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会来。”白凉看着那道破空而来的长虹,轻声说道。
姬青云则是面带笑意,抬头望向那抹长虹,“我倒是早就猜到了。”
“这小子啊就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姬青云摩挲着下巴打趣说道。
当姬青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白凉能够听出自己所敬爱的义父语气中的那份骄傲。
“没办法,谁让我想的多呢。”姬青云的话音刚落,就有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砰然落在了地面之上,紧接着便有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两人的耳畔边响起。
姬歌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那张面冠如玉的俊逸脸庞上露出来得是一抹苦笑。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姬青云连连挥手道:“我看你纯属就是庸人自扰。”
白凉这次看到姬歌以后神色有些拘谨,因为这次有义父在场,以至于自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了。
叫他姬歌就显得太过于生分,可若是称呼他少主凭白凉的心性绝对是做不到的,况且他也并非是青荫福地之人,用不着讲这般称呼规矩。
姬青云已经看穿了身旁白凉的心思,于是他看向姬歌与白凉两人,说道:“知道你们两人在此之前有见过面,虽说还做不到对对方知根知底可我想也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听到这句话的姬歌转头看向白凉,他发现白凉也有意无意地正朝自己这边看来。
姬歌对其微微点头,眨了眨眼。
“现在我替你们正是互相介绍一下。”姬青云拍着白凉的肩膀同姬歌继续说道:“他叫白凉,至于身世你可能在长城有过耳闻。”
姬歌轻嗯一声后就没有再接话。
“他是我从战场上带回来的,也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把你刨出来的。”姬青云淡淡说道,“这件事在长城上可以说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可没有人知道白凉的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巫族的血脉。”
白凉闻言神色平静,因为在他行弱冠礼时义父就将这个秘密同他说过了,并且答应自己他可以随时返回巫族。
但那时已经将姬青云视作再生父母的白凉听到这个关乎自己身世的惊天秘密后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便对着姬青云双膝跪地重重地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也就是在那天姬青云正式收白凉做了义子。
至于姬歌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惊愕了一阵,旋即神情才恢复如常。
他没想到在长城上手握重兵而且还是那支白袍祁师统帅的白凉竟然是巫族人。
只不过简单一想后也就释然了,他对巫族人自然没有什么偏见,不然也不会与孙乞儿景心事他们成为生死之交了。
“现在他不仅是白袍祁师的统帅,也是我的义子。”姬青云继续介绍道。
听到义子那个身份后,姬歌神色古怪地看了父亲一眼,“这件事娘亲知道吗?”
姬青云点点头,“之前已经同你娘亲说过了,她对于白凉的身世没有丝毫芥蒂,只是上次因为谷中有事所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看她义子一眼。”
说到这里姬青云轻拍白凉的后背,说道:“希望你不要怪她。”
“不会。”白凉紧咬嘴唇摇摇头道。
能够得到那个从未见过自己一面的义母的承认于他而言就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了,他怎么还敢责怪她。
“我还想说如果娘亲那边不点头我就去亲自去娘亲那边当一回说客呢。”姬歌耸耸肩粲然一笑说道。
“臭小子,你娘亲可没有你想得那么不近人情。”姬青云忍不住笑骂道。
“他叫姬歌,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所以现如今在长城上的化名叫做臣歌。”姬青云指着姬歌同白凉介绍道。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姬青云的神色变得极为庄重,“我之前从未与你提及过我的出身来历,世人也只知道我出身人族,至于其他的皆是无从查起。”
“我不同你说也是为了你好,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姬青云满脸正色地看着白凉,说道。
白凉重重地点点头,他自然能够明白义父的良苦用心。
“现如今我能够告诉你的就是姬歌同我来自一个地方,在那里有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弟弟,也就是你的爷爷和二叔。”
随后他仿若是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最起码姬歌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最后,至于你之前犹豫地该怎么称呼姬歌,其实这个很简单只是你小子不好意思开这口罢了。”姬青云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你比他大自然就是他的哥哥,叫他一声小歌他不算吃亏。”
姬歌闻言眼角一阵抽搐,撇着嘴小声嘀咕道:“好一个我不算吃亏。”
“臭小子,少摆出那副我欠你多少钱的模样。”姬青云作势伸出巴掌就要朝姬歌头上拍去。
姬歌见此赶忙缩了缩脖子,心中腹诽一句,“也就是娘亲不在这了!”
“之所以同你说后边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姬歌的身份还不能够公之于众,所以他依旧是那个臣歌,那个黑甲明锐中的臣歌,而不能够是统领白袍祁师的姬歌。”姬青云收回了手掌同白凉解释道。
姬歌闻言摸了摸鼻翼,看来父亲还不知道那个消息。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故作郑重地说道:“咳咳,现在我可不在黑甲明锐了啊,就在刚刚我成了那支魏武卒的统帅。”
“什么?!”
哪怕素来老持稳重的姬青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嗓音也提高了许多,脸上露出几分讶异。
至于白凉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
“是上将军亲口说的,已经昭告于长城了。”姬歌点点头,确认说道。
“吴起他怎么舍得将那支耗费了无数心血的魏武卒交到你手上?”白凉他们不清楚这支魏武卒的珍贵之处可之前同吴起并肩而战生死与共的姬青云却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不清楚那支魏武卒有多少人,但他却可以肯定但凡是魏武卒中随意一个将士放在大秦虎师中都是让那些将军们极为看中的将种。
也就是还没有几场大战给这支军队开锋,不然魏武卒一名不管是在城内亦或是在城外,绝不会在赤甲镶龙军之下。
姬歌摊手摆出一副爹你问我我这当儿子的又去问谁的模样,“我怎么知道?”
此时倒是白凉缓缓开口道:“这几年上将军与仲秋之间的矛盾一直加深,虽然明面上两人依旧笑脸互迎可我看的出来,大多数领兵将领也看的出来。”
“上将军一直想要找机会扳倒仲秋,因为他可以允许那支赤甲镶龙军“逍遥法外”,也可以对白袍祁师听调不听宣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绝不会容忍那号称是百万之众的大秦虎师改姓仲。”
“至于那支魏武卒统帅一职,就目前看来小...歌确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白凉说这句话时犹豫了片刻,不过最终还是喊出了小歌这个称呼。
“现如今青年一辈当中的长城第一人应该是赤甲镶龙军的佟冬冬,一年前他就已经踏入了造化境,若是不出意外无涯老前辈已经将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了。”白凉将这些虽然算不上秘密但却罕为人知的事情同眼前二人娓娓道来。
“在佟冬冬之后就是你了。”姬歌嘴角微微上扬,“本来在白袍一凉身后的是那大秦四牙,只是没想到被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横插一脚,再加上本来有希望能够成就大秦五牙的却被上将军一手将整支黑甲明锐给划出了大秦虎师,所以现在就变成了我紧随你身后。”
自从今日城头上的那场变故之后,骊山长城中那青年一辈的排行就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在白凉身后名次不分先后的陶寄人四人又往下挪了一位。
那个空缺位置被人填上了臣歌二字。
所以现如今在那张本就无名无形称得上是“莫须有”的榜单上,佟冬冬名列榜首,白凉身在榜眼,而臣歌则为探花。
所以现在无权无职的臣歌就成了上将军吴起的心中首选。
更何况臣歌究竟是否只能为探花在吴起那还有待商榷,毕竟他已经看到了这个“臣歌”所掌握的金戈铁马。
“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姬青云眼神玩味地反问道:“这种话当着自家人的面说一说也就算了,若是当着外人这么‘口无遮拦’小心被人敲闷棍。”
可能因为姬歌身在巫族久不在城头露面的缘故导致之前他在狩春之猎中获得的声名会有所减弱,毕竟谁也不会去提起一个许久见不到面的人,可现在他刚回长城就将上门寻衅的隋有武打至重伤,又毫无惧色地对上大秦四牙中的另外两牙,这一幕幕可都是被远处城头上的将士看在眼中的。
甚至还有人猜测若不是上将军出面阻拦只怕姬歌当时就与陶寄人与古有方两人交上手了,而且胜负依旧是在五五之间。
毕竟当时姬歌所展现出来的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两位。
所以若是姬歌现在依旧还是不肯改口说自己是籍籍无名之辈只怕会让人心生芥蒂。
毕竟若你臣歌都是籍籍无名之辈了那我们又算什么?蝼蚁吗?
“明白了。”姬歌听到父亲的教诲后摸了摸鼻翼应了下来。
“不过既然吴起点头让你来做魏武卒的统帅你就不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只是届时能不能够降服这支强军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姬青云看向姬歌的目光中满眼希冀,“送上门的佳肴自己没理由不要,可盘子太重能不能接住还得看自己。”
“孩儿明白。”姬歌满脸正色地重重点点头,说道。
“还有一件事。”姬青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物件递给姬歌,“这是陶老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
姬歌满脸狐疑地伸手接下,那物件入手温凉,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感觉,“这是什么?”
“摘星珠。”姬青云缓缓呼出一口气悠悠出声道。
当摘星珠三个字被姬青云说出口以后,姬歌的反应并不大,毕竟他才刚踏上洪荒古陆这方土地不久所见所闻还在少数。
但白凉闻言却神色一凛甚至是身躯一震。
自然这一幕被姬歌看在眼中。
虽然他不清楚什么叫做摘星珠可看来有人知道。
姬歌可能不清楚,在洪荒古陆上有这么一句流传甚广的箴语是专门用在这颗摘星珠上的。
俯观大象欲堕地,仰摘星辰几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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