着他躺下。
季清远上床,打开笔记本,开始看他们的结婚照。
俞z歆忽然睁开眼,还是背对着他,“我明天带着宝宝搬到我爸那边住。”
季清远正看到他亲她的那张,恍惚了片刻,转脸,“你说什么?”他其实听到了,又怕自己听错。
“俞倾有孩子了,我过去照顾她一段时间。她跟她妈妈关系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季清远感觉莫名其妙,把她想要借此跟他分居离婚的想法尽力往下压。
他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让声音听上去平和,“爸那边,厨师、保姆,司机,保镖,还有管家,十几人呢,对了,还有傅既沉,这么多人,哪用得着你专门过去?”
再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会照顾人吗?
只不过是找个借口。
俞z歆声音冷淡,“照你这么说,有钱人家可以请个育婴团,还要孩子的妈妈陪着干什么?还要跟亲人待一块干什么?”季清远:“......”
竟无力反驳。
但不管怎样,他就是不能让她搬过去。
走了容易,再让她回来,那可就难了。
“有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说,实在不行,你每天可以去爸那边一趟,没必要非住过去。”
俞z歆没搭腔,懒得跟他争执,她已经决定过去。
白天接到俞倾电话,知道她有了孩子,还决定生下来,她不再是惊讶和欣喜,而是震撼。
她想象不到,俞倾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才做了那样的决定。
又是怎么做到,在短短一天时间里,调整好了心态。
这几年,她每天都在跟自己做斗争。
一次次。
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在情场上,她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冷文凝几乎毁了她所有的节日和纪念日,连带着对季清远,她看着都觉得无比厌恶。
四年多了,她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
她想回家里住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自己。
也想跟俞倾学学,要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明天我跟宝宝就搬过去,你要是想宝宝了,你就过去看他。”
季清远盯着她背影,跟他预料的一样,她要跟他分居。
她那句话之后,他们之间沉默了十多分钟,谁都没再吱声。
照顾俞倾,只是一个借口。
她就是想跟他分居,逼着他提离婚。
“是不是听说他决定不接管家里的公司,在北京这边发展自己感兴趣的事业,你想离婚了?”
“?......”
俞z歆吁口气,“是。听说,冷文凝现在还单着。以后我跟他,你跟冷文凝,我们各自过各自的日子,行不行?”
季清远放在两膝盖上的笔记本滑下来,翻到床上。
“行啊。”
他捡起笔记本,“还给你,结婚照你想删就删。”
俞z歆不由攥了攥浴巾一角,突然爬坐起来,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点着放照片的那个盘,直接选择格式化。
就在格式化开始的那一瞬,好像这座城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季清远感觉喉咙像被人掐住,窒息感比那天她当他面用洗手液洗手,强烈万倍。
俞z歆看着电脑屏幕,每一下,格式化的好像不是这些照片,而是这四年的婚姻,这四年里想割舍却怎么都没有舍得割舍下的牵绊。
房间里,除了笔记本的电流声,就是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隐忍,仿佛到了一个极限。
“z歆,”他压制着自己,没大声说话。
到了嘴边的那些话,他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台笔记本,是你的还是我的?”
俞z歆回神,“你的。”
季清远点点头。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格式化结束。
‘啪’一声,季清远用力合上笔记本,掀被子下床,拿着笔记本径直走向跟卧室连着的景观露台。
一扇窗帘,隔在了她跟季清远之间。
俞z歆看不到露台上的情况,不知道季清远拿着笔记本要干什么。
紧跟着,就听‘砰’一声。
称不上巨响,但足以扣在了心头。
他把笔记本扔楼下院子里去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管家还有家里的阿姨听到这么大动静,好几人赶紧跑到院子里一探究竟。
地上躺着笔记本,二楼露台上,季清远站在那。
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
他们猜测着,大概是夫妻俩吵架了。
有个阿姨上前去,想捡起来,被管家拦住。
管家抬头,小声问季清远,“要不要给你架个梯子?”
季清远:“......”
管家是过来人,知道季清远把笔记本扔下来的后果有多严重。
要是季清远从露台直接‘跳’下来,拿着笔记本从卧室门进去,俞z歆说不定就能消气了。
这两口子,唉。
管家在心里直叹气。
季清远看了下二楼到地面的距离,虽然不是太高,但万一跳下去不小心脚崴了,俞z歆看着他估计更讨厌,还以为他用苦肉计。
见季清远沉默,管家意会,赶紧去找了折叠梯来。
季清远扒着露台栏杆,翻下来,刚踩到梯子上,传来脚步声,俞z歆走过来。
要是被俞z歆看到他是搭梯子下去,他这张脸没地搁。
他赶紧出声提醒楼下的人,“你出来干什么,外面冷,你进屋去。”
管家来不及多想,以最快的速度撤掉梯子。
季清远:“......”
身体瞬间悬空。
他紧紧扣着护栏。
臂力不支,他被动‘掉’了下去。
落地时,脚踝又疼又麻。
缓过来后,季清远走了几步,没事。
他抬头,露台上早没了人影。
凌晨了,院子里静悄悄,刚才看热闹的几人目睹了他狼狈的一幕,都识趣回自己房间去。
季清远弯腰拾起笔记本,边角磕坏,硬盘应该也坏了。
他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拿着笔记本回屋。
卧室里,灯关了。
季清远没再开,等眼睛适应,他摸着墙,走到床边。俞z歆依旧是背对着他睡,肯定没睡着。
他靠在床头,没有丁点困意。
沉默半晌。
他侧目看着她,“照片我早就备份了,明天我再给你新买一台笔记本。”
没有任何回应。
季清远挪到她边上,把她抱怀里。
俞z歆用力挣脱,要推他。
季清远箍住她手臂,低声说了句:“睡吧,我不做什么。”
他下巴抵在她侧脸,“你要搬回去就搬吧,看看我们不睡在同一张床上时,能不能做同一个梦。”
明天他找傅既沉商量一下,要找个什么理由,也搬到别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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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俞家别墅,傅既沉还没离开。
他以为俞倾睡着了,打开手机看眼时间,快凌晨一点。
俞倾翻身,来回翻了两次。
傅既沉关了屏幕,“被我吵醒了?”
“不是。一直没睡着。”俞倾双手搁在头下,侧趴着。
“你在想什么?”她问。
“也没想什么。”傅既沉吐露心声,“还是感觉不真实。”一整天,他都在患得患失中度过。
晚上绕城一周,自己开车,真实感在那一刻是触手可及的。
来到俞家,俞董又让他喊爸,他突然又不是很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俞倾望着他那个方向,依旧看不清他眉目,“我们聊聊天吧。”她也睡不着,很困,但精神也格外亢奋。
“傅总,你觉得你在我心里,值多少钱?”
傅既沉这会儿放松下来,手搭在沙发背上,“应该不怎么值钱。一毛?”
俞倾:“再大胆一点猜。”
“五毛?”
“再自信一点。”
傅既沉接着提价,“一块二?”
“你能不能别几毛几毛加?”
“一百块?”紧跟着,傅既沉心虚:“会不会有点多?”
俞倾笑出来,摸过手机,“我转钱给你,把你买下来。”
傅既沉点开微信,‘钓到猫的鱼’给他转账520。
俞倾下巴微扬,“收下来吧,收了后,你就是我的了,这段时间里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买你的期限也给你明确一下,免得你稀里糊涂。”
她又转了一笔过去。
傅既沉看着第二笔钱,【3344】。
俞倾关了手机,“情人节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这三千多块钱,你拿去花吧。省着点花。”
傅既沉所有的不确定和不真实感,随着这两个数字,落了地。
俞倾打个哈欠,困意终于来袭。“晚安了,我的傅总。”
傅既沉收下钱,盯着那两个数字看了又看,跟她商量,“你能不能把这两个数字连一块转账给我?”
俞倾:“......”
也不傻呀,五百多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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