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婉贞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下情绪来。
庞婉贞的丫鬟有些担忧的问:“小姐,贺小姐是个火爆性子,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吧?这事确实跟那位阮姑娘没什么关系啊……”
庞婉贞沉着脸摇了摇头:“芸熹虽说性子火爆了些,却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些话她就是同我抱怨几句罢了,不会同旁人说的。”
主仆两人在原地齐齐叹了口气。
然而她们此时此刻却没想过,贺芸熹确实不会把这事到处乱说。但,此时此刻,却有人躲在暗处,偷听了她们所有的对话。
灌木丛后的某处,一片衣角轻轻的掠过。
……
平国公老夫人性子有些淡,但顺国公老夫人却是喜欢说说笑笑的性子。她拉着阮明姿的手不放,非让阮明姿挨着她坐,同阮明姿开玩笑道:“我可得看紧了些,不然一会儿你跑了,回头不给我做首饰怎么办?”
阮明姿还有些犹豫。
毕竟这寿宴,她一个小辈,跟在场两位辈分最高的老夫人坐在一处,好像也不太合适。
平阳侯老夫人淡淡道:“无妨,本来便是家宴,不必拘礼。”
阮明姿有些无奈,便挨着顺国公老夫人坐下了。
顺国公老夫人笑得皱纹都深了几分。
顺国公老夫人这次带了自个儿最喜欢的次孙媳妇武氏,武氏笑吟吟的打趣:“阮姑娘一来,我在祖母那就排不上号了。以前我还是她心爱的次孙媳妇,现在,估摸着阮姑娘才是她最心爱的晚辈了。祖母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说着,佯装做了一副掩面哭泣的模样。
“你这皮猴儿!”顺国公老夫人被逗得直笑,“嘴里胡嚷嚷着些什么,也不知羞!”
武氏理直气壮:“人家大孝子都是彩衣娱亲的,我这个当孙媳妇的,装乖扮丑逗祖母开心,有何不可嘛!”
顺国公老夫人笑得颇为开怀,手遥遥点着武氏:“就你能说会道的。”
祖孙间温馨的很。
平阳侯老夫人看着这边,一直淡淡的笑着。
舒雅婵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
直到闻棋匆匆从外头回来,舒雅婵眼中一亮,匆匆找了个理由暂时离了席。
“你说的可是真的?”舒雅婵难抑心中激动,失声问道。
闻棋斩钉截铁的点头:“奴婢所说,俱是亲耳所闻。”
她们俩这会儿在后罩房里,虽说也不怕旁人偷听,但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
“应该是真的没错。庞婉贞那门亲事,前些日子确实退掉了。”舒雅婵喃喃道,脸上越发激动,在屋子里兴奋的走了一圈,“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跟阮明姿有关!”
舒雅婵这会儿恨不得仰天大笑。
不过她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这会儿抑住兴奋,慢声细语同闻棋道:“闻棋,这次你立了功,等回去了,给你多发三个月的月银。”
闻棋攒着月银想给老家的弟弟娶个媳妇这事,舒雅婵是知道的。
果然,闻棋一听多得了三个月的月银,高高兴兴的跪下给舒雅婵磕头,谢过了舒雅婵的恩典。
舒雅婵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不过,还有一桩事,你得去办好……”
舒雅婵朝闻棋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
舒雅婵带着闻棋回花厅的时候,正好赶上花厅里的人挪步正厅,在那儿已经摆好了宴席。
这会儿庞婉贞跟贺芸熹都已经回来了,贺芸熹明显还在生庞婉贞的气,并不理会庞婉贞。
庞婉贞有些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舒雅婵嘴角笑意越发深了。
等到了正厅,顺国公老夫人依旧要阮明姿挨着她坐,大概这种事是一回生二回熟,阮明姿从善如流的坐到了顺国公老夫人身边。
舒雅婵的娘,苗氏,拈着佛珠,倒是主动往旁边让了让,含笑道:“婵儿,你也来陪着你祖母。你们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的,看着也鲜艳。”
舒雅婵笑着看向平阳侯老夫人:“就是不知道,祖母嫌不嫌婵儿聒噪。”
其他人便善意的笑了起来。
平阳侯老夫人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下舒雅婵的面子,她淡淡笑了笑:“来坐吧。”
舒雅婵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了些,高高兴兴的坐在了平阳侯老夫人身侧。
这寿宴很快就开始了。
平阳侯老夫人看着精神头很好的样子,没有提前离席,一直到了宴散,这才起了身,淡淡笑道:“我去里头换件衣裳。”
舒雅婵笑道:“那婵儿领着诸位姐妹们出去逛一逛,一会儿再回来陪祖母聊天。”
平阳侯老夫人眼神在阮明姿身上轻轻一落,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虽说今儿平阳侯府请的人不多,女孩儿们却是三三两两各成阵营。以往舒雅婵还会从中调节,不过这会儿她心里装着事,懒得去管这事。只笑着,看似浑不在意,实则一直注意着某人。
那是一位素来心高气傲,以自己容貌为荣的千金小姐。
今儿已经因为众人都在那夸阮明姿,黑脸了好几次,被她娘明里暗里瞪了好几次。
这全都落在了舒雅婵眼里。
不多时,她看着那位千金小姐带着丫鬟往别处逛去了,便给闻棋使了个眼神。
闻棋示意,悄悄跟了上去。
舒雅婵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去找了贺芸熹。
贺芸熹这会儿虽说气消了些,却依旧不愿意搭理庞婉贞,自顾自的在一旁站着赏着梅花。
舒雅婵挑了个附近没人的空档,同贺芸熹轻声道:“贺小姐。”
贺芸熹扭头一见是舒雅婵,扯了扯嘴角:“舒小姐,有事?”
舒雅婵做出一副有些担忧的模样,轻声道:“……是近来听了些闲话。想到贺小姐同婉贞关系好,这些闲话我倒不好拿去问婉贞,只能来问问你了。”
一听说这事涉及到了庞婉贞,贺芸熹立刻警觉起来,皱着眉看向舒雅婵,警惕道:“什么闲话?”
舒雅婵轻叹,一副很是苦恼为难的模样,压低了声音:“就是婉贞退亲那事……先前我院里的管事上街采买,听得有人在街上说,婉贞那未婚夫,是为着一位女子,才同婉贞退亲的。”
贺芸熹差点跳起来,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生硬起来:“舒小姐,这话我不知道你是听说的,什么未婚夫,简直是子虚乌有的事!……先前两家不过是口头上有了约定,婚书都没有换过,哪里来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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