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马光辉斩了马得功,又帮助诈取了绍兴诸多城池,但是赵铭对马光辉还是不太信任。
朱以海了解马光辉的身份后,脸也沉了下来,马光远之弟,投清多年,其家族已经深得满清信任,算是老汉贼了。
朱以海在节堂内负手走了几步,沉思权衡片刻,看向赵铭道:“清军围攻湖广甚急,孤唯有攻下杭州,震动江南,才能分清军之势,解朝廷之急。那马光辉虽是老汉贼,但是他既然献此策,不妨试一试。”
眼下众人没有别的计策,而强攻不一定能够攻下杭州,众将闻语思量一阵,大将军方国安便道:“臣以为此策可行,若是成了,大军速下杭州,震动天下,要是不成,也没什么损失!”
赵铭皱起眉头,不成肯定是有损失的,明军锐气受挫不说,还会助涨守军气焰,之后强攻损失就更大了。
不过,节堂内,众多浙军将领,都不太想强攻杭州,张名振和吴兆胜也点头支持朱以海和方国安之言。
虽说近一年多以来,浙系休养生息,兵精粮足,但是复杭之战,发起确实比较突然,要不是清军四省会攻湖南,浙军不会现在发起复杭之战。
此时浙军各路准备都比较仓促,所以并不想打消耗巨大的攻城战。
赵铭见众人态度,便也只能点了点头,一个马光辉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朱以海见赵铭颔首,脸上露出笑容,当即道:“那马光辉呢?”
“带他进来拜见殿下。”赵铭吩咐道。
半个时城后,两名甲士带着一名大汉步入节堂。
在场的浙军众将,齐齐望去,便见来人面皮黝黑,留着短须,身体健硕,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辈。
一进来,见那么多眼睛盯着自己,马光辉稍显局促,遂即便上前,二话不说,直接跪拜,低头向上抱拳,“罪将马光辉,拜见殿下!”
“呔!狗贼安敢诈降!”马光辉刚跪下,老帅张名振便是一声大喝。
马光辉被吼得心头狂跳,背后冒汗,不过仍然跪在地上不动,低着头,连忙再次抱拳,口道:“罪人不敢,罪人势穷来投,斩杀同僚,诈开城池,必为满清不容,以无退路!”
张名振正要继续喝问,朱以海却拦住他,缓和语气问道:“马总兵,据孤王所知,你马氏一门投靠建奴多年,族中人位居高位者不在少数。今日你归降大明,可曾考虑过你的族人和家眷。”
朱以海言语温和,可其实内含杀机,马光辉额头冒汗,喉结蠕动,稍微迟疑,便抬起头来,狠辣道:“殿下数罪人妄言!生在乱世,身不由己,哪里能管许多。昔日汉之高祖,为了活命,抛妻弃子,罪人又如何不能偷生呢?”
朱以海皱起眉头,听了这句话,神情舒来,上前扶起马光辉,沉声道:“马总兵性情中人,敢作敢当,请起吧!”
若是马光辉跟朱以海扯什么家国大义,朱以海自是不会信他,但是马光辉如此言,朱以海心里便有几分信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为了自己活命,置家人不顾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时赵铭注视马光辉道:“马总兵,殿下召见你,是本帅向殿下提及了你的谏策。现在本帅问你,你是否愿意,帮助大明夺下杭州城!”
朱以海颔首道:“只要马总兵能够帮助孤夺下杭州,孤可以保证,前过不问,今后荣华富贵,亦少不了你一份!”
马光辉闻语,立时拜倒,俯首道:“殿下,罪人愿意为大明效力,里应外合,诈取杭州城!”
朱以海闻语大喜,“好,马总兵你要些什么?”
马光辉低着头,目光转动,沉声说道:“诈城需要帮手,臣需要心腹百人,一同入城!”
朱以海没等赵铭说话,便答应道:“好,没有问题!”
赵铭只好沉着脸道:“俘虏之中,你尽可挑人。这次你入杭州,我希望再见是,我们便是同袍兄弟!”
当下,众人商议,由马光辉率领数百败军,溃入杭州城,作为内应。
大军在马光辉进入杭州后,发起渡江之战,迅速渡过钱塘江,进抵杭州城下,然后约定暗号和时间,里应外合,夺取杭州城。
这时眼下,唯一能够迅速夺取杭州的策略,成了意外之喜,不成死的是马光辉。
是夜,商议妥当之后,马光辉带着数百名心腹,离开明军萧山大营,绕道渡过钱塘江,前往杭州城。
明军营寨内,赵铭目视马光辉一行人消失在黑暗中,半响后才转身回帐。
当夜无话,两日后,朱以海下令大军渡江,赵铭令水师运送五千精锐过河,监视清军动向,大军遂即跟随主力渡江。
不知道是否因为明军重兵集结的关系,张存仁并未派出骑兵阻拦明军渡河,十二万明军用三日时间,渡过钱塘江,于九月二十六日,进抵杭州南郊,并扎下营盘。
当下,朱以海照例射招降书信入城,招降张存仁与城中守军,然后一面准备攻城,一面在营中挂起三枚红灯,作为信号,告知进入杭州城中的马光辉,大军已经准备好,只等他发出信号。
是夜,漆黑的杭州城上,打着火炬的清军士卒,像是一条条火蛇,沿着城墙巡视。
城池一两里外,赵铭骑马驻立在朱以海的身旁,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杭州城的方向。
时间已经是四更天,杭州城头依然不见信号,令朱以海还有明军众将都有些心急起来。
就在这时,城头忽然火炬晃动,然后划出一道弧线被抛下城头,朱以海见此顿时大喜,拔出刀来,向前一指,“将士们,给孤冲!”
一瞬间,杭州城外点燃无数火炬,数万明军火把突举,将城外照亮如白昼,无数扛起攻城器械,便向城池涌去。
方士衍一马当先,率领数百骑兵,疾驰冲向城门,一两里的距离,骑兵眨眼奔至,踩着吊桥,冲入大开的城门,然而就在这时,变异凸起,一到铁栅栏落下,将骑兵困在瓮城内。
城头上忽然一声大哗,无数清军点量火炬,弯弓搭箭,射来一片火雨。
一声铠甲的马光辉出现在城头,看着城下明军,仰天大笑,十分兴奋,“哈哈,赵杂毛中我计也!马某岂会背叛大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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