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什么新鲜事么?”李识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在小路上慢腾腾踱着步。
“家主今天将夫人送去医院待产了。”一名下人小步跟在李识后面,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么快就要生了…”李识微微眯起了眼睛,脸色有些怪异,“还有呢?就这些?”
“还有…哦,对了,今天来了一个老头儿,同家主在书房里谈了好久。为了见他,家主甚至将港北湾的事情都延后了。”
李识脚下一顿:“老头儿?多大年纪?干什么的?”
那下人吞吞吐吐:“这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年纪得有六七十岁,穿得像个乡巴佬。家主将他留下来,现在就住在东面的客房里。”
“这倒是新鲜…”李识站在原地思量片刻,扯了扯领带,“走,带我去看看。”
“大管家,这个…不大好吧,要是家主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你还知道我是管家啊?”李识扭过头来眉梢一挑,“家里来了贵客,我不见一见总归是失了礼数嘛。你看看我都到哪里了?距离东面客房也不远,过去走动一下也不成?”
下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李识便将车钥匙扔给一边的保镖,然后大步向着客房走去。
没多一会儿已经来到门前,李识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抬手敲了敲房门。
等待片刻,房门轻轻打开,从门口显露出一张皱纹堆累的面颊:“你是…”
“老先生,你好。”李识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李家的大管家,也是家主李青的堂哥。听说贵客临门,所以来探望一下。”
“哦,探望就不必了,我想早点儿睡。”
李识身子一滞,但还保持了一脸温和笑意:“老先生,不知能否让我入屋一谈?用不了多少时间,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误您休息。”
“既然这是你们李家,请便吧。”老人声音沙哑,向门边让了让。
“你们等在外面。”李识转身吩咐一声,而后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屋子。
蹲在暗处监视这间屋子的两个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当即吓得脸色泛白,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偷偷潜出去,飞奔跑去向方勇通报消息。
方勇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电话通知了李青。
接到方勇电话的时候,李青刚刚离开书房,正打算先去洗了个澡,然后送赵启立去谢家。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李青脸色阴沉的挂了电话,临时改变计划,直接向着东客房走去。
为了速度快一点儿,李青选择了开车。
几分钟之后,汽车抵达东客房外,李青熄火下车。守在门口的保镖一看到李青,当即吓得脸色泛绿,故意提高了嗓音:“家主!”
“嗯。”李青点了下头,“李识在里面么?”
“呃…在。”
“好极了。”李青直接推门走进去,李识正神色慌乱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干巴巴的笑道:“堂弟,你怎么来了。”
李青盯了一眼坐在李识对面脸色平静的老人,而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李识身上:“我听说你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你误会了。”李识恢复了冷静,“我毕竟是李家的大管家嘛,有客人来当然要替你招待一下,刚刚和赵老先生聊了一会儿…”
李青一摆手打断李识的话:“你出去。”
“啊?”李识微微一怔。
“出去!”李青沉声一喝,吓得李识一个激灵,连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踉跄着跑了出去。
老人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没想到你还挺有容人之量,这就把他放了?”
李青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对面的老人:“你同他说什么了?”
“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那你就不会再有这么舒服的优待了。”李青转过身,向着门外看了一眼,“我也要重新审视,还需不需要将他留着。”
脸色微僵,沉默了片刻,老人轻声道:“我什么也没说。”
“很好。”李青点了下头,“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
“送你去谢家。”李青淡淡的回道,“谢家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呆在那里要更加稳妥。”
老人神色微变:“李青,你真这么认为?”
“对,你尽可放心,我不会让她乱来。”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俯身从茶桌下拽出了自己的蛇皮口袋。李青以为他是准备拿东西随自己离去,所以也就转过身向门外走,却忽然听得对方喝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李青再度转过身,口气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和善了。
“我还有一件东西给你。”老人干笑了一声,言语间透出些许无奈意味,“原本是受人之托,如今却成了保命符,真是好笑。”
李青眉梢微扬,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但眼底却透露着浓浓的疑惑。
老人在蛇皮口袋里掏了掏,最后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递给了李青:“这是你的。”
李青迈步走回来,俯身从老人手里将盒子接过来,微微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打开。
盒子里静静安放了两只白金对戒,硕大的钻石在灯光下分外耀眼。
“这是…”李青愕然的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老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送的。”老人垂下眼帘,“我师哥,霍一。祝你和林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李青托住盒子的手掌轻轻一颤,而后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师哥从小同我一起长大,不过他天赋不行,而且也没有进取心,所以功夫也没有什么大长进。以他那副性子…我是真没想到,他这辈子会有喜欢的女人。”
“在那次行动之初,我找到了师哥。他这两年在关南开了很多大墓,应该是早知道了此一去九死一生,所以早在事先就托付给我,如果他死了,这份礼一定要在你和林小姐结婚之前送到。其实我早就应该把它给你,只不过是怀有私心,觉得能拖一时算一时,或许什么时候倚仗这份情谊保一条命也说不定。现在看来,当真是留不住了。”
李青只觉得手上的东西如有千斤重,身体轻轻颤了颤:“霍一…是怎么死的?”
“师哥当时想救我出去,结果撞上了折返回来寻仇的老枪。一枚手-榴弹啊,砸塌了石道,两个人都被埋在下面了。”
沉默良久,李青将红木盒子扣好,声音低沉:“我现在相信了,你是赵启立。放心吧,就算我帮不了你什么,也不会让人伤害你。”
“如此最好。”
李青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外走:“我在外面的车上等你。”
两个小时之后,谢家公馆。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好。”谢雨烟挥了挥手,将下人赶出屋子,然后伸出一根青葱玉指,点了点对面的椅子,“都坐吧。”
李青冲着赵启立点了点头,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见盛夏天气谢雨烟依然裹着一条薄毯,禁不住问道:“你的寒症还没有好些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谢雨烟的声音中透着丝丝责备,“我让你深夜再来,你可是答应了的。现在才刚过十点钟,李青,你做事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我心里乱的很,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李青闷声道,“而且我总觉得,你这里应该会有一些消息告诉我。”
“消息倒是有一些。”谢雨烟轻轻颔首,眸光却是倾注在了对面的赵启立身上,“不过我首先得确定,他所言非虚。”
李青道:“我可以确定,他是赵启立。之前的谈话中,他提及了一些私事…”
“真抱歉,不单单是针对你,我是不相信任何人。”谢雨烟冲着李青摇了摇头,“其实想要证实这件事也很简单,既然你的身体出现了早衰症状,那么我们只要等上一两天,看看是否会继续恶化下去,也就知道了。”
赵启立说道:“这确实没什么难的,不过我希望谢家主做的事,不仅仅是证明真假。对于我来说,每一天都异常宝贵。”
“这是自然。”谢雨烟美眸轻眨,轻轻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再过两个小时就会携带医疗器械抵达。他将对你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并且判断你的症状。如果有必要,我会安排你去更稳妥的地方,不过这也需要根据具体情况以及你的意愿而定。”
李青说道:“雨烟,如果他这种症状是因为…那种因素所致,现代医学会不会无法适用。”
“你说的那种因素指什么?”谢雨烟轻轻白了李青一眼,眸光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屑,“你现在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当前的科学…”
“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也害怕遭天谴?”
“我只是觉得当前的科学总有一些解释不了的现象。”李青一脸无奈的说道。
谢雨烟撇了撇小嘴:“你认为科学无法解释,是因为你了解得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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