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麒麟殿,刘荣便见到窦太后与薄皇后皆在殿中,跪坐于老爹的身旁。
看了一眼,面色有些憔悴的老爹,刘荣立即便是跪在了地上,眼含热泪,道:“儿臣死罪,父皇抱病,儿臣竟不能发觉,请父皇惩处”。
望着跪地痛哭流涕的刘荣,天子刘启只是一阵轻咳,说道:“太子不必如此,朕只是受了些风寒,不妨事”。
虽然老爹这么说,但刘荣可是一点也不敢起来。
天子抱病,自己这个太子还出去乱跑,且还是得天子之召才知道老爹病了,这可是大罪呀。
果不其然,即便是天子刘启没说什么,窦太后却是训斥起来刘荣了:“哀家听皇帝说,太子适才可是到了上林苑去,皇帝抱病,太子竟此时才来矣!!”。
从说话的语气,刘荣便是听出来了,自己的这位祖母是真的怒了。
此时已至深秋之时,然听了窦太后的话,刘荣只觉得自己后脖颈直发凉。
就在前日,刘荣还入宫向天子刘启问安,那时候老爹的气色,看上去还是什么事儿没有的,这只隔了一日,谁曾想却又病成了这样。
刘荣的心里也是觉得冤呐,只不过,此时事实摆在眼前,却是如此,天子病了,太子还不知道,还是让人去告诉了太子,太子才知道。
太子最危险的是什么事,那便是让皇帝生出想法,太子是不是恨不得自己早点死,好继位称帝……………………
固此,此时绝非是辩解的时候,老老实实认罪才是真格的。
且看老爹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乖乖的认罪,才是刘荣如今唯一的出路。
“祖母教训的是,此皆是孙儿之过,还请祖母治罪”,言毕,刘荣便又是重重的叩头。
看刘荣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窦太后稍稍消了消气,并未再说什么。
此时天子刘启却是替刘荣说起了好话,言道:“朕病的突然,太子不知,却也非全然是太子之过也”。
一声叹息之后,薄太后是言道:“太子起来吧”。
“谢祖母”,朝窦太后又行了个礼,刘荣这才起身。
然就在此时,淳于意是又进了殿中来为天子刘启请脉。
看着淳于意号脉时,紧皱着眉头,临走之时,难堪的面色。
刘荣便是知道了,老爹这病,似乎还挺重。
不多时,便见到一侍从,呈上来了老爹的汤药。
刘荣是立即上前,取一汤匙,亲自尝了一口汤药之后。
便换了一把汤匙,亲自跪到老爹的床榻之前,喂老爹喝药。
然天子刘启也并未阻止刘荣。
见刘荣如此孝顺,天子刘启也是觉得心中一暖。
“这小子,果然还是当年父皇亲自教导过的,还是有些孝心的”。
对于刘荣而言,自从自己出生伊始,老爹对自己一向还是不错的,如今见老爹病重,亲尝汤药侍奉老爹服药,这些皆是本来就要做的事。
只不过,刘荣此时最担心的还是老爹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
见到老爹病重,说此时心中没有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老爹若是此时殡天,自己身为太子,立即便是会继位称帝。
不过,刘荣还是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此时老爹若是倒下了,那可便要出大事了。
自己做太子这才多久,根基还是太过薄弱,即便是此时继位了,也是很难控制住如今的局势。
那些个心怀叵测的诸侯王,会不会趁新帝继位之后,兴风作浪,那还真是难说。
特别是梁王刘武,虽然说,其似乎在经历过老爹的数次打击后,完全放弃了,想要登基称帝的想法。
但是,如果老爹就此撒手而去,刘武会不会再生出想要夺位的想法,那还真不好说。
且其还有窦太后这个靠山在,倒时定是难以收拾。
固此,此时,老爹绝不能在此时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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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老爹喝完了汤药之后,天子刘启便是言道:“这几日,诸王便要入京了,太子便代朕接接见他们吧”。
老爹如此说,自然是不能满口答应下来,刘荣是忙回道“父皇恕罪,如此重任,儿臣………儿臣怕难以承担”。
不等天子刘启多言,一旁的窦太后却是说道:“此次到长安而来的诸侯王,皆是太子的兄弟,皇帝抱病,太子不去接见,还要让天子以重病之躯接见不成?”。
刘荣是忙回道:“是孙儿驽钝,孙儿这便命人准备准备,接见到长安的诸位兄弟”。
然刘荣刚刚出了麒麟殿,却是遇到了丞相周亚夫领着数名臣子,到此而来。
一见到刘荣,周亚夫是便是一拱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刘荣立即便是回礼道:“丞相多礼了”。
望着周亚夫身后的几个人,刘荣是又问道:“丞相,这是要去见父皇?”。
“正是,陛下有诏,召吾到宫中来”。
如此,刘荣只是一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老爹召周亚夫是要做何,刘荣当然是猜不透。
只不过,周亚夫在应对老爹病重这一事上做的还是不错的。
此时此刻,满朝之臣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陛下病重,其余之人,皆以为陛下只是身体有些不适。而长安城中的百姓,自然更是任何传言都未听到,也只是听闻,陛下似乎是有些身体不适。
固此,整个长安,并没有任何的异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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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刘荣刚刚一回到太子宫中,颜异立即便是来此求见。
刘荣是问道:“卿家有何事?”。
而颜异,立即便是跪地行大礼道:“臣请陛下治罪”。
闻此言,刘荣是呵呵一笑:“卿家何罪之有?”。
颜异跪在地上,行礼道:“回殿下,臣为殿下之仆,平日之时代太子入宫向陛下问安,却不知陛下染病身体不适,因而未能及时报知殿下,请殿下治罪”。
望着满脸自责的颜异,刘荣是言道:“此非卿家之过也,卿家入宫,代孤问安,也不能亲见天子,固此不必如此自责”。
而另一方面,待周亚夫从麒麟殿中出来之后,立即便是宣读了天子之诏书,命太子代天子接见来朝之诸侯王。
如此一来,便是有人开始揣测,是否是陛下身体抱恙,不能接见诸侯王,才命太子代为行事。
不过有这种想法,且还四处乱打听的人,立即便被周亚夫与晁错两人,联手镇压之。
早知道,此时汉家丞相的权柄可是大的吓死人,即便不经过天子的同意,也是有权,决定许多官员的任免奖惩的。
再由晁错这个御史大夫,递奏弹劾之,一但顶罪,便是绝不可能再翻案了。
如此一来,这股臆测之浪潮,瞬间便是被镇压了下去。
不过在刘荣看来,周亚夫能与晁错联手,做这样的事,应该是有老爹的意思在内的。
然此时还在赶往长安路上的诸侯王,皆也是收到了一封诏书,此次到长安来,先要见的不是天子,而是他们的太子大兄——刘荣。
诸侯王到长安来,其所行走的路线,也是特定的,也不是说,从哪里走着近,便可从哪里走的。
像是长沙国那样的诸侯国,到关中去,最快的行走路线,应该是循江而上,之后改道入武关便可。
然现实却是,不论是哪里的诸侯国,皆是要先北上,穿过函谷关,才能入关中,而至长安。
固此,离的近的,像刘德一般,早早便到了长安,而离的远的,可能要大半个月才能从国中赶至长安。
虽然这些诸侯王们,到达长安的时间不一致,但其见到这诏书时的反应倒是一致的。
为何,要先去见太子刘荣呢?
诸王奉天子之召,而至长安的目的,便是为了捞得好处,看看有没有几乎,做一做汉家的赵王也好啊。
要先要去见刘荣,这些人此时是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想要做赵王,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
天下谁人不知,淄川王刘德与太子的关系,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十有八九,这赵王的王位,便要是刘德的了。
虽然固此,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长安之后,去求见了窦太后之后,其还是在第一时间到了太子宫中来见刘荣。
首先而来的两人,便是程姬的两个儿子,临江王刘余与鲁王刘非。
刘余与刘非两人如今的年纪,也不过十几岁,只不过如今也是做了诸侯王之人。
皆是身着一身锦缎而制之衣,头戴王冠,在数名士从与卫士的护送之下,到了太子宫之宫门外。
听闻是刘余与刘非二人来了,刘荣这次却未向刘德到此那般,亲自相迎。
而是命身为太子家令的汲黯前去迎接。
两人一入画堂殿,便是行拜礼道:“臣弟非(余),拜见太子大兄”。
刘荣立即便是起身,呵呵呵的笑着言道:“是四弟、五弟来了,快快看坐”。
待刘荣言毕,便有女婢立即为二人取来了坐蓐。
“谢太子太子大兄”,两人一拱手,便是跪坐在了席间。
“四弟、五弟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可先回府休息一下,来日再到此来便可”。
刘荣如此之言,可是令二人始料未及,刚刚从长乐宫中出来,便到太子宫来。
却不想一来,便是碰上了软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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