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赵振先抓了莫力,我们当时只能被动应付。归根结底,还是他无端招惹我们,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黎明重新抬起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大哥,那你这次回来,又是打算...”
“先让我喝点儿水。”李青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苏小媚见他拿了自己喝过的果汁,禁不住俏脸微微一红,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么多年,江家为东南亚海匪和地方武装提供的军火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社会秩序,尤其是海匪在以武器扩大战力之后,开始封锁海峡,打劫临港商船,他们的行动愈发变本加厉,给临港的政治和经济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钱黎明眉头皱成了“川”字,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青一番:“大哥,我刚刚就发现了,你今天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说得这些话套路化很严重啊,是不是被谁洗脑了?”
苏胖子也禁不住从旁附和:“可不是嘛,就凭你这么自私的家伙,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居然也操心起社会秩序了,明显有猫腻啊。”
李青笑着点头:“你还真说对了,我刚刚的这些介绍,都是从材料上原封不动背下来的。你要是听着文绉绉,倒也正常。”
钱黎明身体微微前倾:“那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欠了一个人的人情要还。”李青伸手扶住了额头,一脸无奈,“所以只好在你们面前冒充正义之辈,管一管明台的闲事了。”
停顿了片刻,李青继续开口说道:“我要继齐家之后,成为江家的军火供应商。”
钱黎明瞳孔蓦地一缩:“大哥,这是在玩儿火啊,你就不打算再想想?”
李青苦笑:“老钱,你觉得我为什么急匆匆的赶过来?有可能二次选择么?”
“唉。”钱黎明叹气,“你这些年真是变了,以前最反感给他们做事的。”
李青道:“只是为了还人情。”
“人情?人情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钱黎明没好气的嘟嚷,“你在陇西帮了钟若曦多大的忙?她还好意思让你还人情?脑子秀逗了吧。”
钱黎明提醒道:“大哥,你可得考虑清楚,这绝对不是儿戏。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要是真依着钟若曦的意思接近江家,回头那女人死不认账,把你也一块儿突突了怎么办?”
李青满脸黑线:“不会...那么惨吧?”
“呵呵,人心险恶,还是小心为妙。依我看啊,你现在推脱是肯定不行了,但做事之前,也得想着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最好让钟若曦留个字据,证明你这次是为了正义事业打入敌人内部,即便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也概不追究。”
李青觉得钱黎明在用词造句方面颇有些造诣,一时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偏过头,征询苏家兄妹的意见:“你们两个怎么看?”
苏胖子乐得清闲,当即两手一摊:“我啥也不懂。”
反倒是苏小媚,很认真的思量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依你之前的话,江家现在正缺少合作伙伴,能够同你这棵大树搭上线,自然求之不得了。可你想没想过,赵振那边如果知道这种消息,会怎么做?”
钱黎明一呲牙:“那可就真有意思了,大哥啊,你以后晚上睡觉得小心点儿,那只野猴子闹不好能半夜从窗子翻进来,用手中的镰刀收你脑袋。”
“滚蛋。”李青没好气的嘟嚷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江家要查,德墨特尔自然也要查。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正好,免得我撒网去捞鱼了。”
话音落下,李青转身走出了客厅。
钱黎明盯着他的背影,冲着苏小媚一脸无奈的摊手:“没办法,谁都拦不住。”
小媚玉臂环住膝盖,气哼哼的嘀咕:“督察厅的走狗...”
苏胖子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迷迷糊糊的道:“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儿,我还是没搞明白。”
钱黎明笑着拍了拍苏胖子的肩膀,大咧咧的骂道:“死胖子,睡傻了吧?”
苏胖子瞥了他一眼:“你没睡傻,那就给我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他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什么来了?”
钱黎明张了张嘴,支吾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原本自以为听明白,可经苏胖子这么一提醒,反倒是越发糊涂了。
“他跟督察厅的人搅合到一起,打算去勾搭江家,这我倒是听明白了。”苏胖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可目的呢?是为了对付齐家?还是为了对付江家?是为了切断东南亚的军火供应,还是为了调查赵振背后的组织?你说得清么?”
钱黎明沉默良久,一脸迷惑的眨了眨眼睛,轻轻吁了口气:“大哥这是有事瞒着咱们啊。”
李青开了大半天车,抵达鹿水山庄之后又说了那么多话,觉得浑身疲累。
他离开苏家兄妹的住处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青脱掉外衣,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只觉得浑身舒泰。
“要是再有个杨柳细腰的姑娘敲敲腿,揉揉肩就更美妙了...”李青轻轻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恰在这个时候,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接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李青睁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收件箱。
“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下面没穿衣服,好痒,好想你...”
李青嘴角一阵剧烈的抽搐,目光上移去看发件人,不出意料,果然是陆芸。
微微叹了口气,李青点击删除键,将这条少儿不宜的短消息扔进了垃圾箱。他仔细回想一下,最近半个月似乎已经收到几十条如此露骨的骚扰短信了。这个女人生性如虎,简直就是一副要将他吃掉的架势。
“幸亏没被秋秋发现过,要不然还真不好解释。”李青有些后怕的嘟嚷,伸手将被子扯过来裹住身体,“让我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争取吓你一跳吧...”
第二天上午,李青还在睡梦中时,钱黎明便大呼小叫着冲进了屋子:“大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李青眼睛都没睁,迷迷糊糊的问道:“你怎么不敲门啊,别大惊小怪的行不行啊,我还要睡觉...”
“大哥,真的是大新闻啊。”钱黎明凑到床前,“我刚刚收到的消息,现在还没见报呢。”
李青有气无力的抬起了一只手:“麻烦你出去把门关上,谢谢...”
“大哥,你醒醒啊,出大事了!”钱黎明伸手摇了摇李青,“快起来吧,别睡了。”
李青忍无可忍,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身,瞪圆了眼睛看着钱黎明那张肥腻腻的大脸:“你说,让我听听是什么消息。要是虚张声势,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钱黎明赶忙去关严房门,而后又小跑到窗前,一脸郑重的说道:“大哥,刚刚得到的消息,齐宽...疯了。”
“啊?”李青嘴角一扯,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钱黎明又说了一遍:“没错,齐宽就是疯了。这消息绝对准确,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临港闹腾起来了。”
“疯了?”李青眨了眨眼睛,抬手轻轻摩挲着下巴,脸颊现出一抹滑稽之色,“跟我开玩笑吧?”
钱黎明沉声道:“接下来就该送他去做精神鉴定了,如果不是装病,依照临港法律,极有可能免于刑诉。”
李青呵呵笑道:“如果他连精神病都能得上,那么搞一个无法承担刑责的精神鉴定似乎也并不难。在周文昊被刺案之后,对于齐宽我曾想了无数种解决办法,却依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回到临港还不足半个月,先是破了周文昊被刺案,紧接着又成功处理了齐家的麻烦,若曦单单凭这两件事情,都足以为傲了。”
钱黎明忿忿不平的嘟嚷:“你说钟若曦这女人究竟是在搞什么啊?脑子锈住了么?那么大的案子,就这么独辟蹊径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若曦要远比你想象的聪明。”李青说道,“齐伍德案在临港闹得沸沸扬扬,齐宽臭名在外,再也不可能涉足军政了。他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齐家老三的身份。为了换回宝贝儿子的这条命,齐益平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钱黎明微微一怔:“那我也没看见齐益平那老家伙吃了什么大亏啊?”
“那是你不知道。”李青咧了咧嘴,“几天之前,齐德辞去了在临港驻军的职务。也就是说,现在齐益平的三个儿子,都同临港军政无关了。甘愿用临港驻军的核心职位去换一条贱命,齐益平真是爱子心切啊。”
“哦。”钱黎明瞬间恍然大悟,“我说钟若曦怎么愿意让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是一场利益的交换,若曦这步棋走得可谓神妙啊。”李青再度倒回床上,“现在的齐家,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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