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阮明姿微微挑了挑眉,面上没什么表情,“无论是我三叔还是我奶奶,一个是自作自受,一个是身体不好。你若非要说这个是我克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像羊氏嘴里骂的什么扫把星,根本不能激起阮明姿的半分愤怒。
什么扫把星不扫把星的,人家是彗星啊,可不是什么不详灾星。
阮明姿正想转身走,羊氏那低沉恶毒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好,就算你三叔你奶奶是自作自受,你妹妹呢?好好的变成了个哑巴,惨啊……”
阮明姿猛的回头,冷冷的看向羊氏。
羊氏被阮明姿那刀子似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继而又觉得一阵阵扭曲的快意袭来。
阮明姿平日里太滴水不漏了,眼下能刺得她露出这种冰冷的眼神,羊氏强行按下心中的悸怕,露出个略有些扭曲的笑来。
“说起来你那娘打小就是个怪种,脸上好大一块疤,性格也闷得让人烦,”羊氏恶毒的笑着,“配上你那个倒霉爹,才生下了你这个扫把星跟你妹妹那个哑巴,都是报应……”
她话还没说完,便有个身影快步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把羊氏脸都给扇得歪向了一边。
那身影有些佝偻,瘦弱得很,打完这一巴掌,浑身都在发颤。
正在撩袖子准备打人的阮明姿愣了愣,“姥姥?”
听得阮明姿这一声叫,还在暴怒的羊氏顿时愣了下,既而又有些不大自在,但想起他们这会儿家都分了,这老婆子以往对自个儿还算客气,这会儿连手都动上了,果然就是心思都跟着二房去了!
她眉头顿时竖了起来,撇过脸来阴戾骂道:“你那女儿死了那么多年,我说几句怎么了!……真是要死了你个老虔婆,打人这么疼!”
她话音还未落,阮明姿的巴掌已经甩了过去。
阮明姿不像姚母,甩一巴掌就气得浑身发颤了。阮明姿甩完一巴掌,还不罢休,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又甩了一巴掌。
羊氏简直难以置信。
这些年来她无论说什么阮明姿都没跟她动过手,这会儿骤然甩了两个巴掌过来,她两边脸火辣辣痛着的同时,还有股不现实的荒谬感。
姚母原本还伤心着,这会儿也呆住了。
她的大外孙女在她心里向来都是温温柔柔得体懂事的好孩子,这次竟然都气不过动了手……可见心里是受了多少委屈!
看看孩子都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姚母一想到这,就又悲愤又心疼。
“管好自个儿的嘴!”阮明姿甩了甩手,“你说我那也就罢了,牵扯到我妹妹,我爹娘,我姥姥,那就别怪我跟你动手了。”
对于羊氏这种刻薄人,直接动手比什么处理方式都要迅捷一些。
“你这个小贱人!给我等着!”羊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她转身就奔着灶房去了。
姚母一见就急了,猜都能猜到羊氏去干什么了,她急急的推了推阮明姿,“姿丫头快走,你大舅妈这是疯了!”
阮明姿心里挂念着姚母,哪里肯就这么走了。她手摸向怀里,那里藏着好几包她用来防身的药粉。
出门在外,有时候不方便带弩弓,随身带几包迷药还是挺有必要的。
除此之外,她腿间一侧还捆了把匕首,不过这场面显然不太合适,还是迷药更便捷些。
羊氏很快就拿着菜刀冲了出来,阮明姿的手指夹着迷药的粉包,一点都不慌。
羊氏红肿着脸,挥舞着菜刀,一副疯了的模样。
“老大家的,你疯了不成?!”
姚母是被吓坏了,哑声喊着,颤巍巍的要挡在阮明姿身前。
院子里没有下地的几个女眷,鲁氏跟王氏听得动静都冲出了屋子,惊骇的看着羊氏手里拿了一把菜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朝着阮明姿跟姚母挥舞着。
然而一道身影闪过,在羊氏靠近之前,一掌拍在了羊氏的肩膀上,羊氏整个人都倒飞起来,直直的撞到了身后不远处的门框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羊氏倒飞出去之后,手里那菜刀却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正要抛迷药的阮明姿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她看向院子里突然出现的阿礁,说不出话来。
不仅仅是阮明姿惊呆了,旁人也都惊呆了,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子。
院子里鸦雀无声,唯一发出声音的,是被拍飞撞到门框上再瘫下去的羊氏在惨叫。
她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脸皱到了一起去。
姚母迟疑的看了一眼羊氏,见她瘫坐在门那一边惨叫一边骂骂咧咧的,也不像有事的模样,硬了硬心肠没去管她。
显然她还是更关心阮明姿有没有被吓到。
姚母回身看向阮明姿,声音哑着,“……姿丫头,没吓着吧?”
却见她的外孙女轻快的回了声“没有”,继而又像是眼里有星星一般,看向院里的年轻男子。
“阿礁,你怎么来啦?”阮明姿语气轻快,顺手把夹在手指间的迷药又放回了怀中。
阿礁默了默,简单回道:“……在马车上听到动静了。”
阮明姿了然,觉得自己请的这个护卫太值了。
她顿了顿,又有些担忧的看向他,“那你的伤……”
阿礁抿了抿唇,“这点事,无妨。”
阮明姿细细的打量过了一遍,见阿礁的气色果然还好,她这才微微放了心。
阮明姿的视线落到阿礁的手上。
少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间,握着一把菜刀,多少有些违和……
羊氏这会儿是喘口气都觉得忍着浑身都在疼,她怨毒无比,结果抬头就见着那个一掌拍飞她的男人,正站在阮明姿身边聊着什么,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贱人贱人贱人!”
羊氏忍着浑身的疼痛骂着。
阮明姿就当是狗吠,根本懒得理会,却见阿礁神色沉了沉,他手轻轻一抬,手里那把菜刀像是飞一样射了出去,牢牢的钉在了羊氏脸颊旁不足一寸处的门框上!
“……”羊氏那满腔的咒骂顿时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凛冽的刀光就在自个儿脸颊一畔,若再歪上一分甚至都可以切断她的喉咙了……
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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