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一直打算在旁边当个缩头乌龟呢。”姬重如嘴角玩味地看着烟尘中的那道身影,讽笑说道。
“怎么会,若不是人醉兄与右军兄都与你有恩怨,第一个对你出手之人肯定是我。”信流平缓缓从烟尘中闲庭信步般走出,看着姬重如被自己的一记灵力匹练撕碎的袖袍,笑着说道。
在一旁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的古人醉咬了咬牙,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但最终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难不成你以为人人都惧怕你姬重如的白衣探花的名头不成?”信流平袖袍一挥,旋即右掌之上灵力凝聚成光团。
姬重如见此右手往后一招,五指化勾往前轻轻一扯,悬浮在姬府门前的那杆银枪便化作一道白芒飞掠而来。
信流平看到姬重如手握银枪,冷哼一声,“怎么?堂堂的姬家二爷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姬重如面色平静,对于信流平的挑衅闭口不言。
自己与古人醉和王右军先后接连交手,虽然已经是将两人挫败,无法再战,但仍有信流平收官,徐满都与赵辅秦在一旁给他们掠阵。
虽然自己之前已经将自己的灵力精打细算,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略输一筹。
自己没想到王右军竟然修习幽冥炼身术这禁忌之术,所以刚才自己在交战中自己运转动用了太多的灵力。
所以现在对上这个一直以来都对外藏拙的信流平,他不想与之有过多的纠缠,最好一招就将其击败。
“哼,旁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修行境界,怎么?当年的那场试金榜的比试,该不会真把自己当做第六了吧,还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吗?”姬重如抖了抖枪身,双指抹着枪尖,瞥了信流平一眼。
“当年有‘隐虎’之称的信家家主信流平。”姬重如屈指轻弹了一声枪尖,枪尖发出“嗡嗡嗡”之声。
“呵呵,那场试金榜的比试我虽然能够自信赢得过你,即便如此,但对上温琼和你大哥姬青云我仍是没有多大的胜算,特别是姬青云,不得不说,即便是我现在的我对上当年的他胜算也是微乎其微。”
“所以当年既然是无望试金榜的榜首,那我干脆连那榜眼都不要了,所以这才有了温琼为榜眼,你为探花的试金榜前三甲。”
“至于我的第六名,就权当卖了一个人情给人醉兄,区区的一个名次而已,当不得什么真。”
信流平笑着又说道:“当年的姬青云就像一座不可攀越的巨峰,阻拦在我们那一辈人的大道之上,即便是后来踏上了修行路途之人,也是必须要去仰望的存在。”
“可惜,姬家已失青云。”信流平摇摇头说道:“若是今日姬青云仍在,别说他姬歌吸纳了百家万户的武道气运,就是他一拳轰碎了我信家的高院宅门我都不敢说什么。”
“更别提今日我们五家下临帖于你姬家了。”
“若姬青云还在,我也绝不会允许庭芝与姬歌争夺族长之位,可是,这天地间最没有的就是如果二字。”
信流平周身的气势暴涨,磅礴浑厚的狂暴灵力自其身上冲天而起,硬生生将漫天的烟尘吹散。
姬重如看到在其身后果然是赵辅秦与徐满都站在了王右军身旁,两人联手阻拦住了那道三星在天诀中的两道流光,可王右军的胸前仍有一道血窟窿,贯穿其前后。
很明显仍有一道流光激射贯穿了王右军的胸膛。
“你为何不出手?”姬重如眼神越过信流平,看着王右军胸片的血洞,出声询问道。
若是信流平当时出手,不出意外的肯定会拦下第三道流光,那现在王右军也朝没有了性命之忧。
信流平闻言摇了摇头,挽起衣袖,说道:“王右军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了禁忌之术,即便族长以及诸位长老都不在场,可你觉得那边的沈清秋不会八这件事告诉他爷爷沈亦白吗?”
“所以我才会故意让你重伤于王右军,哪怕是他现在性命垂危,可仍是有徐满都与赵辅秦二人替他吊着一口气。”
“事后即便大长老于理知晓后要把他送进思规楼,但于情来说让重伤之人进思规楼总归是不妥当,王老爷子爱子深切,也绝不会答应。”
“呵,信大家主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姬重如看着蓄势待发的信流平,冷笑说道。
“重如的心境乱了。”远处的许老眯着眼睛,悠悠开口说道。
“怎么会?即便重如哥的灵力在对付王右军与古人醉时有所消耗,但还不至于面对信流平一开始就乱了心境。”沈清秋追问道。
“重如有些过于迫切了。”柳沧海双手拢袖,叹了口气。
“清秋。”许老叫道,撇头看了他一眼。
沈清秋闻声同样看向许老,继而点了点头。
姬重如银枪一挥,“我很好奇,当日我在思规楼门前已经将王右军的根骨打断,让他终生难入凝神境,你是怎么让他恢复的?”
当日思规楼那一站虽然王右军被王远山所救,但其修行根骨已经被震断,所以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再入凝神境,可今日与他交手,姬重如发现他是凝神境的灵力境界,而且还修习了禁忌之术。
“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信流平嗤笑一声,“难道你还不知道站在你姬家对立面的是谁吗?”
信流平忽然想到那日书房中,自己被她随手一个响指所禁锢,周身无力感觉不到丝毫灵力,脸色一变。
姬重如想起了小歌的猜测,心中了然,想必是她出手了。
姬重如一念至此,银枪一抖,天地间的灵力朝这边汇涌而来,银枪之上便有一颗龙首若隐若现。
“蟠龙势。有意思。”信流平袖袍鼓动,衣衫猎猎作响。
双掌之上有灵力凝聚成团,继而又凝聚成漩涡,漩涡当中有两道墨绿色的灵力匹练上下舞动。
“今日,就看我怎么样破了你这蟠龙势。”信流平眼神一凛,右脚猛然一踏地面,身影破离弓的箭矢激射而去。
姬重如眼中精芒一闪,手握银枪,同样右脚用力一踏,身形如一道白色雷霆般闪瞬出去。
站在远处旁观的沈清秋眼中看到一白一绿两道流光狠狠轰撞在了一起,比之先前的姬重如与王右军的两道灵诀对峙还要恢弘惊艳。
两道不同色彩的灵力如同闪电般在这片空间霹雳作响,索性两人都有意收敛,避免灵力波动太过强盛。
不然身后不远处的姬家,以及在一旁的古人醉王右军两人都要身陷其中。
信流平看到近在咫尺的姬重如,嘴角勾笑,“怎么,久负盛名的蟠龙势就仅此而已?”
姬重如眉头微皱,他没想到信流平实力隐藏的竟如此深,自己的蟠龙势他竟然轻而易举地接下。
姬重如脚下轻转,一记腿鞭带着空中灵气的炸响声朝信流平的左躯甩去。
信流平轻咦一声,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撤手,探出左臂裹挟着浓郁的墨绿色灵力格挡而去。
“哼,雕虫小技。”信流平左手挡住那记腿鞭之后,冷哼说道。
“不过说实话,车轮战果然是兵书所讲的最有效最直接的战术,若不是古人醉与王右军二人将你的灵力消耗过半,恐怕我还真没有这般轻松的接住你的蟠龙势。”
信流平对着姬重如低声说道,话语中满带讥讽。
姬重如抿了抿嘴唇,“有没有跟你讲过,你的废话很多。”
话音刚落,姬重如右掌化拳,拳锋之上满是罡气,直直得朝信流平的面门轰去。
信流平没想到他会用这般下乘的攻伐方式,因为此时面前的姬重如是左手单手握枪,只要自己稍一施力他便会抵挡不住而受到由灵力匹练化蟒的噬咬。
信流平躲避不开,一声低喝掌中的一天翠绿色蛟蟒顺势缠绕在姬重如的手臂之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在这片天地间响彻开来,振聋发聩。
等到尘埃落定,站在不远处搀扶着王右军一直给他渡灵力的徐满都看到两人的身影。
姬重如右手臂上袖袍直接断裂,手臂上因为被灵力匹练所化的蛟蟒炸响而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
但他左手仍旧紧握着银枪白花前胡,枪尾杵地。
另一边信流平的额头之上有一道口子裂开来,姬重如拼着手臂重伤递出的那一拳的拳罡正好轰在他的额头之上。
可惜力道还是不够,不然他现在就应该是躺在地上而不是一脸阴沉,满脸鲜血地盯着姬重如。
信流平用衣袖轻轻擦拭脸上的鲜血,随后将袖袍一扯撕碎,扔在地上,“以命换命的打法,什么时候白衣探花的性命这般不值钱了?”
“咳咳。”姬重如撕扯下左臂的袖袍包裹住右手臂,轻轻系了一个紧扣,用牙咬紧后,破天荒的咧嘴笑道:“用我这条命换你信流平的命,怎么想都是划得来的。”
说完他一提枪身,银枪如白龙出水,直直地朝信流平刺去。
银枪如龙,气势如虹。
“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姬重如这般...”徐满都欲言又止,看向朝信流平奔去的姬家的白衣。
“狼狈。”赵辅秦脸色也是很好看,“若不是先前接连两次的出手,他的灵力损耗也不至于如此,现在也不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许老?”柳沧海袖中的拳头紧攥着,“重如他现在可是落了下风了。”
“我看到了。”许老的语气当中也略显焦急,“白衣染血,好多年都未曾见过了。”
“许老,再不出手恐怕重如哥顶不住了。”在一旁观望战局的沈清秋沉声说道。
“再等等。”许老狠狠地揉了把脸,说道。
柳沧海闻言无奈地又将手中的那道灵器收回,沈清秋也停住了右手的印诀。
信流平看到姬重如的身形仍旧悍不畏死的朝自己袭来,一声冷笑,手中灵诀捏转,灵光冲天。
一股磅礴的威压笼罩在此方天地间。
“姬家就此再无白衣了。”信流平眼角有鲜血滑落,看着愈来愈近的染血白衣,漠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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